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懒洋洋的洒在房内的床榻上,此时,墨纤羽正在熟睡。
洛燚端了一盆水进来,为少女擦去额上的汗珠。坐在床边望着她挣扎的表情,想必是做了什么噩梦吧,只愿这梦快些结束才是。
叹了口气,悄悄走出去,轻轻地带上门。
“都三天了,少主,再不走,怕要误了时机啊。”从角落里跳出那两个护发中的一个。
“千护法,本少主的事,自由主张。”
“可……”千护法想要在说些什么,却被洛燚一瞪,只好退了下去。
“对了,杨护法呢?”洛燚又问。千护法停下,转身答道:“回少主,自从三天前向总殿主送信,至今未归。”“这速度,有些慢了啊。传音给他,让他两日后,务必在七里亭等着与我们会合。”“是!”
忽然听见房间内一阵声响,便连忙走进去查看。发现墨纤羽正坐在床上,面色苍白。
“你醒了。”洛燚倒了一杯水,给墨纤羽送过去。接过茶水,轻轻地泯了一口,举止端正,动作优雅。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问:“洛大哥,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客栈,你已经在这儿昏迷三天了。”
“三天……”墨纤羽沉默了一阵,才慢慢开口:“洛大哥,你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我怎么会……”
“怎么,令尊没有告诉你吗?”
墨纤羽低下头,心头涌上一丝悲伤之感,摇了摇头。
“哦,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令尊不告诉你,也可能是不想让你知道,毕竟,事情牵扯的人越少越好。你之所以能冰封万物,也跟这件事有关。”
“可那究竟是什么事呢?”
“墨姑娘,令尊不想告诉你,我也只好遵循他的意见,若你真想知道,时机成熟,自会明了。”
墨纤羽低头不语,虽然心中充满了,疑问,可这件事令二人如此忌惮,还是不知道的好吧。
“不知姑娘日后有什么打算?”洛燚又问。
“我么……”想起爹给自己留的话,答道:“我想……去王城。”
“王城?那正巧,我也要去王城办些事,墨姑娘不介意的话,不如一起去?”洛燚笑着说。
墨纤羽抬起头,望着他那俊秀的脸颊,沉默了一阵道:“只是……怕要给洛大哥添上许多麻烦。”
“说什么麻不麻烦,尽是举手之劳而已。”
墨纤羽微微点头,答应了。
洛燚接过空茶杯,起身告辞:“若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多休息才是。至于去王城的事,依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毕竟,身体要紧。”
“那就劳烦洛大哥了”
洛燚退出门,走下楼,坐在一张饭桌前,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冷声道:“千护法!”
话音刚落,千护法立即从暗处闪出,拜倒桌下,道:“属下在!”
“去准备一下,我们过几天就动身。”
“是!”
……
王城,宫殿之中,南宫朔雪懒懒地躺在床榻上,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剑穗,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少女的倩影。她的举手投足都端庄优雅,微微一笑,令人心波荡漾。想着想着,不觉笑出了声。
只听得外面传来太监阴阳怪气的传报声:“安阳……”只传了一半,就被生生打断但凭这两个字,南宫朔雪也猜到了——安阳公主。
自从自己做了将军,安阳公主就隔三差五地来看望自己,任凭一莽汉也看出了她对他的心思。可他却一直装疯卖傻。只是因为他的心太过狭小,仅能容下一人,而那人,是墨纤羽,不是她安阳公主。
“这丫头,这么晚了还来。看来,是避不掉了啊。”南宫朔雪有些头疼地叹道。只好收起剑穗整理整理衣物,走过去。
门一打开,那扒在门口偷听的安阳公主便失去了重心,一头栽在南宫朔雪怀中。
“公主,有事?”
