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烨心急火燎地赶到夜氏集团时,公司上下正在开股东大会,几个理事人正为股份资金问题争喋不休,直至他出现,他们才停下。
一个稳重老成的中年人走到门口迎他,说着:“夜少,你终于来了。快想想办法,我们真是快走投无路了……”
夜羽烨从容坐下,淡然扫过那几张强装担忧的脸,问:“怎么?形势还是无法扭转吗?”
“是。公司面临资金急缺的问题,又没有任何外援愿意出售帮忙,就连原先合作的商家企业都纷纷提出撤资。公司内部项目无法正常运行,又有好多资深能干的技术人员相继辞职跳槽。而一起问解决方法,莫衷一是,所以只好由您来定夺。”
他挑眉:“说说你们的看法,让我听听。”
“我认为我们可以找更坚实的后盾,只要有人肯出手。虽然左氏继承人有意想帮助,可他终究还是心有力而力不足,根本靠不住。”
“那也不见得其他人更好。夜少,我倒觉得你和林氏小姐联姻的事情该尽快完成。有了林氏在帮衬,一切的问题就会好很多……”
夜羽烨猛摔茶杯,冷声打断他的话,“不行。”
“那……亓氏?”
“更不行。”
他悠悠抿茶。如果说对于林氏,他是抵触的,那么对于亓氏时语气的不咸不淡,令人捉摸不透。
“夜少,欧阳氏有意出资金挽救夜氏危机,只是条件是您手里的股份,你的意思是……”
夜羽烨剜他一眼:“这里是夜氏的地盘,不是欧阳。”
他一旦让出手中的股份,便是让出整个公司。
他沉默,余下其他人争相辩讨,却久久得不到满意的答案。
半晌,紧闭的门突然被打开,未见到人,只听到一个冷淡的声音徐徐响起:“资金问题交给我。”
语音刚落,一张冷艳美丽的脸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林浅忧高调地仰起头接受他们的注视和打量。
这之间,夜羽烨都不曾看她一眼,林浅忧跟着他到夜氏,他不是不知道,没有戳破的原因只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在继续隐瞒,她来或不来是她的选择,他并不想管。
这时有人问:“请问你是谁?”
林浅忧缓步走向夜羽烨,站在他身边面朝他人,轻描淡写地介绍自己:“亓氏继承人,亓语。”
“既然你是亓氏小姐,那么出资是你的承诺还是家父的意思?”
林浅忧浅笑:“这件事我说了算,不需要过问他。”
其他人还想问清些细节,夜羽烨突然开口:“怎么?你底下的势力还不够,还要变着法地夺走我最后的财产吗?”
林浅忧错愕:“不……我不是那么意思。”
“哼,最好是那样。资金的事情,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语气里,七分坦然,两分慵懒,一分不屑。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欢脱兴奋的喊叫声:“夜少,夜少,资金的问题解决了,夜氏危机终于搞定了……哎?你怎么在这儿?”
林浅忧黑眸里也闪过一丝诧异,动了动嘴皮子还是没说话,左辉的问题正是她想问的。
夜羽烨突然起身,颇有领导风范地道:“既然资金的问题已经解决,那么还希望你们能尽快进入自己的岗位。现在工作人员少了许多,大家要更努力些才是。”
“哎……”各股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里,失望的情绪展露无遗。
他们尽数散去,最后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三个人。
左辉对着夜羽烨一阵谄媚:“哇塞,至尊到底是自尊,动动手指头就是一大笔钱,瞬间解决问题啊!我不但加入了第一帮派‘紫寒帮’,又得到了至尊‘荥’的帮助,就等于和黑白道上风云人物有交集,回去和兄弟们说说我有多风光,看以后那批****上的崽子们还敢不敢动我左辉的人,哈哈哈……”
林浅忧自嘲一笑,是啊,人家是****上鼎鼎有名的至尊,怎么用得着她出手。
而夜羽烨冷不丁地来一句:“如果‘月夜’和‘紫寒’有了利益冲突,你帮谁?”
