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米雪柔转班手续还没处理,虽然极度不想回去教室,但夜羽烨不在,只能她亲自去。
可冤家路窄,林浅忧刚走到主席楼楼下就看到那个严肃苛刻的新班导正缓步走来,她再向前走,一定会正面碰上。她正想着换条路走,却在看到半路突然杀出来的欧阳越枫时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她疑惑,欧阳越枫虽然身为碧澜校长,但校务向来都是由学生会一手承包。现在他奇迹般地出现在学校,又在主席楼附近拦住一个不过昨天刚刚到的老师,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内情才能让他亲自出马。
耀眼的金手表折射的日光恰好晃过她眼前,林浅忧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却在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欧阳越枫不同往日慈善的神情,她还没来得及抓住,已只留下两人五官分明的侧脸。
“呵呵,只不过是第二天,还是被你这么快就知道了,终究还是摆脱不了你的监控。”
欧阳越枫笑笑:“你何必那么谦虚。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你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个世上。真没想到你竟然那么大胆,敢跑到我的眼皮子底下来隐藏你自己的身份,这么好的伎俩是你身后的人替你谋划的吧?”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么简单的道理谁不明白,哪里需要什么身后的人呢。”
“哼!说的轻巧,没有身后的人,你凭什么活到现在?看样子,当年你到底是你背叛他还是他背叛你,实在值得令人细细揣摩啊!”
“你果然深藏不露,当年要不是错信了你,我们林氏一家会傻乎乎地着了你的道?现在这种时候还想着挑拨离间,我要是不活着回来,谁来揭穿你的野心?”
“笑话!你以为你回来就能改变得了什么吗?你要是有足够的能力帮他渡过难关,他根本不需要那么为难。害你被辜负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他,而是你自己。”
最后一句话令她心中一紧,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
“而且,既然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你觉得我还会留你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没错,但是那只是在我不知情的前提下,你还想由谁来保护你?林浅忧吗?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你宝贝着的宠在心坎里的女儿回来保护你。这些年没有童年快乐生活的她承受的苦痛都是你无法想象和经历的,而这一切都归咎于你的软弱无能。更何况泰安在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当然,在她知道之前,我会先让你带着我们之间的秘密奔赴黄泉。至于我的好兄弟林烁伟,我会特别惋惜地告诉他你已离他远去,再让他带着一生的忏悔心甘情愿地去黄泉路上和你作伴。怎么样?对我的安排还满意吗?”
林浅忧与他们隔着有些距离,听到的只不过是无用的一些支离破碎的闲语,她只觉得无趣,转身离开。
“你做梦!”她朝着他吼出声,可声音喑哑就只是如同平时音量,根本传不到林浅忧的耳朵里。她突然地扬手向他打去。欧阳越枫轻轻一挡就轻而易举地控制住她纤瘦的手腕,他再是一推,她又不堪一击地倒下。
“你看你,就这样细胳膊细腿的还妄想和我斗,连自我保护能力都没有,你也看到了,其实我早就知道她站在那儿,也故意在她面前戳穿你的身份,可她无动于衷,甚至冷眼旁观地走开了!”
她不堪地跌坐在地上,望着林浅忧的背影发呆,眸光带着滚烫辛酸的泪水流转,口中不禁呢喃:“怎么会这样……”
她突然朝那个酷似冷漠的背影呐喊:“林浅忧!”
声音隐隐约约地传进耳朵里,可却被当作幻听般忽略掉,那个心心念念的人还是没有回头。
欧阳越枫狡黠地笑:“哈,现在唯一能救你的人也走了,那么我也没必要再拖延时间了。”
他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每走一步,脸上几近阴诈的笑容更深一分,带着满满的嘲讽。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软弱地像只温顺的小绵羊,婉约恬静的样子只能用来宠,遇到些事也只会哭哭啼啼。
他那比拇指还小的细刀还没露出衣袖,却在他将要扼上她喉咙时收住了手。欧阳越枫强装淡定地站起身,佯装轻松地说:“夜羽烨,好久不见啊!”
被点名的夜羽烨瞥他一眼,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倒在地上放声痛哭的女人,随口问:“校长?你怎么在这儿?她是……”
欧阳越枫干笑,不自然地轻咳缓解他的紧张:“你看你这幅不知情的样子,就知道开学到现在你还没回过班级!”
夜羽烨的目光再次打量地上的女人,同时不咸不淡地反驳:“今天也就开学第二天。”
“……”欧阳越枫略微有些尴尬,“既然你还不认识,那我就来介绍一下,你们原先的班导有事辞了工作,这是你们的新班导。”
夜羽烨沉默许久,精明的目光仿佛意味着他只相信他自己的眼睛。他问:“你怎么会出现在学校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不不,是班里有同学说她故意刁难学生,要我来好好教育教育她。”
“可是……什么样的学生能请动您?”
“恩……”欧阳越枫哑然,夜羽烨看着那个女人出声像是在祈求:“校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态度诚恳得让欧阳越枫无话可说,当时就愣在了原地,夜羽烨道:“既然知道错了,能改就好。”见他还没反应,奇怪地看他:“校长今天似乎很闲……”
“没,没……”他言罢就走,却不断地回头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地上那个女人,夜羽烨看在眼里,缓缓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