安阳公主红着脸,连忙摆手道:“没……没事,嘿嘿。”
“哦,那请回吧,我要休息了。”说完就要关门。啊一个字连忙伸出手阻止道:“诶诶诶,别这样啊,南宫哥哥你就让我进去嘛,你看我大老远地跑过来,你总该让我休息一下喝口茶嘛。再说了你三天后又要去打仗了,几时回来还不一定呢,你就让我进去坐坐嘛,就一次,嗯?”
南宫朔雪没有办法,只好让她进来了。二人面对面的坐下。
今天,安阳公主特意传来一件新的丝织红色衣服,从头到脚都是华丽的装束,然而外表却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南宫朔雪为她倒了一杯茶,但她也不喝,就放在桌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望着他痴痴地笑。
“你笑什么?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啊?没……没有,南宫哥哥最帅了。”
听了这话,南宫朔雪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公主,你该休息好了吧,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嗯~我才不要回去呢。我要陪着南宫哥哥。”
“唉,好了公主,很晚了,你早些休息,我也要睡觉了。啊,听话,快回去吧。”说罢,起身把公主架起来,推推搡搡地送到门外,然后急忙把门关上,迅速插上门栓。
“诶,南宫哥哥,南宫哥哥你开门啊。我才不要回去呢。”敲了半天门也没什么反应,才气冲冲的喊了一句:“哼,南宫哥哥最讨厌了,再也不要理你了!”然后扭头走开了。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南宫朔雪松了口气。又拿出剑穗,指尖划过上面的纹路。
“三日后出征,此战至关重要。胜则城安,败则国覆。南宫将军,你要全力以赴才是。整个燕国的命运,全在你的手上了。”
耳边又想起皇上的叮嘱,这场仗实在是关系太大。齐国率大军攻燕,直捣都城,势如破竹。听说对方的大将也是一位用剑高手,声未至,剑先到,根本无人看得出他出剑的招式。在他剑下,燕国已经折损了五员大将。南宫朔雪没有带兵经验,因此,到时会有一员老将随他一同出征。
“纤羽,等我……”脑海中有又浮现出那位少女的笑脸。
休息了两日,墨纤羽感到身体已无大碍。清晨,少女呆呆地坐在桌前,伸出右手,失神地望着,回想起几日前的一幕幕……似乎是记起了当时身体的感觉,猛然发现,一块不大的冰晶已在手心凝结,顿时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手轻轻一抖,冰晶却迅速向门**去。
闻得尖叫声,一直守在门外的洛燚迅速冲了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发现一块冰晶朝自己飞射而来,对他来说,速度不快,微微侧身,便躲了过去,冰晶撞上门框后碎裂。
“对……对不起……洛大哥你没事吧?”墨纤羽站起身来道歉。
洛燚似乎明白了什么,微笑着说:“你放心,我没事。以你现在的能力,还不能熟练地掌控极冰之力。不如……日后我来教你,习得一技,保护自己也好。不知墨姑娘你意下如何?”
