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落下,拍打在地面上,空气中已然弥漫着一层簿簿的雾气。
情源次郎从我身上抽出了心爱的刀,食指与中指在刀身上一划而过,眼镜下的眼神变得深遂了起来:“公子,此间事已了,我该回去了,本部的十年一度修弑忍要开始了。”
树下明仁凝视着情源次郎,良久,叹了口气,道:“哎,要来的始终要来了,你这一走,我就等于断了一只手啊!”
情源次郎划角扬起一丝笑意,道:“或许吧。”吧字才完,他就消失在了雨中。
“我们走。”树下明仁凝视空中半会,转身向车中走去,而他身后那个枯瘦的老头已然不见,可一旁的胡不媚却清楚的看见,他正已高明的手法抚醒边上被他弄昏的一干人。
数辆轿车最终消失在了雨中,胡不媚看着平躺在地上的我,心里恍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刚才这个她所保护的男人,死时是站着的!胡不媚突然想起了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她明白,那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雨没有停,反而更大了,整个天地仿佛笼罩在雨声之中。
一双黑亮的皮鞋此时却从一个角落出现了,顺着鞋子沿上一看,来人是一个精瘦的老头, 蓬松的白头发,嘴唇上留着浓浓的白色胡子,披着白色的外套,身子骨非常瘦,连里面的骨头透过衣服都隐隐可见。
他撑着伞走到了正抱起我要朝车里走去的胡不媚身旁,淡淡道:“你好。”
胡不媚停下了身形,望着面前这个普通的老头,她不反感道:“有什么事吗?”她明白,现在这个老头出奇的站在这,并不如给她印象般那样平凡,大巧若拙她还是懂的。
老头指了指胡不媚手上的我,道:“把他给我吧,你不用奇怪,他如果在我手上,还有生还的机会。”
提高警惕性的胡不媚盯着老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老头淡淡一笑,脸挤成了圆形,道:“你别无选择,他现在死了,是真正的死了,你现在带他回去,得到的只不过是一具尸体,可是你给我的话,他还有活的机会,你认为呢?”
胡不媚思索了起来,她活在世上的时头不算少了,见识也不算少了,她在想,这个险是否要冒。
老头看着面前犹豫不定的胡不媚,身形微微一动。这轻微的一动,思考中的胡不媚却把握到了。老头开口道:“我想你应该有答案了。”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胡不媚把我递了过去,老头轻轻一提我胸口的衣服,笑道:“一个能救活他的人,仅此而已。”
看着老头撑着伞一步一步消失在朦胧的雨雾中,胡不媚头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态:“刚才他那一动,能力明显已经达到中阶之上,甚至有可能达到上仙的层次了。看来,是时候*里一躺了。”胡不媚仰望灰蓝色的苍穹,长吁了一口气。
西藏,布达拉宫。
雨后的布达拉宫整个景色更显得美丽无瑕,那清澈见底的湖,沾着晶莹剔透水珠的绿叶,还有那有着悬挂着七色彩虹的天空,一切的一切,都使得布达拉宫是那样的出尘。
布达拉宫的藏布活萨此时从宫里走了出来,刚才,就在刚才他像平日一样念经颂书时,他的心居然出现了一丝波动,令他平静不下来。
这是数百年来第一次,他遥记得百年前的那一次心动。
藏布活萨缓缓走在小路上,雨后的小路变得泥泞不堪,可是他那一双脚却如步履在空气中,与泥泞之地面仅隔一寸。
简陋的小茅屋出现在眼前,门在此时也缓缓打了开来。一个身穿土褐色衣袍的人从小茅屋里走了出来,他抬起了头,头罩下一片漆黑,看不清脸,可是露出了一双如鬼火的眼睛:“活萨,你来啦。”
藏布活萨淡淡道:“随心而来。”
土褐色衣袍的人听了,沉默了半会,道:“你感应到了?”
藏布活萨仰首凝视碧蓝的天空:“不知道,这一次比你之前的那一次来得更让我无措些。你要出远门吗?”
“是的。”
“那目的呢。”
“点化一个和我有着渊源的人。”
藏布活萨那不动的脸庞露出了一丝苦笑,道:“这一次,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可是,我知道,这次事件的发生,我是阻止不了的,或许,真的如你所说,这事是顺应天命而为的,我们所要做的,只是顺应。”
土褐色衣袍的听了,沉声道:“活萨,这就是为什么你看不破仙踪桎梏的原因。”
藏布活萨一脸动容,双目射出耀眼精光,胸口剧烈起伏,只是片刻之后,他又恢复了平静,如一湖平静的湖水一样,道:“我明白了,你去吧。”说完转身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
老头看着怀中已死的我,脸上露出了笑容,在这些日子的观查,他知道我确实和另外一个人同属本源,而我身上的异能亦是他所追求的事物的关键。
“冷面,希望你别太快了。”老头没有保留,全力飞行在空中,只是,他不知道,当他飞行在空中时,从西藏那处也起了一个身影,正暗中跟着他。
阿姆丝特丹,一条死胡同中。
冷面没有一丝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猎物,这个在杀手榜排名末尾的灵魂杀手阿尔•莫,一个身世显赫一时家族的传人,如今却如一条待宰的狗一样萎缩成一团躲在墙角,看起来让冷面不由联想到了毛毛虫。
毛毛虫!冷面脑中划过一道电痕,他摇了摇头,停止了自己那荒谬的想法:“你是不可能像毛毛虫那样有变蝴蝶的时候的。”
冷面一步一步走向了猎物,可是阿尔•莫虽然恐惧,瞳孔放得大大的,却并没有求饶,也没有惊叫,这让冷面多少觉得,他至少还有一点对得住他家族过往辉煌的名声。
“谁!”冷面停住了脚步,猛得一转身,朝虚无的天空沉声道:“不用躲了,给我出来。”从墙角渐渐走出了一个身影,冷面一惊,道:“教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倏得,冷面瞳孔紧缩,回头看了一眼阿尔•莫一样。
冷面所看到的正是已死去的我!
阿尔•莫看到我,也吃了一惊,不由道:“他,他,怎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抱着我的老头也就是冷面口中的教授一笑,对着冷面道:“冷面,十年前的那一件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冷面说完,颓然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还债的时刻到来了。十年前,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杀手,因为一次意外的斗殴,失去了左手,是眼前这人救了他,给了他左手,更给了他那恶魔才具有的能力。他应允过,以后一定会还这个人情的。十年,他勤修苦练,终于登上了暗榜第一名,于另二名神秘的亚洲人同时占据了暗榜的第一。
“我不会介意你杀死他,不过,他的尸体,我要了。”教授朝阿尔•莫伸手一指,天空中霍然一道惊电劈了下来,照亮了整个街角。
阿尔•莫斯心裂肺道:“不。”可是一抹阴影已然浮过了他的脸庞,他颓然瘫倒在地上。“教授,我说话算话,他属于你了。”冷面长叹了口气,向街上走去,他十年的努力将会因为这一放而使得他留下污点。
暗榜的第一位是在接了无数个一级任务而没有失败者的荣耀,冷面做到了,可是这个任务他虽然是完成了,但不能割下对方的头给买家查收,他的尸首行称号将会作废。
被冷面称作教授的老头叫住了冷面:“冷面,你的雇佣人是我!不过你我十多年交情,有一点我提醒你,你太在意了你那个暗榜第一了,世上没有真正的第一,这一点,另两个人比你要好的多了。”
冷面身体一颤,回过头来,一字一句道:“谢,谢!”
教授看了地下的阿尔•莫一眼,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想不到自从他在了解了自身后,一直所期盼的终于要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