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潼关,便是太华山地界,荀阡骑马从东而来,远远看去,只觉得太华山有如一道千丈高城墙自西南走向北方,太华山是秦岭支脉,自古便是关中屏障,山顶怪石嶙峋,终年积雪。
此时的潼关并没有重兵把守,但这里是东西走向的要道,过往的商客甚多,兵丁的盘查不是很严格,荀阡轻松过关,在潼关之上,荀阡见到很多身穿素蓝色服饰的侠士,一问方知是太华弟子,荀阡想起在洞庭湖畔见到的那三名太华山弟子,她们可是没有穿着这样的门派制服,但剑诀之强,连韩姑姑都要避其锋。
他在一个面馆吃过面食后,又卖了几个羊肉夹馍当作干粮,便牵着马匹离开潼关向长安走去,羊肉夹馍是西北地区的一种特色小吃,荀阡是南方人,从来没吃过,第一次吃觉得新鲜,吃过几个后,又深深喜欢上这种小吃,一口气卖了十个充当干粮,不过他不知道肉夹馍要趁热吃,冻了还不如馒头来的好吃。
不一日便到了长安,荀阡进入长安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城门还没有关上,避免了又要到城郊的度过一晚。
长安不愧是千年古都,气势宏伟,过往的达官贵人甚多,荀阡找了一家客店歇脚,马上从吃饭住宿费用上感受到长安的贵气,这里吃饭住宿的费用比其他地方要贵出三倍有余,他身上的银子不多了,不免的有点肉痛,后来问过店伙,方知慈恩寺不在城中,而是在城外北郊,登时傻了眼,心想:“慈恩寺不在长安城中,自己去到城中住宿,这不是在花冤枉钱么?”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道:“算了,反正都要明天才能去拜访法华圣僧,虽然城里住店的费用要高,但自己只要进入慈恩寺,倒也不差这两个钱了!”他一路节衣缩食,就是害怕身上的钱财不够用,一般都是找比较便宜的客店过夜,现在到了长安,留在太多的钱财反倒没有什么作用。
他从正月十六日离开武当山,现在已经是二月中旬,用了差不多一个月,他不知道,这时已经过了各门各派在清明前后招收弟子的日期,如果没有人推荐,他根本无法拜入任何门派。
正当荀阡吃完饭回房休息的时候,两个少女从对街的一间酒楼出来,只见其中一个比较圆润的黄衫少女道:“二师姐,刚才那孩子就是法华圣僧所说的荀阡吗?我看他的资质也不咋的,你确定要收他为徒?”
青衣少女道:“这是法华圣僧坐化前的唯一心愿,就算他是块顽石,我也要将他收进门下,用心教诲,实在不行的话,我便去找来造化丹,让他移经转脉,适合修仙,总言之一定要把他成为一个修士。”
圆润少女道:“师父必定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青衣少女道:“如果师父反对的厉害,我只能带他离开太华山,到一处隐秘的地方修炼,法华圣僧为我而死,他的最后一个心愿,我岂能弃之不顾?”
程雯雯本来就是口拙之人,那里能够规劝口齿伶俐的阿秀?只能呆立一旁不知所措,心中非常担心师父的责罚。
这两人就是阮阿秀和她的师妹程雯雯,当日韩珊珊带着荀阡和她们分别后,法华圣僧便要她们三师妹去通知其他人不能独自招惹刘峰,到了后来,他们一直从岳阳追到广州,出了南海,在南海深处的道济岛将刘峰堵住,一场大战下来,惨死者无数,太华五子联手发动日月同心剑阵,终于锁定刘峰和魔剑,道元圣僧,智元圣僧以身祭剑,终于将魔剑重新封印起来,太华五子消耗真元太多,提前返回太华,魔剑“杀妻”便由法华圣僧连同众多太华山弟子和慈恩寺弟子押送回来,其中就有阿秀和程雯雯,杜影因为他的夫君在追捕魔剑的过程中受到重伤,便不在护送之列,谁知道在途径南阳的时候,魔剑“杀妻”的剑灵不甘心再度被封印,做出殊死一搏,又因为阿秀身上拥有云台剑心和太虚剑意,这些东西对剑灵来说是大补之物,所以阿秀便成了魔剑的首要目标,强行御剑杀向阿秀,想要吸纳阿秀的云台剑心和太虚剑意来冲破封印,法华圣僧的修为是众人当中最高,提前发现魔剑的****,为阿秀挡下了魔剑致命一击,并用自己的毕生修为见魔剑彻底封印起来。
法华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开天眼洞悉天规,本想看魔剑的未来,谁知看到的却是洞庭湖上遇到的小儿去慈恩寺求拜自己为师,但那时自己已经身死道消,慈恩寺并没有将那小儿收下,心里想道:“此子和自己注定无缘,但因为自己一句话,放弃武当投靠慈恩寺,此缘乃因自己而起,慈恩寺既然与他无缘,便让他去太华山罢了。”想罢,法华圣僧见到身边阿秀身怀太虚剑意和云台剑心,将来前途无量,便对她说明此事,阮阿秀见法华圣僧因为救己而逝,当即便应允下此事,代法华圣僧代收荀阡为徒,法华圣僧了结这桩心愿,含笑而逝。
