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微笑着摇头,伺书这才放心地说:“这便好,可娘娘,奴婢还是要担心你。如今掬妃正得宠,只要稍加打听,就会知道往日皇上最是宠爱娘娘您,奴婢怕,掬妃会对您不利啊!”顿了一下,伺书咬牙说:“奴婢当真希望,她能够随王爷一起回封地!”
离歌轻笑:“伺书,要真如此,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伺书摇头说:“奴婢不会怕她,大不了一条命而已。可娘娘,您不一样,如今奴婢又不在您的身边,奴婢真是很担心您!”语毕,眼睛开始红起来。
离歌却是皱眉说:“什么大不了一条命?在本宫眼里,你们的生命同等重要!”
伺书却是带着哭腔说:“娘娘,请让奴婢留下来吧!”
离歌也是万分不舍的,只是已经答应了珪王,离歌也不好反悔。不然萧子珪已经经历了萧元吉的出尔反尔,要是离歌也效仿,那可真就要激起珪王的反逆之心了。
离歌弯腰,亲自扶起伺书说:“此事以后不要再提起来了,伺书啊,听本宫的,珪王他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但是,你此去封地,万事也要小心!”
“娘娘!奴婢舍不得……”伺书哽咽着,还想要说些什么。
离歌喟叹一声说:“伺书,你过去了是侧妃,与王府中其她姬妾是不一样的。太后已经同意了此事,而珪王愿意给了你这个名分,日后在本宫面前也不必自称奴婢了。快起来吧!”
“娘娘!”伺书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娘娘,王爷他是个好人,可现在要伺书走了,伺书放心不下您啊!”
离歌强忍住眼眶的肿胀,笑着说:“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本宫这里还有姑姑,有抱琴,还有板栗与红枣,你出去了也是要做本宫的眼睛的,本宫可还要等你报平安的消息呢!”
“娘娘。”抱琴推门进来,看到了抱琴,吃惊地说:“啊,伺书,你回来了啊?”
离歌颔首说:“伺书回来看看本宫。”
抱琴将点心放在桌子上,拉着伺书说:“怎的哭了呢?你放心,娘娘这里还有我和姑姑呢!”
伺书擦了擦眼泪说:“有姑姑在,我自然放心。”
离歌这才坐下来,捻起一块点心尝了一口问道:“珪王不在郁宁居吗?”要是在,伺书必不会这个时候来春钰斋。
果然,伺书点头说:“王爷与皇上一起,与楚国使臣商谈邦谊之事了。”
离歌心底松了一口气,看来太后还是想通了。如今珪王能和萧元吉一起谈正事,看来太后也会放心放他回封地去了。
一下子那么多事情冒出来,离歌本来忙得焦头烂额,如今总算是有一件事解决了,也算是小轻松了下。
三人一起聊了一会儿,离歌就催着伺书赶紧回去了。
出门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宫婢端着脸盆走过,离歌眼前一晃,里面的那件宫装不正是自己昨晚上换下来的那件吗?
唤住那名宫婢,离歌拿起那件衣裳,宫婢先是惶恐地见礼,随即惊惶地说:“娘娘息怒,奴婢还未来得及清洗。”语毕,颤抖着,不敢抬起头来。
离歌伸出手轻摸肩头处已经干涸的血迹,将整件衣裳抖开,赫然瞧见了衣袖上,那个清晰的血手印!
这才记起来,萧元吉愤怒地一掌拍碎了桌子,当时鲜血淋漓,离歌想一定很疼吧?可,骄傲如萧元吉,真的疼了,他只会不发一言。
在宫里的时候,他生病的时候,像个孩子般对着离歌撒娇,喊着头晕,头痛,但是他真的痛了的时候,他选择了沉默。
将衣裳拿起来,离歌淡淡的说:“这件不必洗了。”语毕,不理会那宫婢吃惊的眼神,回身进了寝宫。
这一晚,萧元吉没有来春钰斋。听闻,他命人将掬妃的东西搬进了御憩轩。在那里,离歌曾经和他住过的地方,如今却换了人,还是他心心念念了七年的挚爱。
太后即使再生气,萧元吉说得对,也是不好再说什么的。他是王朝的皇帝,有权去宠爱一个女人,如今各国贵客在,太后明面上更加不好多说什么。
伺书被封为珪王侧妃的事情,萧元吉也同意了。以后,伺书再也不是离歌的宫婢了,她是珪王爷的侧妃,宫婢见了要见礼称呼她为书侧妃。
珪王能够为伺书争取到这个名分,离歌其实还是替伺书高兴的,当然了,如果没有做眼线的成分在里面,离歌会更加高兴。
虽然珪王府不比皇宫六院那么大,总归是另一个缩小版的后宫,离歌还是希望伺书能够在无硝烟弥漫的战争中,获胜并取得一席之地。
第二日,离歌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发现众人似乎心情都很好的样子。瞧见了秦妃对着自己笑,离歌便走了过去。
秦妃压低声音说:“娘娘,您听说了昨日的事情了吗?”离歌反应过来,她指的是田婕妤和向美人的事情。
点点头,离歌说:“姐姐不必再提此事,愚蠢之人,这一次没有受到教训,下一次还是会躲不掉教训而已!”
