离歌也来了兴趣,很想看看,那个敢在奏折里公然书写逆天而行的珪王,到底长的是何模样。
萧元吉又说:“朕今日在鹿台设宴,为两位皇帝接风洗尘。”
离歌笑着说:“两位王爷舟车劳顿,是该休息一下,皇上您这般着急吗?”
萧元吉却是起了身说:“朕不急,但是有人却急了。”离歌一怔,又听他说:“今晚是家宴,记得早些过去。”
语毕,便作势要离开。离歌一怔,本以为他前来,必是要和自己一起去鹿台的,便问道:“皇上,您还要去哪里?”
萧元吉浅笑说:“朕还有些政事需要处理,顺道过来跟你说下,这便要走了。”
离歌忽然唤道:“皇上!”
萧元吉回眸疑惑地说:“怎么?”
离歌却是失笑着说:“没什么,臣妾想要问您,伤势都好了吗?”
萧元吉闻言一笑说:“自然好了,朕还等着西郊那日大显身手呢!”语毕,转过身,大步离去。
离歌弯了腰说:“臣妾恭送皇上!”
独自呆在甘泉宫里,离歌无聊地先是练了字,然后是作画。最后还是索然无味地发现,自己更加无聊和烦闷了。
索性出去走走,离歌只带了伺书一个人,四处走走。走得累了,看到前面的亭子,离歌看着满园春花,不禁说:“这时节,适合赏花品茗。”
伺书闻言笑着说:“娘娘如此雅兴,不如奴婢去御膳房取些茶点,点心。”
离歌颔首说:“唔,你这么说,本宫倒的确感觉有些口渴了,快去快回。”
伺书应了声,便转身离去。
离歌抬步向着亭子正要走去,身后的脚步声才走了几步,忽然传来一声响。离歌一惊,回眸瞧去,正好看到伺书似乎撞到了什么人,不幸的是,伺书自个人跌坐在地上
离歌再去瞧着那个人,没有出言呵斥,倒是冷着眼冷冷地看了一眼伺书,便径直走过。
离歌心底还在纳闷,那人是谁,余光就瞥到了那人的衣裳。是黑色镶金的蟒袍!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只是,离歌不免疑惑,萧元吉不是说他们会在申时到达吗?怎的,现在提前这么长时间?还有,看他离去的方向,似乎是向着长乐宫而去的!
离歌心底微动,脱口而出唤道:“珪王请留步!”
那个男子身体一震,随即停下了脚步,倏然回眸瞧向离歌。
伺书刚起身,听到离歌这样称呼,立刻福身说:“王爷赎罪,奴婢该死,冲撞了您!”
珪王并不去看伺书,只是直直地瞧着离歌。离歌抬步向他走去,他蹙眉问道:“你是何人?”
离歌心底一笑,自己身为后妃,长久呆在后宫,珪王自然是不认识的。浅笑一声,离歌说:“本宫是离妃。”
珪王眸子里的讶异一闪而逝,随即恢复正常,说道:“原来是离妃娘娘!”他的眼睛依然没有躲闪,还是瞧着离歌说道:“只是,本王奇怪,娘娘曾经见过本王吗?”
离歌不禁好笑,怎么会见过他呢?只是刚刚萧元吉兴奋地去甘泉宫说了,珪王和琛王会在申时之前赶到,如今他居然这么早就到了。
按理来说,应该是呆在驿馆中歇息,但是他却匆匆进宫,看方向还是向着长乐宫。想来,这珪王因为春猎一事。
因为萧元吉那么久不给他回音,他心中难免会焦虑和疑惑,所以很有可能是趁着这会儿时间,去长乐宫先找太后说说。
只是,这样一来,难免会有珪王用太后压了萧元吉。
萧元吉那般骄傲的人,真的由太后说出来,只会令萧元吉更加不悦,反而适得其反。
萧元吉等的就是珪王能够进宫,当面对他说出那番话来。
虽然珪王对太后那么说,实质上是一样,但是对于萧元吉来说,意义迥然不同。再有,萧元吉本就不是太后亲子,若是因此事而生了隔阂,那就更加不妙了。
珪王既然是萧元吉二弟,相信这事情,以及当年因为丁芬的事情,太后与萧元吉之间那道嫌隙,必然更加清楚才是。
所以,离歌是来点醒因冲动而欠缺考虑的珪王爷的。
轻笑一声,离歌说:“本宫哪里见过王爷啊,只是王爷此番话的意思,本宫这句珪王看来是叫对人了?”
珪王倒也不在意,轻笑着说:“娘娘,真是聪明。只是本王有要事在身,就不陪您叨扰了,先行告退!”语毕,对着离歌行了礼,便转身大步要离去。
离歌一惊,随即出言说:“王爷,大可不必急着去长乐宫!”
