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痴恋情缘
川灵开着车熟门熟路的转向河滨大道,苏河静静地流淌着,两边的绿化长廊映衬着鱼翔浅底、清澈靓丽的水面,外白渡桥涂抹着金色的阳光,以崭新的姿态、独特的韵味迎送着行色匆匆、来来往往的过客,勾勒出美妙的天际线,河滨大道旁一座超高层地标式的摩天大楼矗立在绿荫中,楼门口的石狮雄伟又不失现代感,川灵将车开进地库,找到地下二层288的位置,这是庆之的专用车位,288到295都是他们公司的车位,空无一车,川灵是带着侥幸来碰碰运气的,今天国庆放假,很难有人在的,寒春也觉得川灵太急迫了,空荡荡的车库冷嗖嗖的,川灵没顾及寒春,她要上楼看一眼。
电梯门开了,熟悉的雕塑还在,川灵松了一口气,庆之的公司还在就好,颦儿后来可是占股51%的大股东,虽然法定代表人不是她、她也不经常到公司里来,但她成了大股东,股份是庆之送她的,虽然不知道里面的究竟,但从庆之的反应看,是自愿的,没有一丝勉强,猛一听说时,川灵按照冯氏集团的股价偷偷给颦儿估算了一下,几十个亿呀,川灵不敢想下去,但颦儿还是淡淡的,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电梯井向南侧看过来,最显眼的是一古铜色的皮质门,门上方几个鎏金的大字:“冯氏集团”,川灵甩甩头、揉了揉眼睛,没看到那几个大字,赶紧让寒春来看,寒春不以为然的说“什么也没有,再找找”,两人沿着走廊向东一路找过去,转完整层楼面,赛车俱乐部的牌子还在,中间位置多了一家投资管理公司的标牌,川灵心中有一丝不祥,这整层楼面是冯氏集团买下来自用的,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转念一想:集团总部搬走了?又成立了一家投资管理公司?寒春左顾右盼,直叹豪气呀!川灵笑了,外面走廊算什么呀,进到办公室那才叫开眼界,第一次走进庆之的办公室,川灵也是吃了一惊的,房产商财力雄厚,阔气也就罢了,不同的是,庆之的办公室还有品位!
寒春摸了摸赛车俱乐部的金字招牌,扭头看川灵,川灵不肯就此离开,要到楼下问一问保安,两人下到一楼,保安还能认出川灵来:“金老师,你不知道呀,他们早搬走了,有近两年了吧,听说资金链断了,卷进官司了”,川灵急着说“赛车俱乐部的牌子还在呀”,保安愤愤然“赛车俱乐部早关门了,牌子没拆,都是这些烧钱的事害的,玩赛车、玩电影,买地皮的钱玩没了,可惜呀”,保安为冯氏集团打着抱不平,冯老板人不错,那么高身价的人对他们保安一直客客气气的,逢年过节还会想着送个年节礼什么的,不容易呀!川灵还不死心,问道“那老板娘呢”,保安激动起来“好像出事了,有一段时间闹的可凶了,冯老板不惜福呀,那么美的人,怎么就失踪了”,川灵的心揪了起来,果不其然,疯疯癫癫的聋华就是他们口中失踪了的颦儿。
川灵让寒春先回去,她要到几个老地方等冯庆之,楼后不远的弄堂里有一家私房菜馆,楼上有个音乐吧,这是庆之经常带朋友们去的地方,她要去等,要一直等到他出现为止。
川灵走进私房菜馆,已经过了饭点,要了杯茶,独自坐在老地方,先前热热闹闹的场景好象就在眼前,文化公司的、房产公司的、赛车手车迷经常在这里聚餐,他们文化公司的副总罗罡是川灵的老同学,文化公司的一些活动经常邀请她参加,她就成了文化公司的常客,那几年集团房产主业赚的好,一个盘一个月的销售额都上亿,用他们销售经理的话来说数钱都来不及数,他们财务经理更是酸唧唧说:“赚的钱多了,几个股东走路都横过来了,有了钱就大把大把的花”,文化公司就是他们眼中花钱的把戏,有钱人开的文化公司一改文人的穷酸,从小打小闹的艺术交流策划、会务会展服务、舞美雕塑设计到明星广告代言、模特演员经纪,到后来进行文化投资、