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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墨砚

次日清晨,不等瑶华过去寻朔云,他便自己先过来了。瑶华将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当他听说竟是自己送了害人的妖怪过去之时,脸色不禁一阵发白。瑶华连忙解释说:“也正因为如此,朔平公子才会结识纱绫,等这些事情过去之后,他们一定会很感谢朔云少主的。”

流朔云苦笑道:“瑶华不用安慰我了,不论现在怎么样,妖怪确实是我送过去的,而且还差点害死了兄长——”

瑶华连忙说道:“可恶的应该是对纱绫下咒的人,不知道是什么用心?对了,少城主还记得这墨砚是从哪里来的吗?”

朔云接过墨仔细看了看,说道:“这是我从钦州芝墨斋定制的,我出门寻云中子前辈的前一天刚送到。忖着自己该有好一段时间用不着,而且兄长又喜欢作画,就让人给兄长送了过去。没想到,却因此险些给兄长招致杀身之祸——”他的神情满是懊恼。

“钦州——”瑶华顿了顿。

送走朔云,嘱咐他这段日子一定要小心后,瑶华坐到院子里,拄着下巴发呆。“讷,师父。”趴到桌上,懒洋洋地唤了一声。“是从钦州过来的话,那么纱绫这件事情,是不是就跟殷州的妖魔****没有关系了?”

弄衣躺在花荫里,闭着眼睛假寐,听到瑶华这么说,沉吟着嗯了一声,说道:“或许吧。”

“而且钦州的话,如果要查纱绫的身份,是不是还要回钦州去了?”瑶华无奈地叹了口气。

弄衣侧过身来,问道:“宝贝徒弟不想回钦州吗?”

瑶华将脸换了个方向趴着,看着花圃里面的花草,缓声地说道:“也不是不想回去,其实也是很想念重华哥哥他们的,只是朝廷里面的那些事情太麻烦了。而且,瑶华总是觉得,在妖魔聚集的这些地方,走着走着,说不定,下一刻,在回头的时候,就会见到巫月哥哥了——”迷惘地想着,忽然感觉到有只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拍了拍,弄衣的声音换了方向,出现在了头顶上方。“那这一趟就由师父替宝贝徒弟去吧。”

“师父——”瑶华抬起头看他。

弄衣朝着她笑笑,顾自将摆在桌上的砚台塞入怀中,一边笑着说道:“去芝墨斋的话,应该能确认这墨砚的来源,宝贝徒弟就在这几天到处多转转——”

“师父!”瑶华起身抓住他的衣袖。弄衣回过头来朝着她笑笑,抬手在她粉嫩的脸上捏了一把,笑着说道:“师父不在,宝贝徒弟要乖乖的,不要被人拐走哦!”

“才不会呢!”瑶华一呶嘴,说道。“师父才要小心别被女妖怪拐去了呢!”

“你这小家伙!”弄衣捏着她的脸拽了拽,随即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宝贝徒弟要小心,那个自称叫傅重华的人。”

“傅哥哥?”瑶华惊奇地睁了睁眼睛,问道:“为什么?”

弄衣迟疑了一下,抓抓下巴,说道:“要问为什么的话,我也不清楚。只是那种巧合,巧合得有些让人不痛快!宝贝徒弟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瑶华会意地点点头,忽而想起那天的事,问道:“那天师父忽然拍了傅哥哥一下,也是因为在怀疑傅哥哥,所以在试探他有没有法力?”

弄衣点点头:“但结果是没有试出一点法力,可以说是完全不可疑了,也可以说是更加可疑了——”

瑶华明白其中的意思,试不出法力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真没有任何法力,而另一种则是他的法力比弄衣要高出许多。但是瑶华转念想想,她与傅重华只见过两面,而且都是很偶然地遇到,然后很快地又告别了。除了名字上的巧合,他的一言一行完全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希望是师父想多了。”

弄衣走后,瑶华就回了沁竹院一趟。朔平已经醒了,一看到瑶华就扑身过来紧紧拽着她的手,张合着嘴像是在询问着什么。瑶华知道他想问什么,便告诉他弄衣已经去查纱绫的消息了,请他安心地等待消息。

朔平一听还没有消息,便有些颓丧地坐回身来,转过目光看着摊在桌上的画茫然出神。瑶华心想朔平每天这样闷在房里也不好,便大声提议道:“讷,难得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我们去外面走走,怎么样,眉儿,香枝?”

“好啊好啊!”眉儿连声附议。“我都已经好久没有上街了呢!对了,说起来,今天是初一,城西尚香社应该开社论书画了吧。公子可以去那里看看!”眉儿兴致勃勃。

“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而且现下殷州这么乱,二公子不会同意带大公子出去的!”正在做绣活的香枝头也不抬地泼冷水。

“啊,是、是呢!”眉儿的热情也快速地痿靡了下来。

瑶华说道:“二公子那里我去说,一定会答应的!”

“真的吗?!”眉儿两眼亮晶晶起来。香枝轻轻“嘁”了一声,不再理睬他们。

“包在我身上了,走吧!”

于是,也不管朔平同不同意,瑶华与眉儿两人便一左一右搀扶起朔平,拉着他往外走去。

出了沁竹院便遇上正有事要出门的朔云,看到瑶华与眉儿拉着朔平出门,不由奇了奇。瑶华快步过去向朔云解释了一番,朔云会意地点点头,并且郑重地把朔平拜托给了瑶华,请她务必一定要保护好朔平的安全。

瑶华自然连声答应。朔云微笑着向她道谢,本来还想走过去跟朔平说话,希望他这一趟出门能够玩得开心,不想朔平一看到他靠近,便扭头顾自先往外走去了。“大公子!”眉儿连忙追了出去。

朔云的脚步停在半路,原本微微含笑的目光敛了敛,浮起淡淡的忧郁之色。瑶华以为他是认为朔平在责怪他而伤心,连忙说道:“大公子只是因为担心纱绫而心情不好,少城主不要放在心上。”

朔云转过目光,朝着瑶华淡淡笑道:“我明白,快去吧,他们要走远了。”

“呃,那我走了,我一定会安全地把大公子带回来的!少城主也要当心一点,最近的事情总是有一种不会这么简单的感觉。”

朔云注视着瑶华,缓缓点点头:“我会的,有劳瑶华担心了。”

“我走了。”瑶华朝着朔云摆了摆手,便轻快地跃起身追去了。

朔云也含笑地朝她摆了摆手,等瑶华的身影在门外消失后,慢慢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抬手招过候在一旁的侍从,缓声说道:“派两个人跟着大公子,不要让他们遇到什么麻烦。”

“是,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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