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和周氏又是安慰了几句,便是无趣的离开了离院。
不过不到一个时辰,关于苏娆回来被毁容的事情,沈家的所有人都是知道的七七八八了。有些人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有些则也是为苏娆感到不平,这么大好的年纪,原本模样讨巧,如今倒是落个毁容,不过也有些人觉得捡回条命已经算是大幸了……
这些事情,苏娆多少能猜到一些,不过她能说什么?这些都是真真确确的发生了,她倒是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等到杜氏和周氏走了之后,苏娆本想休息一会的,但是无奈心里总有种不安,她便是起来让小菊扶着去见沈太爷。
院子里阳光明媚,翠绿的植物生机勃勃的,到处都散发着沁人的生气,不过与院子外面不同,苏娆一踏入门口,便是觉得一股迟暮气息扑面而来。
此时太阳大,所以房间开了窗子通风,但是满室的药味和床榻之上静静闭眼的老人却是让人看了不免心生感叹。一直在沈太爷身边服侍的丫鬟见来人是苏娆,虽惊讶,但还是点头示意然后出了去。
苏娆走的很轻,生怕自己吵醒了沈太爷。
不过苏娆没走几步,沈太爷便是轻轻的睁开了眼,缓缓的睁开迷糊的双眼,看着苏娆张张嘴巴,然后挣扎着抬起手朝着苏娆挥,可能是因为力气不够,挥两下便是放下。
“爷爷,你还好吗?”苏娆赶紧让小菊扶着上前去,然后轻声的问道。
“是娆姐儿吗?……”
“是!我是娆姐儿!”
“娆姐儿啊……你终于来看爷爷了!爷爷……以为你不会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娆姐儿……咳咳……”沈太爷说话太过激动,开始激烈的咳嗽起来。
“爷爷!”苏娆担心的喊道。
此时靠得近,苏娆才是看清楚了沈太爷的情况,他脸上的病态尽显,特别是两个眼眶深深的凹陷进去,似乎黑了一圈,而嘴唇亦是发白,看起来行将就木……
往日里,明媚阳光下,那一道身影悠闲的躺在摇椅上静静的、安详的眯眼,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和蔼慈祥!这些东西和眼前的沈太爷对比,苏娆不禁的鼻子发酸……何况沈太爷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莫要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苏娆就算心肠再硬,性子再谈,也是觉得热泪盈眶起来。
“爷爷没……事!爷爷有些话与你说。”沈太爷拍拍苏娆的小手,似乎是恢复了一点,然后他眼神示意小菊出去,屋子里便是只剩下苏娆一人了。
“你说……”
“娆姐儿,原来老头子我是真想你当我的孙媳妇,也希望自己命再长点能够看见你和令之生下我的曾孙子,不过看来这件事是不能如愿了……”
沈太爷轻轻的说,不过苏娆对于这件事虽说反对,但眼前情况却是容不得她说些什么,便是装作默认好让沈太爷安心了。
“嘿……娆姐儿,你可是不愿意的?”
“我……”苏娆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来,其实不但是她不愿意的,沈令之不也是这种心态吗!
“娆姐儿你听我说,你别看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其实我看的清楚,我知道的清楚!爷爷这辈子过得的桥比令哥儿走的路都多,看人也比他准!娆姐儿……你聪慧过人,也懂得处世之道,这样的人注定会有所作为的,娆姐儿……如果将来沈家有什么事,请你看在老头子的面子帮一次忙……”沈太爷突然间的眼睛似乎发亮,话也是能说好长了。
“爷爷,你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介女子,哪来的作为啊!”
“不……不……娆姐儿,爷爷说的万一……只好要帮沈家保留一条血脉,你能答应我这个老头子吗?”沈太爷殷切的看着苏娆,让苏娆不得不点头。
“好……好!娆姐儿……令哥儿真是没有福气啊……”沈太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见,那呼吸声似乎也是渐渐的浅了下去,渐渐的亦是没了心跳。
“爷爷?爷爷?……”苏娆激动的大吼一声,双目亦是瞪得老大,因为一下子没坐稳,啪嗒的便是从椅子上摔下地。
苏娆以为自己不会哭,可没想到,眼泪中的沉重始终没能忍住。
听到苏娆声音的小菊和伺候的丫鬟首先的冲进来,两人似乎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小菊惊愕之中赶忙的去扶苏娆,而那丫鬟则是快步的奔跑出去。
没过多久,一阵深深浅浅的脚步声便是响起。
沈家的三个儿子自然是在最面前,完全没看见苏娆一样扑到沈太爷的面前跪下嚎哭起来,沈家的儿郎也是紧随身后。三房里的女人个个也是哭得如泉涌一般,陈氏抱着虎牙仔在一旁,小孩子因为气氛使然也是苦的不行。
看见苏娆的沈令之和沈昔之都是愣了一下,转而都是露出疑惑的神情。
看着这一屋子人不同的表情,苏娆觉得心情特别的糟糕,还没死的时候不好好的陪着,死后在那里苦有什么用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沈家人来到之后,苏娆便是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她表情生硬的愣在旁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沈家的大老爷终于是缓过神来,默默的站起身来,而二房沈锦安和三房沈锦璋见大哥起来了,也是跟着起来。
三兄弟在一起这么久了,倒是有点默契,吩咐着管家和一些能人准备事情,然后他才是静静的盯着苏娆说道:“你跟我来!”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跟着一起到了前厅的,苏娆被责令跪在地上。
“苏娆!你这个扫把星,你一回来就害死老太爷!老太爷的丧礼上你不准出现,也不准踏出离院半步!听清楚了吗?”沈锦源的声音像是一道魔音一般在苏娆的耳朵了旋转,然后冲进她的大脑。而恰二房的老爷也是虎视眈眈的看着苏娆。
“我没有害过爷爷!”
“哼!不过是个乡野丫头,没有资格喊我父亲为爷爷!”二房的沈锦安很是不屑,恨不得朝着苏娆吐口水。
苏娆心里发凉,沈太爷不过刚刚离世,这些人就立即露出了嘴脸,果然是当她好欺负的。
“就是,不知道父亲当初看重了她哪一点,硬是要她成为令哥儿的未婚妻!不过如今看来还真是个扫把星呢,大哥,我看这婚事还得考虑考虑啊……”二房的老爷添油加醋的说道,至于三房老爷,因为他经常在外,倒是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沈锦安这么不喜欢她多少也是受到了杜氏的影响,那女人天天在耳边吹枕头风,说苏娆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多多少少的也是带了点成见了,何况现在一品酒楼在他的管理之下,对于她这个前任管事,当然是要尽量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