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瑞心里的窝囊劲儿就差些把自己给弄崩溃了,巫门并不以体术强悍著称,这样贴身肉搏的小巧工夫更是少得可怜,何况现在不止是贴身肉搏这么简单。
李青这个普通的少年简直象张散发着恶臭的狗皮膏药一样,死缠烂打的粘住了他,力道又大得出奇,让他甩不开,挣不脱,弄不掉,空有一身绝艺和武器却不能使用。
两个人就这样在地上翻来覆去的僵持着,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
时间漫长的象是停止了转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执着的人都已被对方打得看不出了人样,动作也早就走了形,就象是在放慢动作,只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
李青固然头晕眼花地恨不得马上放手就此死了算俅,成瑞也好过不到那里去,他一辈子里还从没被人逼到这么狼狈的绝境里过。
终于,两个人的身体渐渐的分离开了,他们再也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去限制对方的举动,这时候的他们甚至虚弱地连一个两、三岁的婴儿都不如。
只是他们的眼光始终纠缠在一起,精神反而比缠斗的时候更显紧张,他们都明白,谁能最先恢复,谁就将是最后的胜利者。
胜利的天平渐渐倾斜到了李青这一侧,他那怪异的体质再次发挥了神奇的作用,在对方惊异莫名的眼光中,李青颤颤悠悠的以手撑地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一步,再有两步,他就将赢得这场事关生死的马拉松比赛的最后胜利!
再一步,对方似乎动了一动,最后一步!李青张开了双手朝那个人渣的脖子上箍了下去,就在此刻,对方突然冲着他阴冷的一笑,李青已没有考虑的时间,他的手指触摸到了对方的皮肤……。
成瑞确实没有李青恢复地快,但多少也恢复了一丁点儿力气,这就已经足够用了,用来打开葫芦盖子,唤出里面的食腐母虫已经足够用了。
扭打时滚落在地的葫芦正静静的躺在他的身后,恰巧挡住了李青的视线,李青迈出可笑的第四步时,他藏在身后的手也搭上了葫芦盖儿,李青伸出双手时,他已经成功的打开了葫芦盖子,最后的胜利者始终是属于他成瑞的。
一道红影猛然从成瑞的身后凌空窜出,箭一般扑到了李青的大腿上。
成瑞眼见母虫在对方的身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那帖讨厌之极的狗皮膏药哼也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母虫尸毒世上无药可救,他成瑞放心地很!现在终于可以放心的闭上眼睛,好好的休息休息了,实在是太疲倦、太累了!摄魂珠终无着落、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烦心事也得等他恢复过来以后再说吧。
这个时候,如果他还睁着眼睛,必定又会大吃一惊,他那只费尽心血才养成的食腐母虫,在咬过李青之后,并没有象往常一样将被咬之人连皮带骨的啃嗜一空,反而象喝醉了酒一般,“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蹦达了两下,就再也不不见动弹,一转眼,连虫尸都化做了一滩血水。
昏迷后的李青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因为他又进入了那个奇异的无天无地、无穷无尽的虚空,他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年没有梦到过这里了。
虚空里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来那个小男孩儿现在又变做了少年模样,时间过得太久了,李青已经把这个人的名字给忘了,只是依稀记得他姓“萧”。
而那条叫金角的小金蛇此刻并没有变身,是不是也和他一样长大了不少呢?
那个萧姓男子和金角几乎立刻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两道锐利的眼神不约而同的穿过无尽的虚空朝他望了过来。
那个萧姓男子还冲他嚷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要记牢了,离开这里以后,再也不要对任何人提及这次的事情和“摄魂珠”三个字,别怪我没有警告你,做不到我现在说的话,你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你使的,哼!这次算你命大,要不是需借你的臭皮囊一用,我才懒得管你。”
李青听得莫名其妙,话他听明白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正待细问,那个萧姓男子已转过头去不再理他,而是冲着金角感叹:“现在的修行界,都堕落成了什么样子,连食腐母虫这样歹毒的东西都敢养,凡间手段还真是拿它没办法!”
发完感叹,他头也不回的朝李青挥了挥手,天旋地转,李青瞬间又回到了现实。
还没睁开眼睛,李青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臭味,中人欲呕,昏迷前一刻的信息瞬间挤满了他的脑海,吓得他打了个激灵,从地上“噌”的一下就跳了起来。
满屋狼籍,和他纠缠了半天的那个人渣躺在地上的一侧生死不知,导致他昏迷的那只恐怖虫子不知了去向,自己腰间和地上的两滩暗红色血迹正是空气里臭味的来源。
这完全和昏迷前的情况对不上号,他昏迷后的这段时间持续了多久?中间发生了些什么?他都不知道,可此时明显不是多想的时候,现在他还活生生的站着就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渣让他很是烦闷,是活的,就算他现在逃走,以后也难免有生命危险,要是死的,也摆脱不了麻烦,该怎么去和警察解释?
先弄清楚再说吧!李青小心翼翼的接近了成瑞,伸出手在他鼻端探了探,随即就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活的!这个人渣呼吸怎么不见胸膛起伏的呢?而且没有明显的间隔,倒有些象自己晚上梦游时的呼吸方式一样。
李青是真的发愁了,刚才他处在反抗挣扎的阶段,愤怒之下动手杀人在所难免,可现在叫他一个中学生去杀一个睡着了的人,怎么叫他下得去手?
去报告警察?苏醒前那个清晰无比的梦里,那位萧姓少年的警告还犹言在耳,他的直觉也告诉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掩盖下去,要不然,恐怕以后的麻烦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