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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那一只眼

就在那无尽月光不断的涌入罗寒的身体里,改造他的身体的时候,那血色石眼里的红色液体流动的也愈发迅速,直至在石眼的中心形成一个圆形涡轮。

当血色涡轮形成之时,那种接受月光洗礼,令他如痴如醉的感觉陡然间消失。接下来是无尽的疼痛,整个灵魂好似要被撕裂开来。

罗寒想要叫,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这时他才明白那种魂魄脱离肉身的感觉竟然是真的,他的灵魂已不在身体里。

石眼中的血色涡轮不断的旋转着,如果仔细望去,可以看见一个淡淡的虚影在被那旋转的涡轮撕扯着,那石眼在将这虚影吸入石眼里,这虚影自然是罗寒的魂魄。

那种灵魂被扯碎的感觉来的快,消失的也快,罗寒缓缓地睁开双眼。

暗,无尽的黑暗,没有光,这是罗寒睁开眼时第一个感觉。

难道……我瞎了吗?罗寒心中一阵惶恐,立刻伸出手想要摸自己的眼睛。

怎么回事,我怎么触摸不到自己?罗寒伸出手触摸到的只是空气,仿佛自己也变成了这没有实体的空气。

罗寒压下心中的波澜,让自己保持冷静,思索起来。既然刚才在接受月光洗礼时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或许现在的我也只是以灵魂的状态存在,罗寒暗自想道,只是不知这儿是什么地方。

发生的这些事情全都是与那血色石眼有关,是福还是祸,这些都是未知数,只是我该不会永远的被困在这黑暗中吧?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罗寒的脑海中。

应该不会吧……罗寒安慰着自己,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对了,喃喃,这血色石眼跟喃喃有关,喃喃肯定有所了解。

“喃喃……喃喃……”罗寒向着黑暗的四周呼喊着,却没有任何回应。

或许喃喃根本也没有想到这血色石眼会让我发生什么事情吧,想到这儿,罗寒不禁有些失望。

无尽的黑暗最容易让人感到绝望,人们可以熬过很多困境,却唯独害怕黑暗中无人陪伴的寂寞,如今罗寒的情况便是如此。

或许向前走一段距离变能够走出这片黑暗的天地,罗寒暗自为自己打气。

在黑暗中不断摸索前进,罗寒没有方向感,也没有了时间感,这无尽的黑暗剥夺了他所有的感官,他只能凭借着直觉不断前进。

也不知走了多少距离,度过了多长时间,罗寒依旧没有走到尽头,包裹着他的依旧是无量暗,这让他近乎绝望,一股股负面消亡的情绪逐渐爬上罗寒的心头。

不行,我不能放弃,妹妹还在家里等着我,还有喃喃,它一定也很着急。

罗寒握了握拳头,虽然握住的只是空气。我一定要坚持走下去,不论多长时间,直到走出这片黑暗。

想到这儿,罗寒将内心绝望的情绪一扫而空,大步向前行进。

时间在这片黑暗的世界里完全没有了概念,或许已经过了数月甚至数年,或者也有可能只是过了一瞬间,一刹那。

罗寒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忘却了一切,仿佛变成了一个只知道不断前进的傀儡,他的灵魂力量在急剧消散,灵魂虚影变得格外黯淡无光,似乎随意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

但这一切罗寒并不知道,或者即便他知道,他也不会在意。不断前进,直至走出这黑暗的世界,成了他心中唯一的信念。

我要死了吗,消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罗寒心中充满苦涩,他已经无法前进,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再向前走一步,他的灵魂就会消亡,这向前的一步将会将他所剩无几的灵魂力量全部耗尽。

或许走出这黑暗的世界就连圣人都无法做到,罗寒轻叹一声,缓缓地迈出最后一步,这最后一步充满了他的眷恋,他的不舍……

一声轻响在黑暗中响起,这是灵魂破碎的声音。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刹那还是永恒……

我死了吗,可是为何我还有意识存在,我若没有死,可是为何我的灵魂已经破碎。这是哪儿,是地狱吗?

这是什么,咸咸的,还有些苦涩。为何我有种想哭的冲动……对了,这是泪水……这是谁的眼泪……是喃喃的吗?

光,我看到光了,我要冲进这光里,不管我死还是没有死!罗寒发出一声怒吼,这是一个破碎了的灵魂发出的最后一声呐喊。

就在罗寒最后残存的意识冲入那光里时,一声巨大的声音响起:

破而后立,重塑真魂!

