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娆将秦云扶到床上躺好才是摊在椅子上不动。
目光轻轻的转到窗外,发现天色已是开始变白了,就快要天亮了。
秦云也没有睡着,只是一直眯着眼,此刻也正好睁开了冷清的眸子,看着苏娆。这眼神仿佛初次见面时那样,淡如凉水。
苏娆却是苦笑,这家伙提防心真强,居然不肯睡着。
“你这是在担心?”苏娆的声音也是带着点清冷。
秦云并没有回答苏娆的问题,眸子转向窗外,“我该走了。”
苏娆心中突然的便是生出一股怒气,这家伙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都受伤了还这样!于是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我不会伤害你的,就算是一命还一命了!”
苏娆的话其实带着点赌气的意味,以往关于秦云救她的事情,她没有提过……并不是说苏娆不想要还人情,但是苏娆不知道怎么就是觉得,这人情该欠着……可今天她确实是生气了,所以才是打算还了这人情。
秦云似乎听出了一点不寻常,突然朝着苏娆一笑,似乎变回了在小镇时候的秦云,脸上甚至染上一层顽劣之色:“你担心我?”
“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苏娆白他一眼。
“我没事!我先走了,再不走……”秦云前半句还带着点深沉,可到了后面却是玩味的笑了起来。
“不然怎样?”
“再不走你可得负责我一辈子了……”
苏娆无奈的暗暗叹气,还能开玩笑,看来还死不了。
“懒得理你!”苏娆知道他说要走的话,她纠结也没用,反正身子是他的,她担心也只是她担心而已……
苏娆闻着自己一身臭汗不舒服,拿了衣服便是出去了,等换洗好人已经不在了。
她默不作声的将房间里的脏东西清理干净,而后打开窗户通风,而后便是回去继续睡,当然睡之前还诅咒了一句:“败类,祝你早餐喝粥塞牙缝!”
于是远处的某败类捂着腰间,用力的打了几个喷嚏……他纠结的感受着腰部拉动的疼痛,而后暗暗腹诽,到底是谁在诅咒他……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然是下午了,苏娆肚子饿得咕噜噜的叫,因为云桑和耗子都不在,她只好自己下了碗面。
看着那半生不熟的面条,苏娆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老妈子在月下小筑煮饭!
当然苏娆也是直接将这付诸实际,第二天便是找了个老妈子回来做饭,耗子和云桑也是大赞苏娆这个老板体贴,懂得体恤下属……总之马屁拍了又拍。
耗子这段时间都是跟着云桑照顾芙蓉阁,然后晚上给苏娆逼着练字……苦不堪言,天天在唠叨他以前小乞丐的日子是多么的自由自在。
不不过苏娆也不跟他啰嗦,越是给他好处他越是得瑟,便是一巴掌拍回去:“想要做回小乞丐,把衣服脱了就走吧。”
这话让云桑颇为的开心,然后幸灾乐祸的嘲笑了耗子。
除了秦云出现的那天之后,其他的时候,苏娆觉得过得还是很开心的。
当苏娆和云桑还有耗子打闹的时候,秦云已然是到了洛阳城外的一处别院内,这地方算是偏僻了,但是环境优美,周围也非常的安静。
这里是王家早些年置办的一家别院,因为离洛阳远,常年没有人居住,后来被王永鳞求了去,眼下这别院已经转移到王家大少爷的名下了。
翠绿的一片花草之间,假山流水旁,只站立着两道身影。
流水潺潺,两人都是不说话,站在前方的男子一身青衣,身形挺拔修长,只是阳光下的脸色显得有点苍白。
“还是进去休息吧。”后面的公子看不过眼,只好劝着说道。
“没事!不过是皮外伤。”
虽然青衣公子这样说了,可他还是不放心,一改往日里嬉笑的面容,变得无比严肃。虽说和他称兄道弟,但……还是不同的。
“还是进去休息吧。只是为何不带永鳞一块去?”
“永鳞啊,要是暴露了就不妙了。”
“但也比公子受伤要好啊,要是被秦放知道公子受了伤恐怕不会让永鳞好过啊。”王永鳞虽然是笑着说的,但黑眸深处还是有着淡淡的担忧。
“你让赵斌来这里。”青衣公子幽幽的说着,但眸子深处却带着浓浓的光彩。
王永鳞向来不会反驳他的话,无奈的叹口气便是找了赵斌过来。
赵斌来的很快,尊敬的在青衣公子面前低头。
“你再去查一查上去派去大雁镇的那批杀徒的幕后主使是谁……”
“不是齐王?”要不是青衣公子在这里,赵斌差点就惊呼出声了。
“人已经去过齐王府了,如果真的是他派的人,恐怕早就杀了云姑娘了。”
“公子的意思是说主谋另有其人?”
“嗯,应该是。”青衣公子淡淡的点头,而赵斌则是讶异了一阵之后便是恭敬的离开。
王永鳞一直在旁边听,自然也是知道了青衣公子说的事情,此刻他心里也是生出种种怀疑。
“如果不是齐王,那幕后主使是谁呢?”王永鳞此刻也是疑惑了,按照他们之前所得到的情报,方向指的一直都是齐王这边。
“不……我们忽略了一个人!”
王永鳞轻轻愣了一下,然后张大着眼睛,神色是有点不可置信……但转而便是释然。“如果是他的话,也有可能!”
“或许是吧。”
青衣公子的这句话说得很轻很慢,似乎带着浓浓的无奈,最后皆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夜幕再次降临,月亮渐渐的爬上枝头,像是挂在树枝上一般。
苏娆摆弄了眼角的琼花面具再次无果之后便是和耗子下棋,这玩意以前是苏娆最常用来打发时间的,眼下也是正合适。
耗子年纪小,下围棋学得快,但是不精,总是被苏娆杀得片甲不留,这让苏娆心里有种全所未有的快感,那种暗爽的心情实在是太美妙了。以前被柴老头压榨,后来秦云也是比她厉害,所以耗子注定倒霉了。
后来耗子反悔了,便是缠着苏娆学最简单的五子棋,不过怎么也没能比过苏娆,最后还是输了。
一阵挣扎之后,耗子带着满心不悦洗洗睡了,而苏娆则是望天发呆。
“又发呆啊?”
苏娆这次没转身,只是淡淡的回答:“夜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来看看你就走。”
苏娆本想反驳他那早上干嘛还这么倔强的要走呢……可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来,于是瞥他一眼,便是无视的闭上眼睛。
“丫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捏了?早上我确实是有事。你睡吧,我走了……”说完便是静静的离去。
苏娆没有转过身去,不过却是知道秦败类已经走了,她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干嘛解释!她又不想知道!
转而又是想到秦云的话,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捏了?
是啊……何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