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凉蹙了蹙眉:“撞你的那个现在正在局里待着。据他口供是白日见了鬼,本来我倒是猜测他精神不正常……”顿了顿,突然就笑了起来,“不过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另外一个想法。你要不要听一听?”
段卿然知道从她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于是面无表情道:“我拒绝接收。”
纪凉完全不在意对方的想法,面上七分调侃,甚是欢乐:“也许是因为你这张冰块脸长得跟那死鬼太像了,所以把人吓破了胆,想要来跟你同归于尽呢。”
段卿然还没说话,倒是封少白突然插了嘴:“等等,你们的意思是这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是有人蓄意?早就定好的目标?”
也就是说,段卿然差点死在别人的谋杀之下?
封少白思维扩散开来,脑补一发不可收拾,一想到段卿然居然变成了别人的猎物时时处在危险境地,顿时就骇怕不已。随之升腾而起的,是满腔满腹的怒火,无处倾泻。最后,竟对着门口的纪凉吠了起来:“你们这些公职人员,真是废物,拿了我们纳税人的钱,什么实事都不干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市民的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了?”
纪凉也不生气,反而眯眼笑得更欢快了,好像刚刚看到这屋里还有这么一坨庞然大物般:“哟,这不是封二少么?据说你老婆封夫人正是我局第一女法医呀,不用怀疑,正经的公职人员。你现在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得骂你老婆是废物,看来胆儿够肥了,可以摘下来切吧切吧剁了喂猪了。”转头问段卿然,“你说对吧?”
段卿然斜睨封少白一眼。
封二少立刻转换温情模式,调频都不带那么快的!他眼含马尿,泪光莹莹,拉着段卿然手表清白:“老婆,你不要听这女流氓挑拨离间!她这是明显没有男人的滋润,产生了严重的心理扭曲。这纯粹是在嫉妒我们夫妻情深、相亲相爱呢。”
段卿然对封少白的智商不抱期待:“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一说话,别人只会当你是智障。”
“……”被老婆完全鄙视了的封二少浑身阴郁,垂头耷脑,跟颗霉菌菇似的,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幽怨的气息。
段卿然把纪凉拉到一边,有些事情,不适宜让封少白知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纪凉点头:“这件事可能跟杨克安有关。”
杨克安。
——这个名字段卿然很熟悉。在她与纪凉合作破获的案子里,这个人、这个案子算是很特殊的,想要让人忘记都难。当然,不止是因为那宗杀人案是她到局里破的第一个案子那么简单。
当年,这个变态杀人狂以各种残忍的方式残害了无数条性命,还专门挑二十出头的花样少女下手,自是令整个帝都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人心惶惶,局里更是为此案专门成立了一个专案组。
那时段卿然虽是警局新人,但凭着其细心谨慎的个性以及不输于前辈的鉴证专业素质,亦被选入专案组,同纪凉搭档。段卿然不负众望,在多具尸体上研究了好几夜,终于找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来。最后更是以身犯险,自己去当了“鱼饵”,这才引得杨克安上钩,抓到现形。
其实当时情况还是很危急的。段卿然虽然艺高胆大,但终究实践经验太少,在快要制伏姓杨的时候,却被他假装心绞痛骗到了。形势一下子逆转,若不是纪凉及时赶到,恐怕段卿然不死也得半死。
二人费了老大力气抓获回来的人渣,满以为法律会给一个公正判决,却没想到,一纸精神错乱的鉴证书,让杨克安逃脱死罪,继续逍遥得活着,只不过地点换到了监狱里而已。
而最近,杨克安逃狱了!
段卿然有点头疼:“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回来找我们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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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纪凉说对于杨克安的推断她还不确定,需要再去调查,但是段卿然知道她既然如此说了,自是有根据的,因此也不敢大意。
当然,这事,她是不会告诉封少白的。
说了,也只会让那白痴徒增担心而已。说不定还会因此为由头,大闹特闹,达到让她离职回家的目的。而更大的可能是,那没常识的白痴会学习电影,傻乎乎得去雇一大票保镖,从此对她进行二十四小时全方面保护。
所以,在回家的路上,当封少白询问她二人都说了什么悄悄话时,段卿然只是淡淡道:“讲了下这个案子,也许真是我们多想了,指不定就跟纪凉说的一样,那个撞我车的,不过精神有障碍罢了。”
封少白沉默,眼神猛然一凛。
他了解段卿然说不定比她自己更多,段卿然不安的时候,会无意识得用手去揉太阳穴。
而她,刚刚又出现了这个动作。
段卿然,在说谎!
这个“事故”,果然是人为,有人在背后操纵。
封少白脑容量不大,却第一时间在脑子里列出了一张可能会伤害到段卿然的仇人列表,心里顿时就有了数。
——当然,他所想的与段卿然的思绪早就偏差开了十万八千里。
封少白看了看旁边低头沉思着的段卿然,眼神越来越暗,那张平日里可亲帅气的娃娃脸仿佛烈日被乌云遮住了光芒一般,阴得不像话:那些人,欺人太甚!
两个人正各自想着自己心思的时候,电话铃声毫无预警得响了起来。
段卿然看了眼来电人,挑眉,把手机扔给封少白:“你家大小姐。”
封少白眼中飞速闪过一抹厌恶,但还是拿起电话接了:“喂,大姐?”
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严厉古板的女声,也不与封少白废话,直奔主题:“听说你当众宣布了曾经包养过一个女人?”
“……”封家的耳目果然遍布帝都,他不过就是在医院时因情绪激动口不择言了而已,居然这么快就传回封家去了。
封大小姐继续道:“虽然你不是我封家的嫡子,但在外人眼里,你还是姓封的。希望你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要给我封家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