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帮了自己,却不露面?
太后又松开离歌的手说:“哀家要出去了,贵妃那里,需要安慰,而左元振那边也是要通知的。你先回春钰斋去,不要出来了,毕竟这么大的事,暂时还没人知道的。”
“是,臣妾谨记。”离歌应道,看着太后出去了,方才松了一口气。
出了门,就看到梨落守在外面,看到离歌上前说:“娘娘,请随奴婢从侧门出去。”
离歌颔首,无论何时,太后考虑总是周到的。梨落引着离歌出了御憩轩,直往春钰斋走去。离歌可没忘记,伺书去了翠屏山灵隐寺,为自己取药了。
此刻,路上几乎看不到宫人,离歌自己迅速地地迅速离去。有人还在猎场,也有人在紫宸阁那里准备晚宴了。
由于走得迅速,离歌在感觉到身后的劲风后,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咻的一声响,一支玄铁冷箭擦边而过,直直地射中离歌前方的树木。
猛地回头,就看到潇王满眼的怒气,那个女子还保持着拉弓的姿势,那支箭,很显然,是她射出去的!
离歌还兀自惊愕住,就听到潇王冷冷地说:“你以为,就凭你,能杀得了本王吗?”
他的话,冰冷,令得离歌有种掉入冰窖的感觉,心尖也狠狠地颤动起来。
转眸,看着那支直直射出树心的寒箭,这是威胁!他只是要震慑自己,警告自己,带着威胁的警告!
这么说,他以为离歌放出那一箭,是想要杀他吗?但是,离歌哪里知道他就在那杂草后面?纵使这样,离歌也没打算解释。
眉毛一挑,离歌浅笑说:“王爷不是说本宫的箭术令您不敢恭维吗?既如此,本宫如何能够伤得了王爷你呢?”
“你,可恶!”女子秀眉一蹙,拉开弓,从后面箭筒取出箭矢对准离歌寒声说:“王爷,留她不得!”
离歌也皱眉,后退一步,那女子瞧着自己的眼神已经从愤怒和恨意,变成了嗜血的杀意。离歌敢肯定,只要她一松手,那箭矢便会精准地洞穿自己的心口。
潇王回身,握住女子的弓箭说:“慕屏,你先退下!”
离歌记住了,原来那小妞,叫做慕屏?
慕屏显然不满,不愿意地说:“王爷!”愤愤地看着离歌,带着令离歌不懂的敌意。
潇王声音沉沉:“本王再说一次,退下!”语毕,他转眸瞧向离歌,笑得阴森无比地说:“她的命嘛,本王如果想要,自然会亲手去取!”
离歌却是心底轻颤,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才想着,就看到潇王大步走来,离歌下意识又后退了几步。
潇王却是倏然出手,狠狠地捉住离歌的手腕,森冷地说:“本王今日总算明白了,为何娘娘毫无背景,居然还可以宠冠后宫不衰!您的心,真是狠啊!”
离歌吃了一惊,没想到,潇王会忽然抓住自己,又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来。
潇王的眼神下移,讥讽地瞧着离歌的手说:“本王很想知道,究竟娘娘这双纤纤素手,沾染了多少鲜血呢?”
鲜血?他以为,自己杀了很多人,才拥有今日的地位?心底一阵愤怒,离歌也厉声说:“你胡说些什么?”
心底却怦怦直跳,他给自己的感觉真是怪异极了。他说自己心狠的时候,怀疑自己杀了很多人的时候,怎么似乎感觉好像很愤怒,似乎与他有什么瓜葛似得?
摇摇头,离歌感觉自己一定是被先吓,后气,混乱的脑袋也抽风了。
倏然,潇王甩开手,转过身负手而立,冷冷地说:“本王很想知道,是你本就如此心狠,还是有谁,把你特意教得这般狠辣?”
教?云天朗!离歌一怔,却看到潇王已经大步离去。慕屏走上来,将树上的箭矢拔了下来,狠狠地瞪了一眼离歌,也扬长而去。
愣愣地看着潇王离去的背影,心底忽然不是滋味起来。为什么,他总能勾起自己对云天朗的思念呢?
下意识转眸,看着树上的那道深深的沟壑,心底倏然心惊,白日,射杀左景荣的人,竟然是慕屏!
她箭法真快,而且,先一步比离歌更快地射杀了左景荣!怪不得,离歌回身的时候,感觉眼前一闪,难道那是潇王的面具,折射出来的光啊!
也就是说,当时,潇王以为离歌已经瞧见他?所以,萧元吉要离歌射出那一箭的时候,他以为离歌是想要杀人灭口吗?
怪不得,他瞧见离歌的时候,那样的愤怒。是滔天的怒焰,连萧元吉在,也毫无顾忌地瞪着离歌。
心跳漏了半拍!也就是说,慕屏当时的箭矢,必然也是普通箭矢!否则,萧元吉出去查探回来后,不会不说。
但是,为什么,潇王和慕屏入林的箭矢,不是标记好的而是普通的箭矢?难道说,他知道自己要杀左景荣吗?