墨纤羽沉思一阵。洛燚说的不无道理,去王城的途中,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总不能一直躲在别人身后吧。现在只求自保,等以后真的有了足够的能力,一要去保护自己身边之人。
于是作了个礼,笑着说:“那就有劳洛大哥了。”
经过一天的练习,虽仍不具备杀人的能力,但至少能够随意的召唤冰晶了。
第二天,收拾好行装,就要出发了。墨纤羽站在门口,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顿时感觉精神了不少。伸出右手,心念一动,一块冰晶迅速在掌心凝结。
“凝结速度倒是快了不少。”身后传来洛燚的声音。
“洛大哥。”墨纤羽转身,笑着问候道。
“时候不早了,走吧。”说着,带着墨纤羽走向停在门前的马车。
千护法从车上跳下来,双手抱拳,拜道:“少……额……少爷,墨姑娘,一切准备妥当,请上车。”为了隐瞒身份,称呼也被改了过来。墨纤羽倒是没察觉出来什么,被洛燚扶着上了车。洛燚坐在外面,道:“千炽,走吧。”于是,千护法也坐在他旁边,驱车前行。
行了一天,眼见天色渐暗,四处也没个人家,看来今晚要在这野外过上一夜了。洛燚让千炽去寻些干柴生生火,自己则搭起了一顶帐篷。
“墨姑娘,这是你的帐篷,今晚就睡在这里面吧。”洛燚指着刚刚搭好的帐篷道,然后又拿出了一盘香。
“这是从西域带回来的香,不仅可以驱虫,还能够安神,今晚我给你点上一盘。哦,对了,晚上你若是饿了,就从你床边的包裹里拿,我已经在里面放了足够的水和食物……”之后又交代了一大通,直到千护法捡来枯枝,才停下去生火。
“千炽,我来生火,你再去寻些食物来。”洛燚吩咐道。
洛燚身怀灵火,完全可以用它来生火,但每次他一回头,总会看见墨纤羽倚着树坐在地上静静地望着自己。只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头面对这一地枯枝。
“不知道千护法哪儿有没有火炭,再不回来,我丢脸可就丢大了。”
灵火是洛家一脉所特有的,洛家是一方强大而又神秘的势力,亦正亦邪,有时会帮王室抵御入侵者,有时他也会反过来帮助其他国家发动战争。不过近十几年倒是安静了许多。现在还不便暴露身份亦或者,是自己不愿暴露吧。
虽不便使用灵火,但至少还能够将枯枝的温度提高至燃点,然而仍是烧不着。终于有了一缕火焰,于是对着焰底使劲的吹。吹了半天,突然爆出一大股黑烟,夹杂着尘土,把洛燚原本白净的脸给喷的满是黑尘,火倒是烧了起来。
墨纤羽急忙赶到洛燚面前蹲下,看他被呛的连连咳嗽,样子颇有些狼狈。于是她从怀中掏出手帕,为其轻轻擦拭。
一股幽香之气钻入鼻孔,令得洛燚精神一振。他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接过手帕,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失礼了失礼了。”
夜来临,二人早早入睡,千护法在火堆前守着。洛燚睡在树上,说这样可以让自己不至于睡得太死提高对危险的警觉性。他闭着眼,静静地听着夜风拂过松林。脑海中全是刚才的一幕幕,怎么都挥之不去,直至半夜。
睁开眼,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偏头看看不远处的帐篷,忽然觉得心头一阵莫名的开心。使劲摇了摇头,又缓缓闭眼。
第二天,是墨纤羽离开故乡的第二天,也是南宫朔雪出征的第一天。
“南宫哥哥,南宫哥哥你就让我去嘛,我发誓,绝对不会给你添乱的。”安阳公主缠着南宫朔雪,非要吵着同他一起去。
“胡闹!这是出征打仗,岂能容你任性而为?不必多说,来人,送公主回宫!严加看管!”
“是!”两名士卒从队伍前排走出,将安阳公主强行架起来往回走。
安阳公主挣扎着叫喊:“诶,你们这些坏蛋快放我下来!南宫哥哥,南宫哥哥你就让我去嘛,南宫哥哥……哎呀你们这些坏蛋快放我下来,再不放我下来,看我回去治你们的罪!诶诶,你们放我下来吧,我求求你们了……”
声音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南宫朔雪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号令全军出征。
随行的副将果然是一员老将,而且身经百战,常年在刀口上舔血。老将军名叫段如雷。只见他浓眉大眼,斑发硬如钢,皮肤黝黑,生若虎啸。
对于他来说,南宫朔雪的剑术是领教过的,虽纵横沙场一辈子,却未能在其手中走下三招。至于全军士兵,有自己来坐镇,也可不必多虑。
刚一出城,便迅速将阵势摆开,与齐军对质。南宫朔雪身负长剑,紧握手中缰绳,一身铁甲,原来还略显稚气的脸颊,此时看来,也是威武非凡。长发迎风飘扬,清澈的眼睛凝望着前方整齐的军队。这还是南宫朔雪他第一次见这么多人,心中不免有些畏惧。
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对方将领——钟凌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