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吉哼了一声,离歌反握住他的手说:“臣妾能做的只是除去那个威胁到您的官位之人,至于空下来的官位,谁人去顶,还不是皇上您说得算吗?”
看起来,萧元吉对自己和纪轻扬之间,还是有不爽的。他虽然说了信自己和纪轻扬,但不表示他不介意。就像是丁芬,虽然是已死之人,离歌仍然会在意,会痛恨,甚至会妒忌。
但,萧元吉也是明君,他不会因为私人情绪,就去埋没了一个人才。
萧元吉缄默了一会儿,终于是浅笑了:“离妃,朕感觉自己似乎是在为你积蓄背后的势力?”
离歌一怔,他却已经起了身说:“时辰差不多了,朕要回去换衣服了。”语毕,大步向门走去。
离歌却是唤道:“皇上,那郡主的事情,您会……”
萧元吉头也未回地说:“今晚晚宴,朕会为她赐婚。”语毕,再不停留,径自出了门。
离歌的心稍微安定了不少,那个丁心虽然不是丁芬,也口口声声说不愿意陪在萧元吉身边,但是离歌总对她有一股偏见和不喜。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晚宴也开始拉开了序幕。
紫宸阁早已挂满了喜庆漂亮的宫灯,尤其是旁边的亭子里,池水里,放满了粉色的莲花灯。诸多灯笼放出的光晕交织,让紫宸阁通明如白昼一般。
殿堂正中,是萧元吉和太后的座位,两边是各国来客的位子,而王朝大臣与后妃的位子,则都在下面。
这一次离歌很庆幸,与秦妃邻位。坐下来后,秦妃小声说:“娘娘,您瞧左贵妃,脸色似乎不好的样子?”
离歌抬眸瞧去,左贵妃果然是面色惨白,眼睛也红肿着,想必是偷偷哭过了。偏偏,她还不能发泄心中的悲伤。
秦妃又说:“臣妾还从未见过她那个样子,以往宫里头,她独得太后恩宠。今日又是皇上的生辰,她这般,臣妾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语毕,秦妃缓缓收回眼神,低着头捻着手中的茶盏,不再言语。
离歌做出一脸诧异地说:“唔。难道说,今日太后要她入林,杀杀晋国皇后的威风,她难道输了吗?”语毕,轻笑着,离歌抬眸再次瞧过去,余光扫到了楚国郡主。
眉心微微的蹙起来,这丁心还真是执著啊!居然还是斗笠不离脑袋,跟她的义兄潇王那般相像,不愿意露出真容吗?
楚国席位与大辉相邻,君落羽端着酒杯,眼眸却是瞧向晋国那边。离歌不禁晒笑,这情景可真够怪异啊!
离歌嘴角勾笑,收回眼神,正好瞧见了对面席位上的珪王。珪王的眼神看向离歌,离歌心知,伺书站在自己身后,珪王必然是在看伺书无疑了。
笑了笑,离歌倒了杯酒递给伺书说:“这杯酒,本宫敬珪王。”
伺书冰雪聪明,接过离歌手中酒杯,向着珪王走去。珪王接了酒杯一饮而尽,却并没有要伺书回过来的意思,而离歌,本就打得这个主意。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外头的太监,尖锐地嗓音高声喊道。
除了他国来客,众人都起身行跪拜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元吉与太后相继落位,轻抬手,萧元吉道:“平身。”
众人谢恩:“谢皇上,谢太后!”众人纷纷起身,落了座。
萧元吉说:“能与各国建立友好邦交,朕甚为愉悦。各国和睦,百姓安居乐业,此乃天下之幸事!”
群臣纷纷道:“皇上圣明!”
他国客人也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只不过,有几分真几分假,离歌就不知道了。毕竟,能够成为一国之君的君主,可都不是简单的善茬。
萧元吉举杯道:“这一杯,朕敬各位他国的贵客,以及王朝所有爱卿!”
离歌举起酒杯,忽然就好奇,潇王戴着银色面具,咳咳,该怎么喝酒咧?抬眸瞧过去,只见他举起酒杯,银光一闪,居然酒杯就空了!
震撼,古人的武功高手,身手怎的那么快啊!正想着,忽然慕屏直直地看过来,离歌心底一阵心虚,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熟料,诡异的是,慕屏似乎在寻找什么,瞧向离歌这边的眸子里,隐隐透露着失望之色。
离歌还来不及仔细思索,就听到太后低声咳嗽一声,萧元吉便清了清喉咙说:“朕今日还有一事,就是要给楚国郡主赐……”
“啊!”丁心忽然站了起来,惊呼一声。众人全部循声瞧过去,离歌的心也跟着狠狠地揪起来,早不起来,偏偏赶在萧元吉要赐婚的时候,她居然这么生生打断了!