不对,应该只是碰巧而已。所以,刚刚,他的确是想要先震慑,继而达到威胁自己的目的。所以,这时候他没有在狩猎场,反而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要离歌管好嘴巴!
但是,离歌又疑惑了。既然想要自己守口如瓶,这会儿周围无人,慕屏杀了自己,一个死人的嘴巴不适更加严密吗?他,为什么又阻止慕屏下手?
这事情似乎更加混乱不清了,离歌走着,进入春钰斋,就看到抱琴迎了出来。心底一惊,问道:“不是要你去玉洁阁吗?怎得,回来了?”
抱琴忙说:“娘娘,郡主睡下了。奴婢就先来给您回话,这期间,郡主哪里都没有去。”顿了下,又说:“娘娘,奴婢还要回去吗?”
离歌想了想,若是潇王也不再回去林中,必然会回去玉洁阁休息。若此时抱琴再过去,说不定要遭殃了。摇摇头,离歌说:“不用了。”
抱琴点头,随即问道:“对了,娘娘可还要去猎场?”
离歌摇头说:“不回去了。”随即想起身上还穿着轻便的衣服,便抬步向内室走去说:“给本宫把这衣服换了吧。”太后既然说了,呆在春钰斋不要出去走动,离歌就乖乖呆着就是。
抱琴跟了上去,离歌换好了衣服,坐了一会儿。感觉这么挺无聊,便让抱琴出去打探太后与皇上,此时在何处。
抱琴出去不一会儿,离歌就听到伺书回来了。伺书进门的时候,将门关上,离歌问道:“东西可都取来?”
伺书点头说:“娘娘,那先前的灵隐寺搬去了翠屏山,似乎香火更旺了。”语毕,从怀里取出用层层锦帕包裹的包袱,递给离歌。
离歌接过去,明显感觉到有两只小瓷瓶在里面。云天朗用那么多层锦帕包裹着,想来是担心不小心,摔碎了瓷瓶。
他想得,果然很周到。无端的,又想起潇王来。只是,怎么可能会把他与师傅联系在一起呢?
那么不同的两人,伺书则一脸的担忧说:“娘娘,狩猎的事情,怎么样了?”
离歌收起东西,笑着说:“自然是,已经解决了。本宫已经让抱琴出去,打听此事了。”
伺书这才敛去忧愁,舒缓眉头说:“那奴婢就放心了,奴婢就知道,娘娘最是聪明。”
离歌却是沉默不语,聪明吗?很多人,都很聪明的。
尤其是那个潇王,更加深不可测。
和伺书待了一会儿,离歌就听到外头有人进来的声音。伺书起身出去一瞧,诧异地回眸说:“娘娘,是纪大人来了。”
离歌却是心底一惊,纪轻扬这个时候过来,到底是什么事?
离歌起身出去,就见纪轻扬上前见礼说:“属下参见娘娘!”
离歌摆手说:“不必多礼,有何事?”
纪轻扬低首,摊开掌心来,上面赫然躺着离歌丢了的耳环。心底不禁好笑,随手一丢,那两个侍卫居然真的给找到了,也是个人才啊!
离歌伸出手接过耳环,就听纪轻扬低声说:“娘娘,他们不便前来,所以就由属下代劳了。”
离歌不禁好笑了,他们两个不便来,你就方便来了?看起来,纪轻扬果真是有事来寻自己。
浅笑着,离歌说:“怎么,有什么想问的?”
纪轻扬也轻笑着说:“娘娘,您总是这么聪明。”随即,他面色凝重地看向离歌耳垂,敛去笑意说:“娘娘,您的侍卫给您找耳环的时候,您一直等在原地吗?”
离歌没有立刻回答,纪轻扬已经猜到了什么,只不过他只是想要说出来,离歌回答,确认他的想法。
纪轻扬又说:“皇上赶去,问及与班副将一起过去东林的侍卫,他们说将军是碰到了一位身材娇小的俊俏公子,方才支开他们,继而就出了事。”顿了下,又说:“也有侍卫说,那公子声音娘娘腔,不是班副将唤一声公子,还以为是个小娘子呢!”
离歌心底一惊,随即又安下心来。那些侍卫并没有瞧见自己的模样,只是从自己雌雄难辨,以及好男风的左景荣那里,推测出来的。何况,当时进入林中的王公贵族的公子们,人数众多。
只是,纪轻扬果然了解离歌,单凭一只耳环,他居然会怀疑离歌。不过,也的确是猜对了。
点点头,离歌问道:“那么,皇上是怎么处置的?”
“随巡御林军,无一活口。”纪轻扬仍然定定地看着离歌,一字一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