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白天一到,苏娆的情况似乎就好很多。
云霜因为担心她身体的情况也在考虑要不要推迟离开的日期,不过苏娆怕她耽误自己的事情,便是决定如果今晚还是这样的话便是留多两天看看。
一天的时间里,苏娆除了一天三顿的喝苦药之外,便是发呆或者写字,原本想要找些书打发时间的,不过却是发现这地方一本书都找不到,有的也自是云霜看的曲谱……
就在苏娆无聊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的时候,沈家却是显得有点热闹。
因为今天卢广卿拜访了沈家。
沈昔之看着那和大人们谈天说地的卢家公子,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于是趁着人多的时候,他偷偷的溜出门,他要出去一趟,不是因为玉鼎轩也不是因为沈家的生意,而是他约好苏娆在画斋见的,他还没放弃,所以每天都是打算过去看一看。
谁想刚踏出门口,便是被一个人拉住了,原本想要骂人,可看到拉住自己的人正是自己的母亲周氏的时候便是把话吞了回去,换了一张可爱的笑脸。
“娘,你怎么出来了?”
“你要去哪里?”周氏是他的母亲,对他的性子也是有点了解的。
“回玉鼎轩……”沈昔之找个理由搪塞着周氏,反正说是去铺子里的话她多半不会阻拦的。
不过这次沈昔之却是失算了,周氏毫不让步的拦住他:“卢家公子在,你还去什么铺子啊!你要好好学学你大哥,招的这么一棵大树……”周氏说话的神情明显的带着羡慕嫉妒恨,眼睛撇着自己的儿子,似乎怪他不争气。
“卢家公子在我也要看好铺子啊,不然不久辜负爷爷和父亲了!”听得沈昔之这么义正言辞的话,周氏总算是有点欣慰,脸上全是骄傲的笑。
“昔之啊,不是娘亲说你,卢家的财力你也是知道的,卢广卿又是直系子弟,好好的联络联络感情总是没错的……”周氏看看周围,然后压低了声音在沈昔之的耳边说道。
“娘……”沈家是生意人,沈昔之从小耳濡目染,加上他本身就有经商天赋,对于这些肯定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他此时心情很矛盾,跟卢家交好固然有好处,可是……他也想要见到苏娆!
周氏见他犹豫了,索性直接将他往屋子里拉,然后哈哈大笑的便是进入到在聊天的人群堆里。
沈昔之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见着已经无法脱身了,便是放开了念头,加入到了解卢广卿的圈子里,没过多久便是聊上了……
夜晚星空挂上天幕,沈昔之这才是回来沈家,而他身后的人则是扶着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沈令之。
沈昔之看着沈令之,神情有些复杂,他不是不喜欢娆姐儿吗?为什么今天看起来那么的不开心,那么的沉默……那么的委屈……
沈昔之不明白。
卢广卿是年轻的公子哥,晚饭过后便是和沈家年轻一代出去玩了,所以这么晚才是回来。
沈昔之一回到院子里,小武便是急忙的奔过来。
“少爷,今天小的去了画斋那里,高老板说你的信被一名名叫绿湖的女子取走了。”
小武的话刚说完,便是觉得眼前一阵风飘过,然后沈昔之已经扑过来按住了小武,急急的吼道:“你怎么不早通知我?”
“可是少爷你出去了……然后夫人让小的不要打扰你……”小武跟在沈昔之身边很久了,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从来没这么凶的对他,于是一下子被吓到了,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
被这么一说,沈昔之慢慢的冷静下来了。
绿湖?那是云霜身边的人吧……她在云霜那里?现在外面全是关于她流言,他很怕她会受到伤害了,如今知道她在云霜那里,倒也是放一点心,起码没有饿到吧……
这么想着,沈昔之突然的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然后将那念头挥去,抬步便是要出去。
小武将人拦住:“少爷,现在这么晚了,要是被夫人和老爷看见恐怕要责怪了,反正已经知道苏姑娘在哪了,明天一早去也可以啊。”
沈昔之看时间确实很晚了,而且他喝了很多的酒,模样也骇人……
便是决定明天再去云霜那里找人。
话说苏娆无聊了一天,好不容易见着云霜便是教她几首现在的曲子,苏娆选的都是偏中国风的,不过云霜明显不能接受新的唱法,调子也老是不准,后来云霜见苏娆取消她便是不唱了。
苏娆也是没打算让她出去唱的,这些自娱自乐就好,真要在外面,苏娆还是觉得不够台面的,而且这种新东西,未必有很多人接受。
显然云霜也是这样打算的,所以跟苏娆哼了几遍便是没心思学了,反倒是云桑对此很感兴趣,拖着苏娆问这问那的,然后还有模有样的跟着苏娆练习。说来奇怪,云桑这次表现出来的天分倒是比云霜好几分,不但音调准了,还能带点感情出来,让苏娆好好的夸赞了一翻。
可能就要离开扬州城了,两人都是有事要忙活,所以到了下午便是不见人影了,连绿湖也是跟着出了去,于是只留下苏娆一人在无聊的叹气。
按照苏娆的猜想,多半是到百花阁和老鸨谈离开的事情了。沦入青楼的女子是极少有机会离开的,不过苏娆却是相信云霜有这个能力,连苏娆也不知道为何对她这么有信心。
既然既定的事情,她也懒得去担心,没什么要收拾的,苏娆也是乐得轻松。
后来实在无聊了便是在傍晚的矢耦溜出去,到了往日里和柴老下棋的地方,其实她此刻的心情是矛盾的,一来她想和柴老一场交情,离开之前要是能够告别倒也是好的,可是她心里又有点害怕……不过苏娆向来淡然,很快便是整理好,碰见了便是聊一聊,碰不上便是算了,他日她再回扬州城定会相见的。
这时候河边的人不多,茶摊上的人也少,老板正准备收东西。苏娆如今穿得朴素,那老板没认出来,不过见苏娆一直徘徊,便也是好心的问了几句,后来苏娆随口问了下柴老头的事情,那老板却是说已经有好几天没见人来过了……
回去画舫的时候,只有云霜和云桑两人在,至于绿湖却是没在了。苏娆没问,云霜也是没说,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一夜好眠,苏娆也是没什么情况,于是第二天天还没亮,便是来了一人。
那人全身黝黑,虎背熊腰,十足的壮汉。云霜带着人将东西全部搬上了不知何时停靠的一艘大船里面。后来云霜介绍,那男人是这次包船的船夫,是个老实人。
苏娆站在船头,看着眼前还被白雾包裹的扬州城,轻轻的努努嘴巴。
我会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