进行广播电视电影的制作,项目越来越高端,川灵是在楼上的音乐吧认识文化公司的投资人冯庆之的,七年前的初春,一次新片发布会后罗罡说投资人找他,要川灵陪着一起去见见,认识一下,刚进音乐吧,一个人就引起了川灵的注意,一头别致的白发、身着黑色羊绒衫、儒雅隽秀,不经意的笑意落在刚进门的他俩身上,川灵开口想问问罗罡“那人的白发是天然的还是焗的”,已身不由己的被一股神秘吸引着、径直走过去,罗罡也远远的打了招呼,不用问,这就是他敬畏的投资人,罗罡很郑重的向川灵介绍“这是我的投资人”,川灵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他,冯总?现在动辄就称人老总,这总那总的分不清楚,称老板?大老板小老板,区别不开身价,称“冯董”好了,他是文化公司的投资人、董事长,小公司一般不设董事会,称董事长能显示出公司规模大,川灵正琢磨着,一只手伸到眼前“喊我庆之好了”,川灵从尴尬中解脱出来,但还是没敢直呼他“庆之”,还没熟悉到可以直呼其名吧,他们谈着公司的事,中间有音乐吧和街道的熟人来打招呼,川灵觉得庆之谈吐轻松幽默,公司的人事安排、项目的筹划被他解决于无形,更让她佩服的是,如此无聊的工作会谈竟没让她感到乏味,庆之的笑意一直没有消失过,中间三言两语的闲聊让她觉得自己没受冷落,庆之的笑意好像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诱惑着她。换了地方吃宵夜的时候,川灵觉得和他熟络起来,也老朋友一样的喊他“庆之”了。
川灵喊来熟悉的服务员,问她最近有没有见到庆之,服务员想都没想回答道“冯老板有时还会来的,今天没见到”,川灵决定就在这吃晚饭,如果还碰不到,晚饭后到音乐吧看看,说不定能碰到。
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川灵已经习惯于在茶馆饭馆咖吧一人消遣,她出门到车上取来手提电脑,一手提、一手机就够她消遣一下午了,看看新闻、发发微信、搜一部电影电视剧,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川灵先给海松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不回去吃饭了,他们在似有似无的冷战,但还是用便条和微信沟通的,海松用便条,川灵用微信。
川灵望着打开的电影,实在看不进去,颦儿象画中人一样出现在镜头里,认识庆之在前,认识颦儿在后,但川灵从没有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工作关系认识的庆之,谈天说地,谈房市股市,谈赛车、谈演艺圈趣事,但从不涉及私人话题,川灵隐约听说庆之的太太是纺织厂的女工、后来下岗了,川灵也没有说过海松是派出所里的教导员,颦儿是做美容的时候认识的,儿女情长倒是聊了些,但颦儿说的都是她的父母,她父亲是美院的老师,整天背着画夹写生创作的那种,不过现在有时会背着单反了,现在流行快速三维成像了,但父亲仍坚持着自己的艺术追求,母亲是工艺美术大厦的销售员,夫唱妇随,倒也和乐。
川灵偶遇庆之颦儿还是着实吃了一惊,那是四年前的春天,这一赛季的F1中国大奖赛在我们的国际赛车场举行,罗罡约她去看比赛,说是让两名记者把他们带进去,作为记者的助手,可以到演播厅近距离接触到赛车手,她那个兴奋呀,早早的起来,坐地铁到电视台附近坐上了班车,心里想着迈克尔·舒马赫、汉密尔顿、阿隆索、罗斯伯格,当时她还没想到巴顿会得那一次的冠军,一路顺畅,赛车场里沸腾了,他们背着单反,从演播厅到看台,多角度的拍着偶像,比赛进行中,记者朋友告诉他们从贵宾室能近距离看清车手们换轮胎、加油的情形