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园内。
“美人,王……王爷今日要陪王妃一同回门。”柳儿看着此时坐在梳妆台前的舞灵溪,头埋得很低,说话都有些打结。
自从王妃嫁到了王府来以后,舞灵溪便开始脾气阴晴不定。这一早上,便就叫她打听王爷是否陪王妃回门。
这一打听,她都不知道如何跟舞灵溪说。
出乎意料的是,舞灵溪却并未和之前一样愤怒,而是很悠然的放下了手中的木梳。
“扶我起来,将昨日抄好的家规和王府手印一并带上,去找王妃。”舞灵溪身着了一身素白色的衣裳,发丝梳到了身后,身上的首饰全部都取了下来。
有些暗沉的脸上并未施加粉黛,素面浅衣,看着不似往日惊艳,但是却惹人心疼。
“美人,你就这样去?这不是长了那王妃气焰么!”柳儿不解。
自己主子哪一次见王爷不是提前一两个时辰便就开始梳妆打扮,王妃不愧是帝都第一美人,舞灵溪就算是盛装出席,都感觉逊色上几分,如今这样去,岂不是更要输了气势。
“王爷多情,我要是跟她硬碰硬,自然是捞不着好处。”舞灵溪瞥了一眼柳儿手上的一沓厚厚的家规,“你说她要是死了,王爷会不会很伤心呢?”
“难道美人是想……”
柳儿眼里也闪过一丝阴毒,这主子没好日子过,奴才自然也没好日子,她向来在王府内狗仗人势惯了,若是眼下自己的主子舞灵溪失宠,那么她的命运显然而知。
所以,她必须要帮着舞灵溪,将这个王妃除掉。
舞灵溪早早已经在这些写着字的纸张上半部分抹上了剧毒夺命散,只要碰上肌肤,这毒素便就依附在肌肤之上,透过肌肤毛孔进入身体。莫约几个时辰,便就不知不觉毒发身亡。
今天司空璃回门,中毒之后,肯定是死在了司空府,到时候,谁又能想到是她呢。
舞灵溪冷冷勾起一笑,“司空璃,我就让你这一趟回门,有去无回。”
……
清风徐徐,瑞王府门口,阳光拨开云层,洒在一辆精致奢华的马车上。
司空璃得知要回门,便早早起床,让冬葵好好打扮了一番。为了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好一些,特地穿了一件黄白色绣花束腰长裙。
细长的柳眉,眼眸流盼妩媚,黄色衬的她如玉脂般的脸颊更通透,娇艳欲滴。
“冬葵,我这样穿会不会太奇怪。”司空璃看了看自己的裙摆,这黄色的衣服,她可从来不穿。
如今穿来,总是感觉看着有些怪异。走路的时候,总是有些不自在。
跟在司空璃身后的冬葵走上前,“小姐,真的很好看,您穿淡色的衣裳是飘飘仙子,穿这样深色的绸缎衣裳呢,则是惊艳的王妃,怎么都美。”
冬葵不是奉承的玩笑,她还是很喜欢自家小姐能多穿一些这样的衣裳,整个人看着都精神了不少。
司空璃无奈,谁叫她生病了,回门不想让自己的阿爹看到,免的叫他担心。穿着这个衣服,确实看着整个人起气色好了不少。
门口守着的黍贤和一排小厮,护卫队见到了司空璃,纷纷行礼。
“王妃,王爷说是东西落在书房了,回去取,您先上马车等候。”黍贤上前对司空璃解释道。
“没事,我等一会便是。”司空璃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想着,赫连迟简直比女人还要麻烦,一个大男人出门还磨磨唧唧的。
“姐姐,且慢!“就在司空璃准备踏上马车的时候,前来的舞灵溪叫住了司空璃。
司空璃和冬葵对视了一眼,冬葵拉住了司空璃,“小姐,别理她,我去给你打发了。”
“既然来了,就看看她今天又要玩什么把戏。”司空璃下了马车,跟黍贤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和冬葵一同走上前去,等着舞灵溪过来。
“贱妾舞灵溪参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走过来的舞灵溪双膝跪地,对司空璃行了一个大礼。
司空璃没去扶,幽幽道:“起来吧。”
“谢姐姐。”舞灵溪第一次这样放低身段,原本未施粉黛的脸看的愈发惨白,她唯唯诺诺的站起了身,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
司空璃打量了一下舞灵溪,她这是脱簪待罪?
“舞美人言重了。”
舞灵溪细心接过柳儿手上的东西,”王爷叫妾身将手中的手印交给姐姐,这连同这两日抄写的百遍瑞王府家规,一同交给姐姐。”
“这些自然是要交给我家小姐的,只是小姐今日要回门,这几日倒也没去询问舞美人,既然舞美人送来了,奴婢就替小姐接下了。”
冬葵可没觉得舞灵溪送东西是一片好心,这些东西等她拿下之后,仔细检验之后才能交到司空璃的手里。
就在冬葵伸手之际,舞灵溪却收回了手,“交给主子的东西,你一个奴婢想接手,不是不懂规矩,那就是心中有妄想!”
此话一出,冬葵看向司空璃,急忙跪了下来,“小姐,奴婢绝对没有其他心思!”
许久未说话的司空璃扶起了冬葵,来到了舞灵溪面前,“真是有劳舞美人今天跑这一趟了。”说着她伸手去接舞灵溪手上的东西。
见到是司空璃伸出的纤细双手,舞灵溪眼中闪过一丝诡谲,便将厚厚的一叠的东西递向司空璃。眼看着司空璃的手就要碰到纸张。
碰到了!舞灵溪心中大喜,放开了手。
啪……
一沓厚厚的纸张连同王府手印全部落在了地上,散了一地,原来司空璃放在纸张下的手根本就没有接。
“你”舞灵溪看着散落一地的纸张,眼中满是惊愕。但稍纵即逝,一脸无辜地看着司空璃,“姐姐,您这是做什么?”
司空璃皮笑肉不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没接住怎么办?有劳妹妹替我把这些给捡起来了。”
舞灵溪是一个沉浮心机颇深的女人,但是她忽略了,司空璃可不是那些未经世事的傻白蠢的深闺小姐。
从舞灵溪来找她的那一刻,她也能猜到这个女人是有备而来。
再看到那一沓厚厚的家规和对冬葵说的话,她就知道,这些东西上一定抹了东西。
舞灵溪看着落了一地的纸张,抹了毒的那几张早已经散落的不知道在哪,要是贸然去捡,这死的不是司空璃,那就是她。
看着舞灵溪的脸越发惨白,司空璃继续道?:“怎么,美人是要本王妃来捡?”
“柳儿,还不快将东西捡给王妃!”舞灵溪捏着衣服的手有些发抖,她强忍着,叫到身后的柳儿。
柳儿望着舞灵溪一眼,舞灵溪那带着浓浓威胁的眼神让柳儿最终蹲了下来,伸手一张一张的将纸张捡了起来,初春冷风徐徐,柳儿却一头汗珠,滑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