太后的眉心也是狠狠地拧起来,萧元吉声音戛然而止,循声望去。
丁心眸子透过斗笠瞧向萧元吉,轻启朱唇,吐出两个令离歌倏然失神地两个字:“表哥。”
萧元吉的脸色也是倏然骤变,猛地起了身,大步向她走过去。太后心急之下,只来得及道:“皇上!”伸出去的手,在空气中抓了个空。
秦妃也是身体一震,眸子里透着震撼和不敢置信,眼睛直直地跟随着瞧过去。
离歌的心尖狠狠地颤动,终于也想清楚了自己潜意识里,对丁心的不喜和敌意。她在玉洁阁口口声声说不愿意留在萧元吉身边,却在萧元吉刚欲开口赐婚的时候,忽然起身唤他表哥。
离歌自然不难猜到,当初她姐姐丁芬便是这般唤着萧元吉的!这一声表哥,叫的可真是太及时了啊!
咬紧下唇,离歌倒是要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样!
萧元吉终于走到她的面前,迟疑了下,掀开斗笠,露出丁心那张俏丽的容颜。秦妃却是晃了一下,低呼一声:“啊!丁芬!”
离歌的心倏然惊惧,转眸瞧向秦妃,秦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拍着心口说:“娘娘,真是太像了啊!”
就这一句话,离歌终于是明白了,这丁心与丁芬的确是长得很相似。再去看太后,她的面色甚至比秦妃还要震撼,居然是惨白不堪,直直盯着丁心噤了声。
看来,太后受到的震撼,比之秦妃更甚。这就是说,丁心与丁芬的相似度,应该是极高极高了。
丁心千辛万苦,等的就是这一刻吧?离歌斜睨着她,就见她忽然跪了下来说:“丁心该死,不该学着姐姐,那般地唤着您。”
萧元吉怔了怔,伸出手,亲自扶起了她。
太后却是忽然起身,冷冷地说:“方才皇上是要给……”
“母后!”萧元吉忽然怒喝一声,太后立刻吓得面色更加惨白,就连妃嫔们也都惊惧地不敢言语。左贵妃的眸子里,在悲伤后面,也隐约露出了一丝探究。
萧元吉忽然大笑一声,咬牙对着众人宣布说:“朕方才是想说,今日就册封郡主为掬妃!”倏然回身,他对着王朝众臣说:“今日起,丁心郡主就是王朝的掬妃!赐住掬宝宫!”
掬妃,掬,捧的意思。掬妃,捧在手心里的妃子。掬宝宫,呵,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啊!他这个意思,是要昭告天下,向丁心是他萧元吉无比珍视的,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呵,真好笑,原来他爱丁芬居然到了如此的地步!
众臣还沉浸在震撼中,忽然君落羽起身端起酒杯说:“恭贺王朝皇帝陛下喜得美眷!”语毕,众人也跟着纷纷附和起来。
离歌的眼神与潇王交汇,他眸子里是离歌读不懂的矛盾和复杂之色。他难道不该得意吗?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所希望的吗?
离歌感觉到了心疼起来的味道,对面忽然传来一声砰的声音!抬眸瞧去,就看到珪王面色铁青,酒杯被狠狠地摔碎在地上,双全紧握着,在隐忍着什么。
伺书已经扶起了珪王,随即向萧元吉和太后请罪说:“皇上,太后息怒,王爷他喝醉了!”
喝醉了?才喝了几杯就醉了?分明是怒不可遏了!
萧元吉刚刚只说了赐字,但是上次家宴的时候,太后已经说出来了要将郡主赐婚给珪王。珪王也答应了,萧元吉忽然要册封郡主为妃,这对于珪王来说,简直是伤尽了颜面,奇耻大辱!
萧元吉此举,可谓是,彻底决裂了兄弟之情!
琛王嘲讽地瞧着珪王,一脸的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离歌犹记得,当时因为珪王的忠诚,而说感谢他。但是今日之后,尤其是经过这件事之后,他还会那般忠诚吗?
红颜祸水,女人总能够在适当的时候,成为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无关乎爱情,只是因为颜面男人的自尊心,容不得男人不去计较不去冲动。
萧子珪起身,福了福身说:“皇上,臣不胜酒力,先告退了!”语毕,大步离去。这一次,他说的是臣,而不是臣弟。
太后眸子里尽是憎恶地瞧了一眼丁心,对着伺书使了个眼色,伺书立刻知趣跟着追了出去。
萧元吉只是淡淡的瞧了一眼离去的珪王,居然无动于衷,一句话也不曾说。
倒是离歌身边的秦妃,喃喃自语地说:“臣妾怎么也想不到,丁芬的妹妹,竟然与她这般相像!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离歌嘴角再也勾不起来了,除了太后和萧元吉,见到丁心长这样,秦妃应该是最震撼的那个吧?毕竟,秦妃是从世子府进宫,是见过丁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