随后,众人护送魔剑返回慈恩寺,送进无边浮屠中镇压,阿秀随后回到太华山修炼,而今天正是法华圣僧预言的日子,她便带着了解此事经过的师妹程雯雯下山,来到长安等待法华圣僧预言中的小儿出现,一直等到入夜才见到法华圣僧所说之人的到来,结果一看,其资质不算好,甚至可以说很差,非常适合修炼由外功入内的佛门金刚伏魔神功,反而不是很适合修炼太华山的由内而外的神功,所以才有阿秀很雯雯两人先前的对话。
正在大梦当中的荀阡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法华圣僧安排好了,
次日清晨,阿秀本来想着马上去把荀阡找来,可是心里一想:“如果自己现在去找他,自然能将他收下,不过这倒是成了我求着要收他为徒,定然被他轻看,他以后对自己未必能有多大的尊重,也会对自己师命阳奉阴违,自己又如何能教导好他?岂不是在浪费时间?哼,要不等他在慈恩寺里碰了鼻子后,我再出现,他必定对我感恩戴德!我顺势将他收下,这样一来,他想不服帖也不成!”想到这里,她便拉着程雯雯,将自己的打算告知,程雯雯对此事不这么上心,现在整副心思都放在如何应对师尊的责怪上面,阿秀既然这么说,她自然也就没有反对。
第二天一早,荀阡醒来,洗过脸,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将自己由头到脚仔细收拾妥当才结了帐,骑着岭南马朝慈恩寺走去,不到半个时辰,他通过问人,终于来到慈恩寺门前。
荀阡看着那古朴而平常的寺门,虽然现在还是大清早,可是上香的人群已经人山人海,心道:“终于来到慈恩寺了,希望法华圣僧在里面,否则,寺里和尚定然不能相信我一个小儿的话!”
荀阡跟随上香的人群走进慈恩寺,他先是去大雁塔上拜了拜,再朝着后堂走去,后堂是慈恩寺和尚居住修炼的地方,那里是一个小园林,占地非常广阔,可以容纳上千和尚在里面生活修炼。
“此处乃佛门修炼之所,非本寺弟子不得入内,小檀越请移步!”一个知客僧将荀阡的去路挡住。
“我是来找法华圣僧,请劳驾大师帮我通告一翻!”荀阡双手合十,礼貌说道。
“你可是有拜帖?”知客僧道,他并不知道法华圣僧已经归天,因为慈恩寺封锁了消息,一天之内损失三大圣僧,已经伤及了慈恩寺的根本,如果被外敌探知,定然引来觊觎,为了安定寺内众僧,寺持了明方丈将这个消息封锁起来,知道三大圣僧已经去世的人并不多,一个守门的知客僧自然不知道此中辛密。
“没有,”荀阡摇头说道。
“那对不住了,圣僧是本寺佛法最高深之人,他们的心境非常重要,为了免受到干扰,所以寺中规定,没有拜帖之人是不能见到圣僧”知客僧礼貌解析道。
“是这样吗?但圣僧认识我,只要他一听到我的名字,定然会接见我的!”荀阡并不知道有这条规定,如果他当初在洞庭湖答应了法华圣僧,法华圣僧自然会给他信物,让他能进入慈恩寺的内堂,现在这种情况让他不知所措。
知客僧不再回答,只是礼请他离开。荀阡不甘心,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屋檐下的石鼓上,看着后堂大门,心里苦思良策。
一天,两天,三天,荀阡在慈恩寺里等了三天,每天的知客僧虽然都不同人,但他得到的回应都是一样,这样就说明了那的确是寺规,而不是某个知客僧故意为难。
荀阡这三天的举动都被阿秀一一看在眼里,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心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进得了内堂?”
荀阡在第四天以后,便不再受在后堂门口张望,而是在慈恩寺里四处乱转,想要找到一个能将他带进后堂之人。
这样又过了三天,这天一大早,他慈恩寺的大门口碰上了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青年,这青年一身劲装,看那衣服的资材非常昂贵,是杭州新安的丝绸,此丝绸一年也不过出产百匹,非常罕有,不是达官贵人根本无法穿到,荀阡以前也有一身,是他爷爷给他做的,又因为他调皮捣蛋,将衣服弄坏了,结果被父亲揍了一顿,那是他父亲荀攻鱼第一次打他,所以他记得很清楚,同时也知道这种衣服的贵重。
这种达官贵族虽然显贵,但荀阡并没有留意,之所以留意到这个人,是因为他在寺门口说了一句:“我能带人去慈恩寺的后堂看罗汉门练武!”
随后,荀阡见到那青年带着他的两个朋友直接走进慈恩寺的内堂,而那些知客僧却没有半分拦阻,显然已经习惯了那青年的进出。
到了中午时分,荀阡才看到那青年领着那两个友人心满意足地从后堂出来,上了马,便离开慈恩寺,荀阡连忙骑上自己的岭南马追了过去,回到城中,那青年能骑在马上,但哪两个友人却不能在城里骑马,所以青年也坐在马上和友人说笑,荀阡一路跟着,直到他们走进朱雀大街的一家大户,他走到门前一看,见匾额上写着一个“独孤府”两个大字,原来此地便是本朝开国元勋独孤彦云的府邸,也不知道那青年是独孤彦云的第几代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