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儿心里正悲伤着,却闻那人难受地呻吟了一声,然后哐当一下跌倒在了地上,继而,屋中又变得悄无声息。她不知他是死是活,但是,光是鼻子里这么大一股血味,就让她心中直发颤,也不晓得那人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夜这样深了,她委实不想和一个死人呆在一处,那太可怕了!
这样想着,她也便一咕噜爬了起来,想要去点灯,然后找些纱布什么的出来,给他止血包扎一下,怎么说也得让他撑到明天白天。
岂料那人并不领情,还以为她是想要逃脱,所以即便身上痛得不行,甚至连意识也不那么清晰,可他还是硬撑着自己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那双冰凉的手,就像猎鹰的爪子,捏得她生疼:“你想死吗?”
不知为何,若是把同样一句话放在刚才,茂儿一定怕得要命,可现在听在耳中,却觉得莫名多了几分滑稽。他都已经这样了,还想威慑她,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这句话应该她来说才更有道理吧?
她蹲下身子,一点点掰开他紧捏在自己脚腕上的手指,无奈道:“爷,麻烦你发脾气跟你家奴婢发去,不要乱吓唬我好吗!我胆子小,经不住你吓唬,若是把我给吓死了,这里就没人给你止血包扎伤口了。”
“……”少年微微一愕,许是没有想到她竟是要去给他找东西包扎,只是眼下的情况,让他无法放下心中芥蒂,也便闷声逞强道:“不用,你坐下!”
茂儿朝他无情的翻了个白眼,拽了他的手,压低了嗓子骂道:“坐个屁!你都这样了,还装什么大爷!这是姑奶奶的屋子,姑奶奶爱怎样就怎样,用不着你呼来喝去!”
说罢,还不忘踹他一脚,然后洋洋洒洒点了灯,翻箱倒柜的到处找金疮药。
少年身上本来就受了重伤,这下子又被她踹了一脚,痛得是一阵冷汗,额头上的汗已经敷了一层,他却也只是闷闷地忍着,无甚言语。
其实,他刚才还是有机会可以杀了她的,毕竟这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娃对他而言,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虽然他现在重伤动弹不得,可杀她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他瞧见她不像是在说谎,也便没有急于动手。
“喂,你不会是来刺杀我长姐的吧?”茂儿一边翻着柜子,一边探问道。
“……”少年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难受地合上了眸子,他用指腹触碰了下自己简单包扎过的伤口,发觉血还在流,已经将包裹伤口的布料给染湿了。
“你别不说话啊。”茂儿瞥了他一眼,大概看出那人不过十五岁的年纪,英俊苍白的面容已经有了些成年男子的模样,只是还稍显稚嫩和青涩。
许是想起现今宫中事态的迷雾重重,她早已分不清孰好孰坏,也便低头咕哝道:“你说了也没事,我是不会给你宣扬出去的。等你恢复一些了,就赶快离开这儿吧,刺杀这种事,想一想就得了,别真傻不拉几的往前冲,且不说你现在伤得这么重,就是没受伤,你也杀不了我长姐啊!”
少年似乎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什么,眸光蓦地一深,问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