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印的施展完全是随意而发的。
初时,炎北还是有意识的施展某一个手印,当所有的组合序列都施展过无数遍,他再不去理会什么组合,只是纯粹的朝着祖岩施放手印。
累了,躺在祖岩歇一会儿;饿了,清晨的时候去觅点野果野味简单的充饥;渴了,就在祖岩下的溪流捧上几捧喝个痛快。如此这般,他居然在这里足足的呆上了七天,每天里,他只是单调着做着一件事,对着祖岩施放手印。
四道手印在如此的施展下早已经纯熟无比,又一天清晨的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不眠不休的炎北无比的疲累,在不经意间,两道手印做出了最后的施展,那一刻,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两道奇异的热流不知从身体里的哪一处涌出,直接流向了指尖。熟悉的手印不经意的同时施放,两道凝聚成形的手印居然涌起了淡淡的光芒,打入祖岩。
嗡!
嗡鸣声音并不大,但也不小,那一刻炎北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漫天烟尘,遮蔽了视线。
嘭!
又是一声响,草叶飞舞,散落漫天。
天空掉落竟然全都是祖岩内村落的东西。因为炎北看到了倾塌的茅屋屋梁,看到了破碎的石池,看到了储备的凶兽血肉,还有断裂和破碎的石床石椅。看来祖岩把内部的东西全都排挤了出来。
灰头土脸的炎北有些狼狈,烟尘散尽,他更是惊得合不拢嘴。明媚的阳光下,祖岩不见了,两壁山崖显得空荡荡的,村落的建筑一片狼藉,可是,原本在祖岩身下流淌的溪流中,有一颗晶莹剔透的赤红色玉石闪耀着淡金色的亮芒,被汩汩涌动的溪水映射得五彩缤纷,绚丽无比,竟是如此的光彩照人。
“这是……祖岩?”
炎北把玉石捧在手里左右端详真的是不敢置信。
祖岩玉石很轻,呈椭圆形状,光滑匀称,中心处有道细小的圆孔,完全可以当成一个精美的挂饰,与普通的石头在重量上也没有什么分别。
如果不是与祖岩极度相似的色彩,再加上这里真的没有其它和祖岩扯得上关系的东西,炎北很难作出这玉石就是祖岩的判断。
祖岩的来历,炎北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娘亲也没有讲过它的来历。现在看来,这玉石火红的颜色应该跟他的炎族血脉多少有些关系吧。
“如何把它再变回祖岩呢?”
炎北这个念头只是一闪便立即打消。祖岩那么巨大,他一个操作不好,再把自己压在下面,恐怕只能成为一团肉泥。
一捧溪水,把自己洗濯干净,炎北深深的吸了口气。他采摘了些紫叶藤,用最柔韧的细藤丝编了丝绳,然后将祖岩玉石挂在胸前。
在祖岩曾经横亘的一处山崖上,他眺望远方。无尽的凶莽荒原与天际相连,后方则是连接天地的光壁,东、西、北,无论哪一个方向都是无边无际。
“以心为路!”
这是娘亲的指引,炎北深信不疑。
……
凶莽荒原,仿佛无有穷尽的地域远远的朝着天际的尽头延伸,连绵不绝的山峰宛如起伏的波浪,而在一片无比广阔遮天蔽日的山林间,突然间地动山摇,山林深处像是发生了大地震般,乱石穿空,群山抖动,荡起一片片的烟尘,景象恐怖。
烟尘升腾,这深处的一棵粗大无比的古树直有通天之势,他的四周皆是树冠高耸的参天古树,有如众星拱月般突兀的拔起,足有千米之高。
古树之上缠绕着无数的藤蔓,粗大无比,如虬龙般苍劲,而此时,一道极为不起眼的瘦小身影便俯贴在这藤蔓之上,与整个环境融为一体。这瘦小的身影,正是孤身穿越凶莽荒原足足一年多的炎北。
“嗷吼……”
山林深处,烟尘最为密集之地,兽吼惊空,一头足有房屋那么大的凶兽露出雪白的獠牙接连撞倒数十棵巨树,群峰颤抖中,它不时的朝着空中嘶吼,仿佛向着某种潜在的威胁发出警告。
答案在下一刻揭晓,空中传来数声嘹亮的长鸣,同时狂风大作,数头凶禽飞来,每一头都足有五六米长,擦着高耸的树冠俯冲而下,与那凶兽只有数十丈时,又突然转而升高,斜掠绕向凶兽的身后。
“嗷吼!”
凶兽人立而起,向天长吼,仿佛在召唤同伴,果然,群山中兽吼连连,此起彼伏,一时间,附近的整片山脉都沸腾了,无数的强横凶兽纷纷朝着这里聚拢而来。
趴俯在藤蔓上的炎北此时却是连连叫苦。他早已在凶莽荒原内迷路,难辨东南西北,故想要攀上树冠,以通天的光壁为指针,寻找方向。怎奈他时运不济,竟能赶上凶莽荒原中强横的凶兽族群抢夺地盘,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这种凶兽族群中的圈地战争是极为凶残血腥的,如果真的要大战起来,绝对是一场灾难,眼下,加入争斗的凶兽们至少七八个族群,看上去一片混乱。
炎北的所在正是巨树的树冠下方,他清楚的看到群兽暴动,十余只大到数十米高的凶兽像是一股洪潮一般涌来,疯狂吼叫。
天空之上亦是如此,数以百千计的凶禽狂舞,铁嘴利爪,铺天盖地,发出尖啸的禽鸣,像是疯了的一般朝着山林冲击而下,没入无边的树木之中,又不时惊飞而起。
这个时候的炎北脸色绝对是苍白的。左右的观望,无数逃生的策略纷沓而来,却没有一个敢去尝试。这里太危险了,他虽然有着在荒原山林求生的经验,但这种凶兽族群间的大战还是头一次经历,毕竟他太弱小了。
天地似乎也在颤抖,炎北紧紧的抓住藤蔓险些被甩飞出去。惊恐间,他的眼前突然一黑,仰头间才发现,一道足足有数十米长的巨蛇在无数粗大的枝干间盘匝游走向上,猛然而突兀的前探时,已经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就吞掉了两只离的极近的凶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