左辉愣神,干笑:“呵呵呵……怎么会呢?”他左看看夜羽烨抿着唇和林浅忧低头沉默的样子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不确定地问,“你们不会真来过一架了吧?”
林浅忧迟疑地点头,表情依旧是一副无所谓,左辉瞪大了眼睛,一个转身跪在夜羽烨面前,抱着大腿哭声哀求:“至尊啊,你一定要原谅我们帮主啊。她虽然木讷了点,可她毕竟年龄小又不懂事,你要是看她不爽你就打我吧……”
林浅忧无奈,事情哪有他说的那么简单,中间的利害关系他怎么会考虑到。
“她这人真的蠢得跟猪一样的,明明知道谁对她好还装作不知道。这样的人也蛮可怜的,你就可怜可怜她吧……”
林浅忧黑了脸,又看似开玩笑地一脸严肃地说:“是谁当初还一口一个‘小白脸’地喊,现在倒是一副低眉顺眼地样子算什么?”
苦瓜状的脸回头的刹那切换成高深状,“你不懂,这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你那么蠢也是不可否认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不会让你转移话题成功的。”
“你!……”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模样,林浅忧隐忍,要不是看在夜羽烨在场的份上,定把他胖揍一顿。
夜羽烨移开脚,连着椅子旋转,背对着俩人,缓缓道:“告诉她你为什么来。”
“好。”左辉拖着肥胖的身子起来,随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仰头回忆的样子。
“事情还要从最开始说起……”
那时林浅忧误入圈套,左辉才得知被他声称“小白脸”的正是夜氏继承人和至尊。碍于左辉加入“紫寒帮”,有了林浅忧的庇佑,夜羽烨也不再找他的麻烦。直至夜羽烨找上他,说:“如果你想拿回属于你的东西,我可以帮你。”
他所说的东西,是指他名义上的左氏集团。
左氏集团的实权掌握在左辉伯伯左杰手里,他有心抢回可终究敌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于是,趁着夜氏发生资金危机,顺带打垮左杰。
左辉走后,林浅忧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倒是沉默的夜羽烨看穿了她的心思,“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会告诉你的。”
“夜氏危机,是怎么回事儿?”
“那时候为了照顾你疏忽了公司事务,几只老狐狸想蓄力篡股,阻断了一切资金来源,想逼我就范,我想让他们吃点苦头,就没搭理。”
“他们,是指你父母吗?”
夜羽烨保持缄默,可林浅忧知道猜对了,她追问:“宁可牺牲苦心经营多年的业绩来博取他们的在乎,让他们知道你对于他们来说的价值吗?夜羽烨,看不出来你那么幼稚。”
他猛然一个起身,动作之大令她一惊。他只是冷冷看她一眼,走到窗边,遥望远方,说着:“你想不想听听伊飒的故事?”
林浅忧默认。
早该推测到前任至尊其实就是夜羽烨的爷爷,夜荣华。所以夜氏晚宴时面临杀手毫无畏惧的他看到那些遗落的紫寒帮通讯器没有任何的怀疑。
曾经夜荣华同他最要好的兄弟带领着无数“月夜帮”精英在血腥中厮杀,终于坐稳至尊的位子。夜父没有天赋,帮派的重任自打夜荣华无力掌管时便落在了夜羽烨的肩上。而夜荣华挚友在儿子儿媳双双离世后病故,留下独苗,也就是现在的伊飒。
可以说,伊家的家破人亡大多数原因是帮仇以至于遭到暗杀。如果没有夜荣华,伊飒不会从小孤苦伶仃,寄留在夜氏,受不到生身父母亲的关怀宠爱,又低人一等。
这也是伊飒这么多年来耿耿于怀的解不开的心结,也是夜羽烨对他最深的愧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