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紫衣女子的问话,易天行急忙思索应对之策。楚狂风在一旁疑声道:“七妹,你们什么时候见过?”
紫衣女子深深地看了易天行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是小妹记性不差,前几****和邢壮士曾经同坐一条船过河。”
说着,她向一旁的小婢确认道:“小眉,你说是不是?”
那名小婢在旁边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易天行,倏然眼前一亮,冲口而出道:“小姐说得没错,真的是你!”
闻听此言,易天行顿时心头剧震。他原以为自己侨装过后,无人能够认出,却万万没有料到此女的心思如此细密,居然一眼认出他来。这时,易天行突然想起那天曾经自报姓名,心中暗呼不妙。对方没有当面拆穿,显然有意为自己隐瞒。不知昨日蒙面出手,是否也被此女认出来了?如果真是这样,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咳!咳!”
心念电闪之际,易天行轻咳了两声,当即承认道:“楚姑娘真是好记性,我们前几日确实见过。”
说着,易天行抬眼看了一下紫衣女子,发现她的脸上一片平静,一双明媚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邢壮士那日走得匆忙,小妹还没来得及道谢呢?”紫衣女子娇声说道。
“是吗?”
楚狂风看了两人一眼,甚感兴趣地问道:“七妹,为兄为何没有听你说过此事?”
对于七妹的个性,楚狂风一向十分了解。这个名叫邢天意的汉子虽然武功高强,但是长相丑陋不堪,明显是一个粗人,可是七妹似乎并不讨厌对方,令他感到有些奇怪。
易天行担心身份暴露,急忙说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那日过渡时,我们遇到一个不长眼的小贼,在下就顺手打发了。”
“原来是这样!”楚狂风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接着对易天行说道:“邢兄,我们到客厅喝茶。”
“好啊!”易天行朗声回答。
大家刚刚落座,一名蓝衣弟子从外面奔了进来,向楚狂风禀报道:“使者有事相商,请门主现在过去一趟。”
“知道了!”楚狂风站起身来,对易天行说道:“邢兄,请在厅里稍坐一会儿,楚某去去就来。”
说着,楚狂风对旁边的紫衣女子说道:“七妹,你代为兄招待一下客人。”
“好的!”紫衣女子起身回答。
眼见楚狂风离去,紫衣女子向身边的婢女吩咐道:“小眉,你到我的房中把上好的茶叶拿来,为邢公子泡上一壶。”
“是,小姐!”小婢躬身应是,转身离开了大厅。
这时,大厅内只剩下易天行与那紫衣女子,再无任何旁人。然而,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相对而坐,各自怀着心事。
易天行心中暗想:楚狂风此时所会之人很可能就是那名金国使者,不知对方设伏谋害不成,是否另生他计?如果真是这样,一定要探到这个消息,将对方的阴谋再次破坏。
过了好一会儿,紫衣女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娇声道:“邢公子的易容术当真高明,小妹差点儿没有认出来。”
易天行心知对方必会提起此事,硬着头皮说道:“多谢姑娘成全。”
“你谢我干什么?”紫衣女子笑脸盈盈地问道。
易天行刚才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拱手回答道:“姑娘明知底细,却没有在楚门主面前拆穿,在下深为感谢。”
紫衣女子的眼睛里一片明亮,继续问道:“邢天意,易天行,这两个名字究竟那一个才是真的?”
易天行咬了咬牙,朗声回答道:“在下的真名确是易天行,还请小姐继续保密。”
紫衣女子眨了眨眼睛,柔声说道:“公子既有苦衷,小妹遵命便是。”
这时,那名小婢端着两盏清茶走了进来,为他们一人奉了一盏。紫衣女子端起茶盏,用一根纤细的小指挑去上面飘浮的一片茶叶,轻声说道:“这是今年新出的雨前,公子尝尝味道如何?”
说着,她挥手示意小婢离开,接着说道:“公子的易容术十分高明,枪术更是非比寻常,小妹昨日落败,还有一些不服气呢?”
