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
处于茫然之中的何泽突然听到一声叫唤,声音中透着些许的激动、些许的期盼。
“叫我?”循着声音,何泽本能的看了过去。
这样的称谓,既熟悉又感觉很温暖;但又感觉很久远,久远到自己都快遗忘了,因为很久都没有人这样称呼自己了,不由触动了他埋在心底的一些记忆。
“谁啊这是?”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但当看到来人的身影,何泽变得迷惑起来,他在脑中飞快的搜索了一遍,并没有找到关于对方的一丝印象,感觉很陌生。
“不会是表错情了吧!”何泽觉得有些尴尬,甚至怀疑自己得了幻听症,不由左右看了一眼。
当他发现监狱门口除了他自己并没有别人,便站了起来,眯着眼一边打量着对方一边向对方走了过去。
“瘦子?何泽?是你吗?”两人越走越近,近到足以认清对方,但来人还是辨认了良久,依然不敢确认,语气中依然带着疑问道。
“你是?”何泽也没能认出对方,不过那份熟悉感却越来越深厚,不止是对方的声音,还有对方的气息、五官轮廓、以及对方言语投足间透露出来的习惯。
“瘦子,真的是你啊,你这。。。。。。我都认不出来了!”或许是认出了何泽,又或许是因为何泽没有否认,对方认定面前这位就是自己要等的人,于是一边冲了过来,一边兴奋道。
“胖子?你是胖子?真的是你啊胖子,你这。。。。。。”何泽终于认出对方,正是自己从小到大的死党,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兄弟的兄弟—王远超。
怪不得对方的声音如此熟悉,还有那’瘦子’的称呼,在何泽认识的人中,也只有王远超这样称呼他。
“瘦子!”
“胖子!”
两人相拥在一起,相互叫唤彼此熟悉的昵称,相互用力捶打对方的后背。
良久,当两人分开,何泽眼眶有些湿润,因为胖子王远超的突然出现,让他很是意外,更多的是感动。
深陷牢笼多年,而今虽重获自由身,但他对社会却多出了畏怯的心理,生怕难以再次融入这个社会之中,在他的内心是孤独的,是无助的。而胖子王远超的突然出现,让他生出一丝存在感,多出一丝的期盼,一丝的勇气。
何泽曾无数次在脑中演绎过自己出狱的情景,他的内心纠结而矛盾,最后只是无奈苦笑。
他其实不太愿意在那一刻有人来为自己接风洗尘,他不想被人同情;但他又害怕孤独,害怕被人遗忘。
其实他也不敢奢望在自己出狱的时候会有人来迎接自己,因为会来迎接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对于他提前释放这事,他从没向任何人提前过,他是抱着一切随缘的态度。然而,在这样的场合,竟然能看到胖子王远超的出现,何泽倍感欣慰。
“胖子,真没想到你会来!”何泽在王远超胸口锤了一拳,强忍着不让眼泪从眼眶中溢出,硬挤着难看的笑容,满是感动道。
虽然此时的王远超模样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和胖根本扯不上任何关系,但听到何泽如此称呼,他还是很满意。
在过去,王远超是个超级大胖子,一身肥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不下四百近,每走一步地都要震三震,‘胖子’这个称呼名符其实。
而今的王远超不仅身高长到了一米九几,而且全身都是结识的肌肉,特别是上身,鼓起的肌肉都快将紧身的上衣撑爆,完全一副健美教练的身材,典型的肌肉男。
这也是为什么在看到王远超时,何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认出来的原因。
虽然何泽这一声‘胖子’有些名不符实,但却叫得王远超心里暖暖的。
两人最近的一次见面追忆到四年多前,是何泽入狱不久后王远超的一次探监,时隔四年多再次相见,各自称呼彼此熟悉的昵称,说明兄弟之情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改变。
“我昨日夜观星象,得知今日有喜事降临,最后掐指一算,算出喜从何来,所以特地在此蹲守,哎,你果然就出来了!”王远超揉了揉被何泽捶打的地方,打着哈哈,掩盖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
王远超是想让气氛便的轻松一点,他不想让场面太过煽情。何泽自然知道胖子的用心良苦,他也不会相信胖子的胡说八道,但他心情却轻松不起来。
