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越刮越大,拳头大小的雪花自北风吹来,砸在队员们的身上,强劲的寒风吹的他们无法站稳,寒冷透过衣服钻进他们的心里,所有队员都在发抖,嘴唇变得青紫,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动,他们意识到自己在血族面前实在太过弱小,枪支弹药都弱爆了,他们可是会控制天地间流动的元素的啊,子弹能和天地抗衡吗?
之前那个想牺牲自己替队友们换取逃跑时间的老兵,认真的看着克里斯顿,他不了解血族,他是头一次听到血族这个词,如果不来参加这次任务的话,或许他一辈子都不知道,在这个世上还有一种叫血族的物种。看他的表情并没有显得多害怕。他在报告上看过克里斯顿的介绍,优秀兵种,全能战士,特别在体能上超乎常人的强,力量强悍,写介绍的材料员把他比喻成一头奔跑的北山羊,敏捷而凶猛。从未有过不良记录,婚姻情况那栏写的是已婚,但具体没有,一般已婚下面的横栏里都会有注明,可他的却是一片空白。
打老兵看到克里斯顿的第一刻起,就觉得他是一个孤独的人,他心里有很多话,但找不到人诉说,仿佛包裹着翡翠的石头,历经风霜雪雨之后,变得格外沧桑,所以更没有人会发现,那石头里面是纯正的翡翠。
这种人容易被人忘记,也容易被人记住,从第一眼,老兵就记住了这个孤独的年轻人。
弹药上膛,枪声响起,子弹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对着那个桀骜的男子射去。
他的动作太突然了,谁都没有想到,他的队友们在第一声枪响结束后才反应过来。
他手里拿着的是小型冲锋枪,子弹一颗颗飞出的枪管,仿佛愤怒吐火的怒龙,弹壳不间断的弹出来,枪口因为持续射击,冒出许许青烟。
队友们反应了过来,举起抢,开始射击。
这是个绝佳的攻击时间,克里斯顿刚攻击完,他的攻击虽然失效了,却使敌人放松了警惕,给他们创造了最好的时间。
克里斯顿被枪声震蒙了,这原本是属于他的战斗,他的队友们是被他牵扯进来的,他们只需要寻找机会跑就好了,可他们没有跑,反而端起手中的抢,与自己站成一线。自己也是一只吸血鬼啊,难道他们不害怕自己吗?
他没有时间在多想,因为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一颗颗打出去的子弹停在了奥奎因的身边,有些子弹正中面部,在推进几厘米就能打穿他的脑袋了,关键时刻,还是停下来了。他的周围好像有一个无形的水域,子弹打进了水里,慢慢减速,然后停住了。
老兵和队员们都注意到了那把科学置身事外的一幕,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在眼前发生了。这完全不通逻辑,控制元素还将就着能让人接受,这子弹一秒钟就有几百米的速度,居然在他们前面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停下来了,这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愕。
“攻击时间把握的很好,可有一件事你们算错了。”奥奎因说道,“你们根本没有注意自己到与对手之间的差距有多少。你们本来可以走的,我要的只是克里斯顿,你们偏偏不走,非要留下来,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先杀一个,待会儿的盛宴你就看不到了。”他把手指向老兵,“是你带的头吧。”
停在空中的子弹缓缓掉头,在奥奎因的控制下,如离弦的箭朝着老兵飞去,发出嗖嗖的声音。
队员们放下手中的枪,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刚刚的冲动换来的恶果,那家伙居然会控制气流流动。
老兵依旧是手握冲锋枪,随时准备射击的姿势,他看上去一点都不畏惧,十分坦然,面对那些迎面而来的子弹,他连动都没有动,任凭子弹打在他的身上,只是十几米的距离,子弹的射速比在抢膛里打出来的还要快,威力更大,平时这些子弹是无法穿过人的身体的,可是在奥奎因的操控下,子弹在老兵的身上打出一个又一个血洞。
他没有躲,因为他知道躲不过去。
上百发子弹都打在了老兵的身上。他说杀谁就杀谁,好似他们的命掌握在奥奎因的手里,他要谁死,谁就得死。
“索尼夫。。”有人轻声念出了老兵的名字,看着他在面前直挺挺的倒下。
开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队友们被激怒了,他们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徒劳无功的,子弹对奥奎因产生不了一丝威胁,相反还会变成杀自己的利器,可他们还是不停的开枪,那是他们的队友啊,曾经一起上过战场,生死与共,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下,他们十几个人坚韧死守,等待到了友军的支援,老兵的身上有一处伤,就是那次替他的队友挡掉一发子弹,幸运的是,子弹沿着他的腰部飞了过去,只是擦伤点皮,没有伤到里面。他们之间有时候不怎么说话,但感情就像家人一样牢固,有人杀掉你的家人的话,你也会发疯的想要报仇吧。
队员们爆发出势如泰山般的力量,这也是他们最后的力量,七杆抢突突的发射子弹,跟之前一样,子弹到奥奎因的身前自由自主的变慢下来,直到停住,战场上抢是他们杀人的武器,在这里一点用也没有。
奥奎因戏谑的脸庞渐渐冷却下来,他有些不理解,开枪是最愚蠢的行为,他们刚刚就亲眼目睹了一切,子弹对他是无效的,为什么他们还要如法炮制,甚至有人一步步的压了过来,他们就那么想死吗?
队友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有人扯下帽子拿掉手套,仍在雪地里,双手紧紧握着抢,争取每一发子弹都命中重要位置,只是子弹是打在了致命的部位,却没有打进去,一颗颗子弹停在奥奎因的面前,他的身前挤满了子弹。身后那只雪猿愤怒起来了,刚一声狂吼,就被主人伸手制止了。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他低声说道。
枪声由密集转变为稀疏,枪匣里面的子弹都打完了,零星的枪声响完之后,一切归于死寂。
大风呼啸着,刮出布匹撕裂般的声音。
队员们怔怔的看着,包括裴达夫,他是博士,阅历无数,学富五车,从来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自从参加血族研究后,他受到了各种困扰,不过他一直坚持下去,相信自己能解决一切问题,现在,他无措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岂是血族?那明明就是神的降临。
克里斯顿双拳一握,空气中平白无故出现大量的细小闪电,在队员们的面前形成一道防护墙壁,老兵的死重重锤击到了他的心,如果刚才自己出手的话,那个老兵不一定死,他是坦丁·伊赫诺尔,速度快的仿佛豹子,可为什么自己没有动?来不及吗?不,不是来不及,而是累了,太累了,他不想自己又变成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暗夜猎手,他想起妻子说的那些话,放下吧,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好吗,我们可以去旅游,看看山,看看海,去人迹无烟的地方,感受世界的快乐,我们可以生个孩子,三个人的日子,一定很幸福。
这样的生活克里斯顿无数次的幻想过,每个人都是双面的,表面上冷血面瘫的男人,往往很脆弱,他们比平常人更需要一个温暖的地方。他想过带着妻子到处去玩,去爬山,坐在山上,看巨大的夕阳在眼前沉落下去,橙黄色的余晖洒在脸上,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听对方心跳的声音,或者去滑雪,在雪地里相互追赶,有时候会不小心跌倒,两个人就此在雪地里翻滚着抱在一起,亲吻对方。生活就应该是这样,而不是打打杀杀。所以他放下了,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过日子。可是好景不长,他的妻子去世了,他们没有孩子,克里斯顿又变成了一个孤独的人,临死前妻子特意遗嘱道,要像她在世的时候那样活着,这样她才能安心。
他不想从回血族的身份,他只想守着妻子的遗言,安安静静的过好每一天而已,难道这样都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