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祖德大笑道:“王将军此言差矣。毛某之责乃守卫司州,如果司州被敌所夺,毛某轻之失职,重则愧对大宋百姓,竺大人助我保住司州,也免掉让我背上千古骂名,怎能不言谢。”
几人相谈甚欢之际,范道基走来,见到毛祖德,行礼道:“毛大人。”
毛祖德见到范道基也是一身戎装,便说道:“范参军,此次战役你也功不可没。不过,你跟随我十余年,我倒是没见过你穿上战甲的样子。”
听到这话,范道基笑着说:“我只是一介书生,怎配得上这一身染尽敌人鲜血的战甲?不过,身为大宋黎民百姓,大宋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只好暂时弃笔从戎,迎击来犯之敌。”
几人纷纷点头称是。范道基说道:“大人,魏军已退,咱们是不是也赶紧撤到城内?”
毛祖德看了看差不多焚烧殆尽的魏营,说道:“把战死的将士们全部厚葬,埋在司州城外,向着魏国的方向。我想,将士们虽然阵亡疆场,不过他们的英魂还在牵挂着正遭受外敌蹂躏的大宋。希望将士们的英魂可以在天保佑我们,守住司州,决不让魏军踏入半步。”
“是,大人。”范道基回答完,转身离去对宋军传达毛祖德的命令。
“收兵,回城!”毛祖德下令道。
“且慢!”司马翟广忽然对宋军的将士们说道:“巡视一下魏军的军营,把能用的全都运回城内。”
听到司马翟广的话,王屈平说道:“司马将军,魏营已经被我们烧光了,还能剩下什么呢?”
司马翟广说道:“眼下司州危机暂解。但魏军还是会返回头来继续攻打司州。眼下仍需守城,而弓箭是守城的必要武器。刚才刮的是北风,魏军的武器都屯放在军营南侧,所以应该还会有不少完好的弓箭。”
王屈平说道:“那好。就有劳司马将军在此操劳。我等先去安葬战死的将士们。”
司马翟广一转身,突然,目光停在了山上。在半山腰上,坐着两个人,一动不动,司马翟广眯起眼来仔细看去,似乎是一老一少两个僧人。
司马翟广心里想,我们在山上带了一夜,没有别的人。刚才从山上冲下来时,也没有发现别的人,他们是什么时候上去的呢?
司马翟广想上去一看究竟,牵过踏雁,翻身上马。这时,一脸血迹的陈平见到司马翟广上马正欲前行,便问道:“将军,你要去哪儿?”
司马翟广回答说:“哦,我去去就来,不必担心。”说完,司马翟广两腿一夹马腹,踏雁立刻向着大山飞奔起来。
走上曲曲拐拐的山路,司马翟广停下马,向两人望去,果然是一老一少两个僧人,正面朝军营,闭眼打坐,一动不动。
司马翟广下马,走向两人,他生恐打扰到两人,便放轻步子,慢慢地走去。他来到老僧人身后,问道:“你是何人。”
听到询问声,老僧人缓缓地睁开双眼,起身,转向司马翟广。司马翟广仔细地端详着僧人的面孔,僧人虽年事已高,却面色红润,除了浅浅的几条皱纹没有层次的布在脸上,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表达他游历世间的沧桑。
僧人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回答道:“贫僧洛阳伽蓝寺住持,贫僧云游四方,路过此地,却看到两军的对峙,贫僧不才,却仍然感受到不就将展开一场杀戮。所以贫僧决定让徒儿伴随我在此为即将逝去的亡灵超度。”
听到僧人的一席话,司马翟广心中不由得佩服起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老僧,身临千军万马之间,却仍置生死于度外,只为了为亡灵超度。司马翟广用佛家的礼仪询问道:“敢问大师姓名?”
老僧淡笑着摇摇头:“贫僧自从遁入空门以来,数十年不再重提凡尘,俗名早已淡忘。唯一的名号,只有幻空一个。”
“幻空大师。您认为,佛家的认知可以阻止世间的杀戮吗?”
幻空大师双手并拢,立在胸前,回答说:“我佛有云,凡事皆有因果,杀戮也不例外。如果能从根源阻止,心中留有善待他人的善念,杀戮是可以阻止的。贫僧虽力薄,但愿耗尽一生之力,度化凡尘间的一切恶念。”说完,年少的僧人也起身,两人向司马翟广告辞。
两人渐渐远去,司马翟广脑子里依然闪现着幻空大师的言语。他回过神来,见两人已经走远,司马翟广翻身上马,对着两人的背影喊道:“大师!”
听到司马翟广的声音,幻空大师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司马翟广。
司马翟广调转马头,说道:“大师,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