“谢谢你啊,胖子!”何泽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忍不住将头撇过一边,用手在脸上快速的擦拭了两下。
“我靠,你这是干嘛呢,不把我当兄弟是不是?”王远超假装不高兴,背气而去。
“唉,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算了,不说了不说了。”何泽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
何泽也知道一个道理,无声胜有声,但他就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感动,想要一吐而快,抒发出自己的情感,看到王远超不乐意,也就打住了。
“唉,这就对了,婆婆妈妈可不像你啊!”王远超搂着何泽的肩膀,裂开嘴道,不过紧接着就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不过你现在这个造型,确实有娘炮的潜质,害我刚才边上看了好久硬是不敢认。”
现在的何泽,留着一头披肩长发,或许是因为久不见日光,皮肤显得很白皙,加上他脸型相当俊俏。只要稍加打扮一番,再穿上女人的衣服,或许还真是个‘美人’。
不过,王远超当然不认为何泽是个娘炮,要他真是个娘炮,他也不会进这监狱待了那么多年。说那些纯属玩笑。
“行了,就你那心思,你不就是是妒嫉哥长得帅,想尽办法来诋毁哥嘛!哥不跟你计较。”何泽完全不在意,反倒觉得很亲切,像是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你说刚才的那些你都看到了?你来多久了?”何泽问道。
“我没到中午就到了,等了老半天了,早知道你不想出来,我才懒得到这来蹲着呢!”王远超有些不满道。
何泽有些尴尬,因为之前那些幼稚的举动全都被王远超看在眼中,同时也感到歉意,因为他不知道王远超会来接自己,还让他等了那么久。
“既然你全看到了,还不给个发烟!”为了缓解尴尬,何泽叫嚣道。
何泽本是为了转移话题,免得王远超揪着这个话题拿他开涮,但没想到王远超还真的掏出一包烟。
两人就这样蹲在监狱门口,抽起烟来,谁要不说话。
“你变了好多!”良久,王远超看向何泽,开口道,内心充满欣慰。
何泽的样貌也发生了一些变化,长高了不少不说,依然长得很俊朗,只是过去看上去相对柔弱了些,此时多了些阳刚之气。最主要是他留了一头长发,让人难以一下辨认的出,这是为什么两人相见,王远超没有一下子就认出来的原因。
当然,王远超口中所说的变化并不是指何泽的样貌发生了变化,或者是说学会了抽烟,因为这些变化是人之常情。
让王远超高兴的是,何泽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何泽的目光中他可以看出来。
过去,何泽因为家庭的原因,整个人显得有些软弱,有些自卑。但现在不一样,现在的何泽整个人看上去很自信。
“你也变了好多!”何泽也看向王远超,微笑道。
要说变化最大的,还是王远超。光是身材的变化就足以让人震撼,无法置信。
还有一点是,王远超以前是个闷葫芦,即便只有两人,他话也不是很多,而且声如蚊鸣。而现在,王远超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质的改变,不再是因为身材的原因而自卑,整个人也充满了自信,就连声音也变成了大嗓门。
两人之所以成为朋友,成为兄弟,是因为两人性格相近。
过去,两人性格上相对比较软弱,因为不同的原因,对自己缺乏自信,而现在,两人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信,不再被自卑的心里所影响。两人都为彼此的改变而高兴。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出来的?”何泽问道。
“走,先带你去洗个澡,去去身上的晦气,然后找个地方搓一顿再聊其他。”王远超拍了拍何泽的肩膀,拉着何泽站了起来。
兄弟两人几年未见,他可不认为这是个聊天的地方。
“不醉不归?”何泽也站起来。
“不醉不归!”
最后两人坐进王远超开来的小车,开向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