易天行刚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骤然听到这句话,顿时心头剧震,一不小心呛了出来。
“茶刚沏好,公子何必心急!”看到易天行如此狼狈,紫衣女子在一旁格格地笑出声来。
这时,易天行终于肯定此女昨日早已认出自己,不知什么地方露了马脚?却听紫衣女子接着说道:“公子的神枪不知藏于何处?如有机会,小妹还想领教一下。”
易天行的喉咙被热茶呛得火辣辣的,闻听此言,心中不由恍然大悟。他昨日用的游龙神枪,那日过渡时此女正好见过。游龙枪的外形极是特别,又如何瞒得过明眼人?只是他早上侨装时,在铜镜中反复照了几遍,确信并无半点破绽,此女又是根据什么认出自己的呢?
心念至此,易天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这个动作立刻落入紫衣女子的眼中,不禁轻声笑道:“公子的易容术没有问题。小妹只是从一个小小的地方认出你的。”
“还请姑娘相告!”易天行终于忍不住问道。
紫衣女子将手中的茶盏放回几上,明媚的双眸冲着易天行眨了一眨,却没有说话。
易天行等一会儿,发现对方没有回答,不禁心中着急,于是再次问道:“姑娘还没回答在下的问题。”
“我已经告诉你了!”紫衣女子看到易天行满脸着急的样子,再次冲他眨了眨眼睛。
这一次,易天行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表情,立刻明白自己的问题出在那里。原来,此女竟是从他的眼神中认出自己的。如此细密的心思,真是令人意想不到,难怪一切瞒不过她。
想到这里,易天行站起身来,冲着对方鞠了一躬,口中朗声说道:“昨日在下情急之下出手,还请姑娘原谅。姑娘的小腹中了一脚,不知是否受伤?”
紫衣女子轻声笑道:“小妹身上已经无碍,多谢公子昨日手下留情。”
这时,易天行忽然想起一事,于是问道:“我还记得与姑娘前两次相遇时,你的脸上都蒙着面纱。为何今日没有戴上?”
紫衣女子轻声笑道:“你以为戴着面纱很好玩吗?若不是外出时避免麻烦,我才不会戴它呢?”说着,她看了看易天行的脸庞,奇声问道:“公子脸上的易容十分精妙,可以告诉小妹怎么弄的?”
事已至此,易天行只好实话实说。幸好此女并无恶意,不然双方早已开战。于是,易天行把自己化妆所用的原料和方法一一说了出来,听得紫衣女子眼睛里异彩连连。
“世上竟有如此巧妙的方法,比师父教我的易容术可要高明多了!”听完易天行的讲解,紫衣女子轻声叹道。
从对方的话音里,易天行听出了一丝端倪,奇声道:“莫非姑娘的脸上也不是本貌?”
紫衣女子微微一愣,随即笑出声来。
“竟然被你发现了!”
易天行仔细地端佯了一下对方,立刻发现破绽之处。此女不时发出笑声,可是脸上的表情变化并不太大,显然戴着某种轻薄的面具。
“姑娘的脸上是否戴着人皮面具?”易天行忍不住问道。
紫衣女子微微颌首道:“这个面具是师父给我的,自从三年前就一直戴着。这件事连大哥都没有查觉,却被你给猜到了。”
易天行闻听,感到十分惊讶。此女所戴面具甚为精致,若不是对方露出口风,自己根本不会发现。只是楚狂风与这位姑娘份属兄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唯一的可能就是面具上的容貌与她的本相有些相似,因而把楚狂风的眼睛瞒过。
闲话完毕,两人的谈话终于转入正题。紫衣女子再次抿了一口茶,缓声说道:“公子可否告诉小妹,今日侨装到此所为何来?”
易天行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对方,沉声说道:“在下来此主要为了两件事。其一是我的朋友被人打伤,我怀疑是楚门中人干的,故而来此寻找疗伤之法;其二则是与昨日之事有关,不知楚门与金国究竟是何关系?为何要为助纣为虐,谋害大宋良将?”
易天行之所以坦言相告,具有极大的赌博成分。此女有意为自己隐瞒,显然与其兄的想法大不相同。况且贺兰雪的伤势刻不容缓,十二个时辰已经过了三分之一。若是等到她的穴道冲开,自己仍然找不到办法,那可就糟糕了!
听到易天行的直言,紫衣女子的眼睛里泛起一丝忧色,幽然叹道:“大哥一向独断独行,小妹如何阻止得了。还请公子尽早离开,否则福祸难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