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向北的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这个长安，恐惧，希翼，满满的泪水。他感觉到自己的唇在颤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一个一个的从喉咙里挤出。
“你…到…底…是…谁？”
长安看着眼前这个努力控制着自己，却依旧双目通红忍不住颤抖的男孩，淡紫的唇动了动最后画出了一个悲伤的弧度。
长安挑着眉头，努力的笑了几次才终于摆出一个向上的嘴角。她松开小北的手，轻轻的捧住他的脸，淡淡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湿意，哽咽直到泪流满面。
“我一直在想我的小北会是什么模样。”
泪水模糊了长安的眼，在霓虹中闪烁成了一片光怪陆离的色彩。一瞬间仿若又回到了上一辈子，那时候她还是个瞎子，想看什么都看不见。
就好像现在，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想好好的看一看这个直到这辈子都让她牵挂不已的孩子。然而越来越多的泪水流下，一层一层的迷蒙住她的眼，让她什么都看不见。
长安干脆闭上了眼睛，一双冰冷的小手颤颤巍巍的触摸到一张同样冰冷的面颊。那双手好像生了灵魂一般，循着记忆深处的记忆温柔滑动。
“我的小北，他的声音永远那么干净，会像小猫一样的伏在我的膝上，温暖的叫着姐姐。他的嘴角总会微微的向上翘去，带着暖暖的微笑。”长安的手触摸到齐向北紧紧抿着的不停颤抖的嘴，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坚定的从他的唇上划过，执拗的要给他摆出一个她记忆中的弧度。
“我的小北，有一个高高的鼻梁，捏住他的鼻子他就会发出小猪一样的撒娇声。”长安的小手温柔的捏住齐向北的鼻梁，轻柔的向两边拧了拧。一如多年以前，她宠溺的动作。
“我的小北，有两扇长长的眼睫毛，扫过掌心会有痒痒的感觉。”长安覆上手去，感觉到掌心中传来睫毛微动的轻痒。
“小北，对不起，我是姐姐。”
对不起，这么久都没有去找你，没有去抱抱你，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对不起，姐姐不是不想你，只是没有勇气再回忆起上一辈子的死亡，只是不敢再去触碰上一辈子的记忆。
泪水顺着长安的眼窝流出，在脸上烫了又凉，凉了又滚。
齐向北听着这句话，就好像被吓傻了一样，他张着嘴，脸上的表情似哭又似笑，最后却都化为了一声悲恸的大哭。
他看着面前的小人，像个孩子一样的张大了嘴巴，对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好像要把这么多年的痛苦与委屈都哭给她听一样。
“姐，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你知不知道小北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小北一个人真的好难过，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梦里全都是姐死了。我抱着你的尸体，怎么都看不到你的脸。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齐向北像个孩子一样的对着长安哭喊到，全然不顾身后众人看疯子一般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