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对此很气愤,裘少安已经影响了他的工作。当初向韩奕发誓的时候所说的话,已经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什么好好工作,决不连累韩奕之类的话,都见鬼去吧。韩奕仔细一算,他在泰安本分的日子没有超过两周。
起初,裘少安还算认真,对安排的任务都能按时完成,加之他以前干过类似的工作,还能得心应手,赶出的活质量过得去,他得到了罗经理的赏识,罗经理曾在碰见韩奕的时候还表扬过他。可后来,就越来越不像话了,先是上班迟到,被批评过几次之后,就以管束太严而无辜旷职,甚至一次上班期间在宿舍里睡觉,被保安发现,揪到罗经理处,罗经理脾气大发,说什么都要开除他,但他苦苦求情,罗经理才勉强答应留下他。
而最近,由于大宗的出现,苏武在乌石伸直了腰板,裘少安便晚上跟着苏武混,苏武也劝他别在厂里上班了,跟着他有吃有喝的多好。裘少安便说等领了这个月的工资再说吧,毕竟他已经干了快要一个月了。
韩奕为了裘少安的事,挨了罗经理几次批评,但都被他求情饶过了。他找裘少安谈话,可他却说这个破厂没有一点自由,干着没劲。韩奕想骂他,却又觉得没法骂,只好任他而去。他现在还要不加班,真是不好向罗经理交代。
裘少安站在原地,并不生气,他心里暗骂,你个****的,把人家的女朋友藏起来,自己又不用,算个鸟事。等大宗知道了,你就等着后悔吧,还在这儿给老子充大爷。看着韩奕走远,他便发出一阵冷笑,悄悄跟上去。
直至看到韩奕进了那家的门,他才站在壹加壹超市的广场上,把地址告诉了苏武,同时还不忘提醒苏武尽快把答应好的三百块给他。苏武在电话那头大骂着,裘少安显得洋洋得意。
大宗按照裘少安提供的线索,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小九。中午,天气晴朗,小九坐在床上,用薄薄的毛毯盖住褪,靠着被子。空气里充满了清冷的风。
乌石的冬天冰凉,却没有寒意。不像北方的冬天那样冷得刺骨。但北方的冬天虽冷,却能让人提高警惕,因而每个人都采取了极好的保暖方式,大家围着火炉,煮茶喝,小孩子喜欢把馒头放在炉面上烤,等有了焦黄的颜色,才剥着皮一层一层地细嚼慢咽,发出脆生生的响,惹得掉了牙的老人忍不住把唾沫往嘴里咽。
还有人在炉灰里埋了洋芋,等阵阵香味四处蔓延的时候,便抢着吃,不顾烫嘴,甚至也不管粘在上面的炉灰。因而,北方的冬天并不是想象中的可怕,时过境迁,闭上眼睛回想,便觉得温暖如夏。而乌石的冬天,却没有必要的保暖措施,像极了北方的秋天,却又比之多了一份冷清。
小九的气色已经恢复如常了。空空的房子,没有任何家具,只有红色的皮箱搁置在墙角,愤恨地打开着,衣服和一些旧的物品散乱地摆放在显眼的地方。正如她的生活一样混乱。
大宗进来,小九没有起身,尽管她的心里并不安静,说不定,他会向她动手的。小九静静地躺着,等着大宗狂风暴雨般地发作。在她看来,也许,来一场暴力会让她好受许多,从此则两不相欠。
有些事,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发生,无所谓对错,也无所谓真实。对小九来说,他们之间总是无法靠近。她明白大宗不可能带给她正常的平静的生活,而她也不可能给他太多的柔情,所以,谁对谁做了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慢慢地,小九把身体蜷缩起来,她的紧张也随之缓解。
可大宗却并没有像小九想象的那样气急败坏。他坐在床边,不说话,默默地吸着烟,偶尔看一眼惊讶的小九。出奇的平静,却带给小九未曾预料的困惑和好奇。而大宗却摸了摸她的脸,默默地收拾了小九所有的行李,然后提着那只红色的皮箱说:“起来,我们回家吧。”
小九的心里为之一怔,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和结局,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甚至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温情。这一刻,小九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脆弱,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出,她回头望向窗外,阳光正好打在她的眼泪上,晶莹透亮。
良久,小九才回过头来,淡淡地说:“让我想想好吗?”她对这样的结局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大宗答应了她,递给她一些钱,不再说话。这时,小九才发现,他的背影充满了落拓不羁的味道,与之前的大宗截然不同了。小九这时就听到了自己内心从矛盾中凸显出来的清晰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