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因为事物的未知性而感到恐惧。
就如林浅忧不清楚那药水,根本无从下手,深怕引起什么副作用。
而米雪柔等人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她左眼接近失明的时候。
然而在每一个人动用所有人力资源的调查下,也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大概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问下药人“荥”,但一来“荥”的行踪向来神秘,只有他亲自找上门,没有你上门找他,二来林浅忧并没有打算告诉林佑轩甚至米雪柔等人,“月夜帮”不是那么容易闯的,所以他们哪怕多么担心也无济于事,只能心急如焚地看着林浅忧的左眼完全失明。
虽然只是一只眼,更没想到伤势还会蔓延,右眼也逃不过,却足够令她一步步陷入绝望。
一开始,林浅忧便猜得到夜羽烨知道他的伤势,只以为凭借他的心思就能发现她的异样,也就没问,再加上她不希望被更多的人知道,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推掉一切的事,而能接触她的就只有夜羽烨一人。
林浅忧一直知道夜羽烨是个极懒极懒的人,但那段时间有关视力的不方便的事情,都需要夜羽烨帮忙,比如送饭,拿一些东西送到她面前等等,她能感觉到他的细心。
但也是同时,她觉得自己很没用,仿佛就是个累赘。
所以……
那日,夜羽烨只是离开林浅忧房间一步,走进房间竟看到林浅忧拿着水果刀缓缓靠近胸口,那个正对心脏的地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林浅忧,猛然夺过那把水果刀,一把丢在地上,一时间没控制住地对着林浅忧吼道:“你干什么?!你想死是吗?”
离开前她让他拿把水果刀给她,夜羽烨以为她是想吃水果,他想帮她削好苹果,她偏偏要自己来。她削苹果的动作熟练又有模有样,他才离开一小会儿,她却想着了结自己的命!
水果刀哐当的落地声,似乎也碰碎了林浅忧沉重的心。
“我……不想拖累你……”林浅忧用着像是哭哑的嗓子回答,可难以言说的悲伤和内疚又惹得眼泪凝结。
她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夜羽烨为了照顾她,不仅陪着她旷课,而且顾及不上夜氏集团的任何事。
夜羽烨轻叹,走到她面前蹲下,认真地说:“你没有拖累我,照顾你是我的事,也是爷爷临终前交给我的责任,你不要想太多了。”
林浅忧抱着双膝,低着头,声音轻得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可是……可是,我好怕……我怕我失明后,就有了缺陷,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我要保护的人,我还要去报仇,让那些该死的人付出代价,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可是现在……可是现在……”
说罢,眼泪如雨点般不停地流下,头深深地埋进双膝之间,不愿在夜羽烨面前露出她的无助。
夜羽烨的心里也同样难受,他不是第一次看到林浅忧因为失明而哭泣。
这两个月以来,他走到她门口听见她的低泣声已经不计其数。他明白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以为她哭过了也不会再难过,也就没戳穿,可没想到,这么久了,她好像****还是以泪洗面,那种悲痛丝毫不减,以至于她起了自杀的心思。
夜羽烨伸在半空中的手依旧停住,每一次他见到林浅忧憔悴颓唐的样子,他都想将她揽入怀中好生安慰,但还有他的兄弟以及慕容若寒对她的感情,对任何一方都不好,所以那些机会都生生地被他自己否决,那么这一次,就让他任性一回吧。
林浅忧任由他抱着没有反抗,只是泪流不止。
夜羽烨像是在哄孩子般拍拍林浅忧的后背,柔声道:“好了,别哭了。你的眼睛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治好的,只是你要答应我不许轻易流泪。”
林浅忧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然而林浅忧并看不到夜羽烨眉间的忧虑,不仅仅是关于她眼睛的事。而她的事,他心里也有了打算。
林浅忧的哭声已经惊动了在别墅里的其他人,当所有人赶到她房间时,只看到夜羽烨抱着林浅忧低声安慰的这一幕。
米雪柔诧异。
林佑轩、慕容若寒紧锁眉头。
宇文泽带着柔和的眸子里写满了失落和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