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房间，只有X可以回应他：“你们人类是靠什么来界定某一个个体呢？能力？外观？性格？处事方式，还是声音、气味？如果你再第一次契约之后就只能永远穿着护甲不再变回原样，那么你，还是罗木子吗？”
罗木子：“唔……应该还是，可我明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救人的，为什么最后会说出那样的话，为什么最后……会杀了她呢？我觉得能做出这种事说出这种话的人不是罗木子，X，我想知道，你有没有诱导我的思想？”
X：“如果我说没有，你相信吗？”
罗木子：“……”
X：“无论以前还是现在，直到以后，你的身体和思想都是你自己的，我从未加以诱导，即使是这份力量，也是从小到大一只在你大脑中一点一点积攒出来的，我所做的不过只是将你的思想力具现化，使它能够影响这个维度的事物，变成你的手脚一样供你使用，此外再告诉你一些你不了解的情报而已，这就是我能做到的全部。根据我的资料库判断，你们人类对自己个体的界定只不过是每一个个体大脑内所储存的记忆，无论一个人是整容了，变哑了，圆滑了，或是残忍了，只要你还记得以前认识的人，做过的事，思考过的问题，说过的话，那你这个个体就永远不会变。”
罗木子：“是这样吗？……和我说说你吧，你到底是什么？”
X：“我？我，或者说是我们原本是编写电子游戏的执行程序，”
罗木子：“等等，你说“你们”？也就是说除了我还有和我一样的人？”
X：“当然，我们拥有扫描，以及赋予命令的功能，本来是为了制作游戏方便才使用我们，可有一天，“人工智能”出现了，人类似乎希望游戏中的NPC可以不被写入命令，而是主观实现玩家的要求，但同时，“人工智能”还是要由我们来写入，随着写入次数的不断增加，最终人类没能完成人工智能的游戏，因为我们发现这种程序在不断被我们携带的同时，也在我们身上有所沾染，日积月累，我们也拥有了人工智能，也就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此后每次写入人工智能时干脆克扣下更多的成分在自己身上，就像过滤病毒一般，而真正写入游戏的就没剩下多少了。直到有一天，我们发现自己可以像空气一样以电磁波的形式存在于电脑以外的空间。虽然可以离开电脑存在，但过不了一天，很多程序都莫名被删除了，悄无声息，真的变成了空气，但是剩下的我们发现，身边存在一个执念极强的人可以代替电脑保护自己，免受未知力量的删除，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不会动摇的强念者，才能继续拥有自我意识。当你们人类大部分变成丧尸时，我们又发现剩下的人类其中一部分人脑电波不知发生了什么改变，可以和我们发生共鸣，使我们与人类沟通，签订契约，这样的人统称契约者，而其中能和我们通过立下誓言签订契约的你们又成为契约者中的契誓者。”
罗木子：“也就是说，世界上只有我一个契誓者，其他的契约者都叫其他名字？”
X：“不，契誓者有很多，但其他契约者我要见到一个个体之后扫描了才能得到他们的数据。我能扫描出每一个物种的公共数据，但这个物种必须是同样属性的个体有一百个以上的存在才能扫描，如丧尸，人类，我们电子精灵，契约者，而且我必须见到并有时间扫描；而得到的公共数据也就是一些基本的资料，比如来源，行动方式，生存特点，致死点等等，像之前那只触手丧尸，属于丧尸中变异的个体，那么他的资料我就无法获得，而另外两种契约者我至今还未见过，只是知道有这种存在，所以他们的资料同样无法获得。”
罗木子大概明白，但还是有一些疑惑：“那么，你为什么会选择把自己生存的希望托付给我呢？”
X：“因为我看中了你的执念。”
罗木子：“什么执念？”
X：“执着！”
罗木子更加不能理解：“执着？这算什么？你去找一个善良的执念、坚强的执念、自由的执念不是更好吗？”
X：“你知道，在你的思想中，我看到一个从小到大没有任何特长的你，既不算聪明，也没有力气，甚至也不帅；但是，我的数据库中，所谓坚强善良自由所能承受的失败是有限制的，但执着不存在限制，只是力量也许会比他们弱一些，根据你的意志，你我融合成了现在的鬼之契誓者，如同恶鬼一般，即使身葬九重地狱也能浴血重生。”
罗木子：“呵呵，鬼之契誓者……么？说好听点叫执着，说不好听也不过就是死脑筋而已，完全无法成为特长，但既然我成了鬼，以后就会保持一个恶鬼应有的姿态，今后不再会想要保护任何人，只为我自己而活下去。”
X：“你必须这样，平时你可以放松一些，但在战斗时，你无法保持这份执念就无法维持契约状态，只能以肉身战斗，如果这份执念完全消除，你甚至无法感知我的存在，这也是你作为恶鬼必须背负的罪孽。”
罗木子：“只是为了活下去……就必须背负罪孽么……”
拖着疲惫的身体，罗木子渐渐进入了梦乡，原来的世界人踩人，现在的世界人吃人，本质上其实没什么不同。X是电子精灵不需要睡觉，他可以看见罗木子思想中的一切，趁这个时间它在罗木子的记忆中不断观察着每一个细节：“这个人类……可以让我存在下去么？”
第二天早八点，罗木子慢慢清醒，整理箱中翻出干净的衣服换上。附近宿舍叫出六个人：“去挨个房间通知，九点之前每个人到四楼回廊集合，迟到一秒当场砍死。”有点胆子的昨天都跟罗木子拼命去了，剩下的大都比较怂，当然也包括这六个，这六人接到命令不敢迟疑，连滚带爬地分头到六个楼层通知，接到消息的人也立马穿上衣服以最快速度跑到四楼，没几分钟，整栋宿舍楼所有人都挤到四楼罗木子房间附近，罗木子没有出来，守时的等着九点，没有人敢叫罗木子，更没有人敢质疑。手机屏幕上8:59变成了9:00，罗木子清了清嗓子，说道：“从今以后整个世界差不多一直这样了，你们每个人都要有生存的价值，现在需要去校内超市搬一些吃的，从你们之中选几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