字字如惊雷,这偌大的空间在这巨大的声音之下竟然战栗,开始碎裂。

一道无尽光将罗寒破碎的灵魂包裹起来,罗寒原本裂成无数碎片的灵魂在这无尽光的包裹之下竟然缓缓地凝聚起来,这凝聚的速度很慢,却真实存在。

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充斥着罗寒的意识里,他的意识仿佛在此刻也碎裂成了数千万份,每一片灵魂碎片里都有一个罗寒的意识,而且并不相冲突,因为他们都是罗寒。

这数千万份意识催动着各自所在的灵魂碎片不断的吸收着这无尽光,随着吸收的光越多,这数千万份灵魂碎片就越亮,如同千万盏明灯。

凝!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罗寒原本凝聚缓慢的灵魂碎片在这巨响之下竟然迅速的聚拢,这数千万盏明灯聚拢在一起形成一个庞大的人形。

这庞大的人形没有持续多久就开始不断的缩小,几个呼吸之间就恢复了正常人的大小。与此同时,那种意识分裂成千万份的感觉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完整的意识。

罗寒缓缓地睁开双眼,出现在他眼前的已不在是那无尽的黑暗,而是一片荒地。罗寒看着四周之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无尽的血染红了大地,泛着滔天的煞气。尸横遍野,枯骨成堆,这是怎样一幅惨烈的景象,难以用语言描绘出来。

罗寒缓缓地向前行进,震撼,绝对的震撼!

九条巨大金龙,皆为六爪,晶莹剔透的龙角,硕大无比的鳞片泛着冷峻的光芒,在这龙身之上刻着数千万道秘纹。九根粗大的铁链从龙头到龙背将九龙锁起,而这铁链之下是一个残破的龙龙辇。

这龙辇之上乘坐的定是通天大能,只是如今龙辇碎,九龙亡,那通天大能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能以九龙为玉辇的人定是力量通天,如今却身死未知,这样的情景怎能不令人震撼。

穿过九龙尸体,罗寒看到了一个庞大的巨人。这巨人犹如金筑一般,通体金色。在巨人的身上插着一柄断刃,散发着可崩裂天地的气势,这黄金巨人就是被这断刃斩杀,并且狠狠地定在了大地之上。

在巨人的旁边是一柄碎裂的战斧,这战斧或许曾经陪同它的主人征战天下,如今也随着它的主人埋骨荒原。

巨人的身后是一个人,这是罗寒看到的第一个人。此人生前身着麻衣,如今这白色麻衣却也被血染红。在这人的旁边散落着几盏青铜登,青铜灯里的灯火如同他的主人一样已经熄灭。纵使生前力量通天,死后也只是一堆枯骨。

罗寒继续向前行走,面对着各种庞大的尸体,强悍的人类尸骨,罗寒已经麻木了。这是怎样一个战场啊,罗寒实在难以想象的出来。那些人与巨兽若是身前尚未陨落,绝对有超越圣人的实力,虽然不知道孔圣国那些圣人具体有多强悍,但是罗寒能够感觉到那些圣人绝对没有如此力量。

轰……轰……轰……

几声巨响从天际传来,罗寒抬头看去,一团巨大的火焰从无穷的天际坠落,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那团火焰狠狠地砸于大地之上。整片大地在这巨响之下一阵震颤,大地竟然裂出了一道巨缝。

天黑了……刚才那坠落的竟然是……太阳!

天空之上陷入了一片黑暗,就在此时,随着一声声怒喝,从大地之上飞出八道人影,这八道人影静静地立于半空。

在这八人立于半空之时,从远处突然飞出数千人,这些人看着悬于半空的八道身影,眼中露出火热的光芒,那八人赫然是人族中的最强者。

那八人望着昏暗的天际逐渐形成的庞大的气旋,没有轻举妄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在那昏暗的云层中陡然间闪出数千道红光,每一道红光都有着斩杀万物的力量。

看着那数千红芒,人类强者动了。隔得太远,罗寒只看到一道道绚丽的光芒,伴随着一声声震碎大地,崩裂荒山,撕裂苍穹的声响,那数千道红芒与人类强者狠狠地轰在了一起。

天空之上,那巨大的漩涡旋转的越来越厉害,一股越来越强大的吸劲从那庞大的气旋之中传来,大地之上无数巨兽的尸体被猛然间吸起,进入到了气旋之中。

得到了无数巨兽尸体的能量,那数千道红芒更甚,散发出来的力量也更加强大。每一个人类强者都被数百道红芒缠绕住、轰杀。

伴随着一阵惊雷轰鸣之声,天空竟然下雨了,不过这些雨水竟然是红色的,这是人类尊者陨落时的天地异相。

“这是天亡我人族吗?”

一声声哀泣之音传入到罗寒的心间,一股莫名的伤感从罗寒的灵魂深处传来,这股伤感似乎早已深深地融入到了罗寒的灵魂深处。

“天若灭我人族,我便封其苍天!”

一声巨喝从天空炸响,人类尊者动用了他们最强大的力量,没有任何华丽的修饰,在那股巨大的力量之下,天际的红芒陡然间湮灭了一大半。

与此同时,一个微小的东西从天际砸落,只是无人注意到,那是一只泛着血光的眼!

那血眼坠落天际的速度极快,如一道闪电跨空,竟然狠狠地砸向罗寒所在的大地。

罗寒想要躲避,却发现整个身子被定住了,无法移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从天际滑落一道血光砸在他的身上。

随后,所有的画面如同镜子一般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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