,她拖着罗罡一路跑进贵宾室,一个显眼的人进入了他们的眼帘,白发、黑西服、红色领带,今天多了一副黑超,身边带着个美女,川灵呆呆的望着美女,庆之的手搭在美女的肩上,庆之介绍的轻松:“我太太”,颦儿微微笑着,男人成功就换发妻的事情见得多了,老夫少妻的搭配见得多了,川灵不知自己吃惊什么,两个人她都认识的,两个人是夫妻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人家的家事川灵素来不感兴趣,她不是八卦的女人,但川灵就是久久转不过来这个弯,后来整个赛事上,川灵魂不守舍的,庆之比颦儿大近三十岁,看起来倒没什么不般配的,庆之细心地照顾着颦儿,盈盈笑意流露出满满爱意,川灵不知自己为什么总觉得别别扭扭的。
时间过的很快,川灵点了一份干炒牛河、一份水果色拉、一碗蛋汤,她无心讲究吃什么了,急于到音乐吧去,音乐吧的老板是一明星的夫人,夫显妻荣,吧里大腕云集,有个很不错的乐池,乐队听你指挥,想点什么歌,现场演奏,连川灵这样爱跑调的人都想做一把歌手,坐在经常坐的地方,川灵不想打听庆之的行踪了,就等。
乐曲一遍遍飘过,川灵没有离开的意思,眼睛时不时瞟向挑高层的几间包房里,庆之会不会在那里搓麻将,那是个很私人的去处,只有很熟的人才可以进去搓几把的。
川灵不想移步,等着,以前只要庆之在这里,她都能感受到,现在不灵了吗?她要听庆之的解释,她要知道颦儿的近况。
庆之还是出现了,国人一直容易误读西方崇尚的贵族精神,但川灵一直觉得庆之身上就有贵族气,那是什么气质?霸气?没有,他永远微笑着,儒商?涵盖不了,那种精神内涵,不是在商言商这么简单,那种神韵品味格调散发开来,幻化成强劲的磁场,让人着迷、让人信任,有凝聚力、归属感。
细看之下,庆之还是比以前憔悴了,今天的笑带着一点苦涩,伸手和川灵握了握,川灵想让他先提起颦儿,是他的太太,他应该比任何人都关心的。
庆之说起颦儿比较小心“她不愿理我”,看来庆之知道颦儿现在的情况,“是我对不起她,辜负了她”,老一套歉词、老一套男人都会犯的错?庆之痛苦地摇了摇头“事情比你想的复杂,但我对她的疼爱是真的”,“颦儿受过的伤害很深,我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庆之是爱颦儿的,至今仍爱,刻骨铭心的,为了她,割舍了视若珍宝的女儿,抛下了相伴近四十年的发妻,庆之的一生,女人缘十足,但他一直老旧的坚持绝不离婚,为了女儿保持一个完整的家,直到遇到颦儿。
庆之追求颦儿追的很苦,他已经分不清是追她的钱还是追她的人,他知道,此言一出,川灵会看不起他,但他今天豁出去了,内心巨大的苦痛让他不想掩饰不想伪装。
“不要看我后来集团做的很大,起步的时候很艰苦的,项目启动起来,随时都会缺资金,几次危难的时候都是颦儿帮我的”,庆之说得很真诚,这是川灵没想到的,她原先习惯性的以为是颦儿傍了个大款、嫁入了豪门,没想到另有曲径。
“我认识颦儿是在我前妻妹妹的家里,我前妻莫玉兰,以前和我都是纺织厂的,她妹妹玉秋,和颦儿在同一家公司做会计,是财务经理,也是颦儿的师傅,有一次公司急需周转资金,我到玉秋家里,想开口让她再挪一点资金救急,左说右说玉秋不肯,以前她帮我周转过,现在怕了,就在这当口,颦儿来了,送资料的,她远远的、静静的坐着,我当时没来及细看她,玉秋叫她过来,介绍了一下,打个招呼,我就匆匆告辞出了玉秋家的门,你想都不会想到,我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小区门口等着颦儿。”
川灵望着已经六十多岁的庆之,他不像一个这么容易冲动的人了,一见钟情?猜不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