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饭团真的落在桌上一刻起,宏北连碰一下的胆量都没有,绝望的看着桌上,扁扁的米团跟用脚踩扁的海绵没什么区别,别说往嘴里送,自己连碰触一下都做不到,仿佛上面沾满了无药可治的病菌,只要自己稍稍触碰它一下就会被传染上穷酸晦气,变得和窗下的男人一样不堪,宏北厌恶的拿起桌上的书本,挡着团子轻轻一推,随着推力袋里白米粘合起来的物质,跟着落进书桌左边的垃圾桶里。
“真恶心,一脸白痴像,没有有常识的傻子。”宏北盯着桶里的垃圾,轻蔑的将视线转向窗外,看着外面的那个不自知的家伙做完白痴一样的举动,还不知悔悟的傻笑,更加肯定,窗外的男人已经领悟错了意思,纸条上的“外面冷“是说别让这家伙别像变态一样再向着别人家的窗户偷看了。接连唉叹起男人没有没尊严的人生,真是悲哀到了极点。
不自知的小子,应该揪住他的衣领给他眼睛来上一拳,算了吧,要是真的打了,他该哭着找妈妈……“这个没有血性的畜生“宏北低声骂完,再转过身,看一眼被自己推进垃圾桶里的那一团微薄的“感谢”,男人曾把它捡起,当宝贝一样拿回屋内,自己确把它丢进垃圾桶,心间却悠然生出悲伤和愧疚的滋味,也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感觉。
到了夜晚,宏北带着兴许负罪感的再去书房,外面小屋早已融入黑暗,小屋的内部丝毫没有灯光亮起的迹象,不禁歪着头疑惑起,不会真的连电力都没有吧?真是窘迫到可怕。
他在圆窗前站了一会儿,也不想再多看下去,走到开关处,别扭的打开书房里的灯,转头就离开了。
为了给予对方所谓的“光明”,也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夜晚给书房开灯就成了宏北要记住的附加任务,自以为时间久了或许会习惯这种事情。虽说是任务也分强迫和自愿,今天耐着性子去把书房的灯打开,明天就琢磨着以后每天都强迫自己前往书房关灯开灯,想想也是个麻烦。
可麻烦终归是麻烦,偶尔还是被自己忽视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睡梦中必定出现男人那张苍白的脸,和幽深的黑暗里徘徊鬼怪似的,手里还拿着那个被自己丢掉饭团向自己交换灯光……
被梦惊醒的宏北,猛然张开眼睛,漆黑的卧室里除了自己也无其他,忽然觉得身上凉凉的,拿手往胸前背后一摸,竟然出了一身冷汗,继而又憎恨起梦里出现的那个男人,可自己又对他无计可施,烦躁的踢开被子,对着无辜的床垫挥舞了一顿拳脚,气喘吁吁的泄愤完,自己还得躺在上面睡,睡又睡不着,翻来转去的整整一晚都是煎熬。吃了几次不开灯的亏,自己也吸取了教训,索性不关书房里的灯任它开着。
到了白天宏北可以去繁华的市中心消遣,家人的叮嘱早被自己就抛到脑后,该去的不该去的都去了,初次尝到彻底自由的滋味是很快乐,那也只是纵情玩乐了一两天,身旁没有了往日里狐朋狗友陪伴,也没多大乐趣,能玩的就那么些东西,他也开始意识到,孤单一人在人来往的街区漫无目的的闲逛,纯属自讨没趣。
晚上回到家中,还是自己一个,独身一人住在大房里虽然舒适却避免不了冷清,自己寂寥的躺在大厅的沙发上,内心也愈加空荡起来,确切的说应该是寂寞,寂寞到开始痛恨起长冈这个陌生的地方,而这个陌生的地方,唯一跟自己多少有些瓜葛的人,只有小屋里那个落魄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