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次还多亏得琴儿帮忙呢。”
九酿低眉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脸去继续望向窗外,“你们走吧。”
二人在回顾卿阁的途中,明峙渊问夏风回:“刚才那个人是什么来头,居然如此目中无人。”
夏风回看上去也是颇为迷惑,“小九平常都不是这样的啊,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说着,他突然停了下来,眯起眼睛看向明峙渊。
“……你又要干嘛?”明峙渊一看到夏风回的那种眼神就受不了,这家伙肯定又在搞坏心眼了。
“我说小渊儿,莫非你又趁我不在的时候跟小九……。”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完全不认识那个人,还有,什么叫‘又趁你不在’?!”明峙渊显然有些抓狂了,语气很是不善。
“哈哈……你别激动,我开个玩笑嘛——”夏风回似乎很喜欢看明峙渊暴躁时候的表情,乐得眉眼弯弯,“那他为什么要对你的事情如此敏感呢?”
“这我怎么会知道!”
“哈哈……行了行了,别生气了啊,我们到了——”夏风回指了指顶上的牌匾,二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顾卿阁前了。
此时有悠扬的琴声从阁楼中徐徐传来,婉转如若涓涓溪流,仿若一泓清泉从心上流淌过一般,纵有万千心结,在这刻也瞬间烟消云散了,唯剩了那一曲天籁琴音在耳边回旋。
明峙渊站在原地顿了顿,继而三步跨作两步地朝着楼上奔去。
“喂喂,小渊儿你跑这么快要赶去投胎啊……。”
这曲子……是师父那首《水龙吟》的变奏!
墨衫男子循着琴音踏进了二楼的雅间中,看见珠帘后的女子坐在一架古琴跟前,正在专注地弹琴。
明峙渊缓缓走了进去,站在帘子外安静地听着。而夏风回这时候也赶了过来,迷惑地靠在门边望着墨衫男子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
女子恍若无人般地抚着琴,直到一曲作罢,她收回手抬眸望向来人,正要出声,却是听得明峙渊率先开口问道:“姑娘为何会弹我师父的曲子?”
念琴微侧首,似乎有些不解:“你师父?”
“姑娘方才所弹的,是我尊师风行雅所写的曲子。姑娘你难道认识我师父么?”
念琴不带一丝犹豫地摇了摇头笑道:“世间之大,偶有一两首曲子重合也并非怪事。我不认识你家师父,公子多虑了。”
明峙渊微微皱眉,心说这世上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正要再度询问,那名女子已经走到了他跟前,“公子可有找到那奇花异草?”
经她这么一提,墨衫男子顿然想起了正事,心想纵有疑问也该待事情办妥之后再说,遂连忙将手中的木匣递给了跟前的女子。
念琴双手接过盒子将它摆放在桌面上,掀开其盖,里面躺着一朵红艳的莲花,妖冶如血般的颜色,令女子都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姑娘,这花到底是什么来头?”明峙渊见她露出这种表情,心里也很不安,“这朵花是我们在江南一带发现的,似乎……会吸食人血……。”
“此花煞气太重了……。”念琴只是摇头叹了一声,将盖子合了起来。她沉默了片刻,望向身旁的明峙渊,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明峙渊微愣,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现在……应该是申时。”
念琴点点头,继而微笑开口:“那我们就先用膳吧。”
这顿饭明峙渊吃得极不安稳,毕竟事情进展到现在,谜团一个接着一个涌出,但他却又无从得知答案,全都堆积在心里,纵然跟前美味佳肴,哪里还有这么好胃口?
夏风回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聊,一副轻松自得的模样,好像凡事都与他无关一般。
念琴则始终是在安静文雅地用着膳,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哀乐,偏偏这种性情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你完全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三人各怀心思吃过了晚饭,眼看着酉时将近,明峙渊还在疑惑念琴为什么会关注这时辰。正要犹豫着该如何开口,女子已经主动跟他说道:“待会儿到了酉时便将灯烛全都熄了,公子拿着那朵红莲,到时候自然会将其中的一窍莲心给引出来。记住,在此期间万万不能有任何的杂念。”
夏风回见念琴这么一副严肃郑重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那什么……要不要我真的回避一下?”
念琴对着他幽幽一笑,这笑容令夏风回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现在才知道回避,太晚了吧……不过小七,我提醒你一声,到时候最好将双眼闭起,这不是你该看的东西。”
明峙渊一顿:“什么东西会如此可怕?”
念琴微微笑道:“公子无须多问,到时候按我说的来做即可,不会有危险的。”
夏风回连忙喝了一口热茶,感觉脊背开始隐隐发凉。
月落西山,酉时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