秦妃闻言颔首说:“娘娘说得对,看来掬妃这一次,分明是有备而来。时机刚好,趁着皇上的宠爱,除去眼中钉。”
离歌颔首不语,太后忽然浅笑着说:“哀家听闻,昨日有山民在西郊鼎山上,发现了巨型人参!听闻通体金灿灿的,好似会发光,那可是天降祥瑞啊!哀家与皇上说了,一会儿就去鼎山看看。”
离歌心底暗自腹诽,人参,晕!难道说发生基因突变了?巨型人参!那得要多大的个头啊!
不过,离歌也注意到了,太后在提及皇上的时候,声音里也没了不悦,想必也想明白了,要因为掬妃那事与皇上不和,倒是合了楚国的意了,乃是王朝的不幸了。
众人闻言,也七嘴八舌开始议论起来。
太后是真的很高兴,毕竟可是在萧元吉生辰之日,忽然就让山民发现了巨型黄金人参,按照古人封建迷信思想,的确算是神迹了。
何况,太后又礼佛,更加是深信不疑。
太后笑着,忽然又转向左贵妃说:“贵妃啊,因为皇上的生辰,委屈你们左家了。”离歌心知,太后说的是左景荣的事情。
左景荣好歹也是一将军,如今死了,恰好又赶上萧元吉的生辰,自然是不能够立刻发丧。对于左家的女儿左贵妃而言,太后的确要时刻注意她的心情,时不时地给予安慰。
左贵妃脸色不太好,却是强挤出笑意说:“太后严重了,臣妾不敢当。”
太后起了身,握住她的手说:“走吧,你陪着哀家去。”
众妃嫔也是一脸的兴奋,纷纷起了身,跟在后头。左芬忽然说:“启禀太后,如妃娘娘因身子有孕不便攀山,请容许嫔妾留下作陪。”
太后转身瞧了她一眼,随即点点头,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离歌与秦妃也一起起身,跟在了后面。出了门,刚好看到萧元吉搂着掬妃前来,掬妃瞧见了太后,上前居然再次行了大礼。
此举真是震惊众人,离歌瞧见就连太后也是吃了一惊的模样。想来,这掬妃想通了,还是要做得面面俱到,要太后也挑不出刺来。
琛王和珪王紧随其后,伺书却没有跟着出来。离歌琢磨着也好,免得有些八婆在后面酸溜溜的嚼舌根。
出了太后的寝宫,离歌看到他国贵客也来了。也难怪,王朝出现了祥瑞,太后自然是要请贵客看看,显摆一下。
这是离歌第一次与晋皇面对面,晋皇的年纪已经近四十岁了。留着短小的胡须,整个人看上去内敛而充满阴厉之色。另外,在那双鹰目中,隐约夹杂着一丝淫邪之色。
而目光一瞥,旁边的鸾凤皇后正一脸的怒意,愤怒地瞪着离歌。怎么看,也没有一国之母的风范,居然还记挂着昨日,被离歌反羞辱的事情。
心底暗自冷笑,离歌轻蔑地瞥了一眼,心底无词,就不要跑出来假装胸中有丘壑,那样一旦暴露了,丢死人了!
至于离歌唯一摸不透的,就是戴着面具的潇王了。透过那双黑色的眼瞳,离歌真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萧元吉笑着给太后见礼说:“母后安康。”随即上前,欲要搀扶着太后,却被太后轻巧地拂开了手说:“贵妃陪着哀家就好。”语毕,扶着左贵妃的手,当先一步走去。
萧元吉一愣,蹙着眉,掬妃适时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软软地唤道:“皇上。”
萧元吉这才露出微笑,搂住她说:“走吧。”
掬妃妩媚一笑,两人相携一起迈步前行。
众人紧跟其后,离歌与秦妃一起走着。因为路途不远,所以全部徒步走着。离歌感觉也不错,起码能够看看沿途风景。
只是,前面两人看起来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很是般配,该死的般配!离歌想,萧元吉此时必定很满足了吧?
心底酸涩,离歌低垂着头,尽量不去看那两个人。
他的脖颈上,还有齿印在上。如今与掬妃又如此亲昵恩爱,想来贵客们也都知道,掬妃必然深得王朝君王的宠爱。那么楚国的人回去,也可以交差了。
而楚国国君要是知道,肯定更加开心和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