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林浅忧才从沙发后面走出来,缩在角落太久,舒展舒展筋骨。
糟了!照片……
不过那张照片上的她和现在的她差距很大,只希望夜羽烨看不出什么来。
林浅忧缓缓走到床柜边,再一次拿起那本写满回忆的本子,真的很久很久了……
在她出神时,门突然再一次被打开,林浅忧猛然回头,小小惊讶,竟然是林烁伟,他不是走了吗?
林浅忧合上本子,转过身,冷冷看着眼前人,呵呵,她的生父!
不同于林浅忧的冷漠,林烁伟兴奋地热泪盈眶:“忧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走上前想抱住她,可是她却一后退,再次冷冷道:“你别过来!”
林烁伟脚下一顿,却也不敢再上前一步,两眼溢满失落:“忧儿……”
林浅忧依旧冷眼看着他,同时现在才看清楚,他的额头上镌刻着几条不明显的皱纹,两鬓略微斑白,双眼布满血丝,就如她开始猜测那样,他也不再像当年那么年轻了。
林烁伟上下不断打量林浅忧,怎么也看不够这个他日思夜想十年的人:“忧儿,你回来了,你回来找父亲了是吗?忧儿……”
“不要叫我忧儿,你不配!林浅忧已经死在十年前你无情赶走我们的那天,我现在是亓语。如你所见,亓远,才是我的父亲。”
林烁伟一个劲地摇头,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不!我才是你父亲啊,忧儿!枫说你回来了,而且现在叫亓语,刚才看到你,我也一样就能认定是你。床柜上的密码本,只有你知道密码,刚才我看见它摊开,我就知道你来过。一路走过来我没有看到你走下去,我就想你还在你原来的房间里,我就在门口等,没想到真的等到了。”他的眼泪流过展现笑容的脸,又哭又笑地继续说,“忧儿,你看,你的房间我一直帮你留着,我每天都找人来打扫,不许他们动任何东西,就是想着万一你哪天回来了就可以直接住。现在好了,你回来了……”
“够了!你这么说还有意义吗?你觉得我还能回到以前那个被你欺骗的单纯女孩了吗?”
“忧儿,父亲没有欺骗过你,从来都没有啊!”
“父亲?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我父亲,却能狠下心赶走我和母亲,更何况,是你休了母亲,我陪着母亲一起离开林家,在你风风光光地和穆巧依在一起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们母女两的心情吗?你可有曾回头看一眼,想到我们一次?呵呵,没有。母亲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想再害死我吗?你觉得你身上的罪孽还不够重吗?”林浅忧不知该如何面对林烁伟,只是从始至终冷着一张脸,带着深深的恨。
听完林浅忧的话,林烁伟只觉得脚下一软,跌坐在床上,眼神飘忽不定,喃喃:“怎么会这样……蓝蓝居然……死了,被我……害死了……对不起……对不起……”又双手重重地捶打脑袋,像是对自己得一种惩罚。
但林浅忧觉得这惩罚太轻了,冷冷看着后悔不已的林烁伟:“呵呵,你以为几句对不起就可以抹去你对我和母亲造成的伤痛吗?母亲不明不白地去世,你又怎么能体会我十多年来的痛苦,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林烁伟抱着头,失声痛哭,沉浸在前妻安蓝死去的痛苦里,无法放下。
林浅忧抬头,无声地收收他没看见的还没流下来的眼泪,只要一想到母亲的惨死,一想到父亲的无情,她终究还是会哭的:“对,我是回来了,但是,我是回来找你们报仇的!幸福我十年前体会到了,但痛苦是林忆念母女给我们的,那么你们,幸福享受完了,我的到来就是你们痛苦的开始。我十年来的悲惨经历,我会一一还给林忆念!”
“不!”林烁伟抬头,拉着林浅忧的手臂恳求,“不要伤害他们!”
林浅忧的眼眸里划过一抹狠戾:“你还在替他们着想,你越要护着她们,我越要折磨她们,你要是心疼,就凭你自己的本事好好护着她们,让我抓到任何机会,我不会放过她们,你也是!”
林浅忧回头看着林烁伟拽着他的宽大的手,突然沉声道:“你还记得当初母亲求你留下她时,你是怎么做的吗?”
就在林烁伟还在思考的一瞬间,林浅忧猛然一甩手,硬生生地令林烁伟的身体往后倒,不屑地冷哼一声,死死地盯着林烁伟:“记起来了吗?哼!”
林浅忧走向门口,又一回头,道:“你最好告诉林忆念这世界还有的我的存在的事,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她死的太难看!”
林烁伟听了,整个人惧怕地颤抖,这样的林浅忧让他感觉很陌生,她的眼眸里,只有冷漠、恨、无情,不带感情也不会念旧情,就好像如果她想杀了他,她会毫不犹豫下手一般的狠绝。
再回到书房,夜羽烨已经在陪着夜荣华,俩人一见到林浅忧,夜羽烨本身就要管自己的事情,对林浅忧的事也不感兴趣,而夜荣华也没有问林浅忧去哪儿,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小语回来了啊,来,过来坐。”
林浅忧点点头,缓缓地走到夜荣华身边坐下,唤一声:“爷爷。”
夜荣华笑着应下,即使发现了林浅忧表情上的异样,也不多问,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像是安慰她露出的伤心神色,也像是引起她的注意:“一会儿生日会结束,记得跟爷爷走。”
林浅忧点点头,也不为去哪儿。
……
大厅里,林忆念站起来,往后门走去,中途一回头,像是看穆巧依一看,又像是看别人。
她刚走不久,亓远竟突然站起来,顺着林忆念走过的路走过去,所幸没有人注意到。
亓远走到后门口,掩饰不住的欣喜和意外,唤住前面还在往前走的林忆念:“念儿。”
久违的称呼,令林忆念潸然泪下,转过头,连忙往回跑,扑进亓远的怀里。
良久,她模模糊糊地吐出两个字:“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