珪王再次收住脚,转身回眸,定定地瞧着离歌不语。
离歌继续说:“王爷的方向,只能是去探望太后了,皇上的御书房可不在那个方向。”
萧子珪闻言,身体转过来,声音也跟着沉了沉说:“娘娘,您在此究竟是偶然,还是故意等候本王?”
离歌一怔,果然与萧元吉不愧是兄弟,就连这疑心也是一样的相似!
离歌面不改色,也是瞧着珪王说:“本宫在此,的确是巧合。但是本宫却知道王爷去长乐宫所为何,就是不知道王爷可否赏脸,去前面的亭子一叙?”
语毕,离歌也不去看他,径自转身向亭子走去。伺书在后面,也紧跟着上来。萧子珪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到了亭子里坐好后,伺书很识趣地说:“奴婢去沏壶茶,告退。”语毕,便出了亭子。
萧元吉瞧了一眼离歌,开口说:“不知娘娘究竟要与本宫说什么?”
离歌微微一笑,低声说:“本宫猜,王爷急着去长乐宫,定是为了春猎一事。”
萧子珪闻言眸子一紧,里面的光芒变得锐利起来,冷冷地说:“本王以为,后宫不得干政,娘娘应该明白这个理!”
离歌不免失笑,那是他上奏的折子,如今离歌这般说,想来他会以为,萧元吉荒淫无道,连奏折都给离歌瞧吧?
他面色极为不悦,想来是对萧元吉深深不满了。摇了摇头,离歌说:“王爷可是误会了,本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本宫在劝皇上取消春猎的时候,皇上无意间透露的。”
抬眸瞧向他,离歌浅笑说:“本宫很好奇,能说出那样话的人,究竟会生得何种模样。”
萧子珪闻言,面色稍缓,怒焰消散了不少,转而露出一抹惊诧说:“难道说,娘娘也认为春猎不宜吗?”
离歌含笑说:“不然,本宫何以要劝皇上收回成命呢?”
萧子珪的眸子一亮,随即又无奈地说:“只可惜,皇上他不为所动。所以本王这次进宫,就是想问问太后,此事她如何看。”
离歌心底一动,终于说到点子上了。不免看着他说:“本宫想问王爷,您认为这江山是皇上的江山还是太后的江山?”
萧子珪闻言愣怔了下,没有说话。
离歌又继续说:“王爷进宫不去御书房见皇上,却是跳过皇上去了长乐宫。您将此事说与太后听,要太后出面与皇上提及此事,有没有考虑到皇上心里会是什么感想和滋味?”
伺书恰好在这个时候端茶回来了,她先是给珪王奉了茶,然后给离歌端了茶盏,最后侍立于离歌一侧。
萧子珪却是猛然起身,对离歌说:“娘娘说的在理,此事是本王欠缺考虑了。娘娘一席话真是令本王茅塞顿开,只是本王既然到了这里,还是要去长乐宫给母后请安。”语毕,抬步就要离去。
离歌却浅笑着说:“王爷留步,您要去给太后请安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本宫这茶,王爷还请不要嫌弃。”语毕,离歌端起茶盏,一笑饮了一口。
萧元吉眸子里闪过一丝起义,随即端起茶来,轻抿了一下。
离歌却笑言:“本宫还要谢谢王爷您。”
萧子珪闻言却更加吃惊了,怔怔地看着离歌,不明所以。
离歌轻啜一口茶,浅笑说:“谢王爷您心里有皇上,有这萧家的江山社稷!”
萧子珪闻言将杯中茶水喝尽,从容地起身,笑着说:“皇上他有娘娘您,是皇上之幸。本王,告辞了。”语毕,轻笑着,大步离去。
离歌也跟着起了身,瞧着萧子珪离去的背影,忽然轻笑一声。
伺书一脸诧异,小声问道:“娘娘,您笑什么?”
离歌笑容更加浓厚了,半晌说:“本宫甚是高兴!”为珪王的忠诚,为萧元吉。
伺书的眼神看向急急离去的背影,半晌,方才轻声说:“娘娘,回宫吧。今晚皇上在鹿台设宴,您该回去,好好打扮一番。”
离歌应了声,两人抬步离开。
走了一会儿,伺书又小声说:“接下来的几日,事情还要多呢!等大辉和晋国的国君来了,皇上还要亲自去迎。就是不知道,楚国什么时候来。”
离歌只是轻笑着不语,皇上亲迎,必然会带着皇后前去的。如今后宫中左贵妃品阶最高,那自然是她的事了。
只是,那个晋国皇后,本来是前朝公主。如今她要了,应该会安排住在哪里呢?驿站吗?那可真是天大的讽刺了。宫里,诸多不便。
这么想着,离歌忍不住问道:“伺书,你说那晋国皇后来了,会住在哪里呢?”
伺书却是吃了一惊,摇摇头说:“娘娘,这个奴婢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