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叶再次醒来,仍是在兵器铺的同一间房中。隔着门,耳边清晰传来铁器的叮当作响声,她翻身而起,揉揉有点闷痛的后颈,推门而出。
头发花白的大伯依然在院角低头专心打着铁剑,韩叶哑然侧目,透过窗棂,铺里的伙计依然在点着脑袋打着瞌睡。她又急忙奔至云岚房前,房门虚掩,推开后房内空无一人。
窒息的感觉,陌生的红衣男子,一切都像从没发生过似的,但是却又那么清晰。韩叶警惕而疑惑,向着铸剑的大伯走了几步,大伯抬头笑道,“主子,你总算醒了。”
“大伯,请问……云岚人呢?”听到这奇怪的称谓,韩叶眼中异色十足。
“这是岚姑娘给您的信。”说罢大伯递上信笺。
“多谢。”韩叶双手接过。
“韩姐姐:
见信请勿担心,岚儿已与父亲回云阁去了。不辞而别,十分抱歉。
此兵器铺早前一直为阁中隐秘据点之一,由于岚儿的原因暴露了据点,故而父亲决定弃用。
为报答姐姐对岚儿的救命之恩,父亲已将兵器铺及店内伙计两名皆交由姐姐。还望姐姐笑纳。
有机会再见,姐姐要保重。
妹妹岚儿。”
韩叶阖上信,长眉轻挑。那名叫云翌臣的男子,行事作风让她始料未及,明明前一秒要杀他,现在却给予如此大的馈赠,让她摸不清头绪。店里的大伯和小伙计,看似懒散,但是绝对与云阁有着深切的联系。把两人留给她,多少是为了盯着她这个“身份不明人物”吧。可这天上掉的馅饼,确实也合她的意,一直缺个落脚点,如今突然就有了。至于人不是自己的又怎样,现阶段,她只是想好好安定下来,有力借力,也是美事。叫来两人,一番凌厉地敲打之后,韩叶便戴了面纱,匆匆出门,置办必需去了。
短短十五日,兵器铺已焕然一新,迎来了韩叶在这世界上的新的开始。
新漆的牌匾底色纯黑,上面是金漆的二字“一叶”。店内陈设极其简洁,除去了之前“主要用来积灰”的巨大展柜,店里只空空地摆放了几个陈设台,台子也都是简单却有质感的乌木架,每个架上铺着一方质地不俗的雪貂毛,每方貂毛上均只摆放了一件兵器,这些兵器,皆是韩叶近日来亲自设计,督促店内工匠赶制而成,有防护力极好的金丝软甲,有轻巧锋利的柳叶匕,有射程远速度快的鹰弩……还有仿制她手上所戴的银丝戒,每个兵器或护具,上面都会刻有一个叶子的标记,证明它来自“一叶”。
韩叶从衡渊手上“借来”的经费有限,她把大部分钱花在了研制兵器上,也只够把初步构想的兵器各制成了一件。因此她的兵器铺的定位便是武器定制,缴纳定金后,制成成品再收尾款。也算是一种稳中求胜,追求品质,不贪多的策略。剩下的小部分钱,除了对铺子简单装修的经费以外,便都留下作为今后原材料及人工的开支。
除了店内本来的两人,韩叶又招了一位伙计,和之前的伙计一起,负责向来客介绍兵器及防具的详细信息及功用。还招了两位住在附近的妇人,负责平时的餐点与清洁洒扫。她不习惯被人贴身伺候,故而再没找什么丫鬟,乐得自在。
就这样,“一叶”即将于正午时分拉开序幕。
大将军府。
衡渊近日的心情差到极点。
明贞公主借上次在醉花楼“抓奸成功”之事,在皇上面前锲而不舍地大闹,终于令皇上取消了她与衡渊的婚约。
被送至醉花楼,被陷害之事渐渐水落石出。构陷之人竟是衡渊明明心中清楚,却不想承认的李睿。思及此,衡渊觉得心中苦涩不堪。
而眼下,听着跪在下方的蒙面男子,将韩叶近日的行踪一一汇报与他,他蹙起剑眉,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不发一语。
良久,待下属禀报完毕。衡渊便起身,说道:“是该会一会这,还欠我银子的神秘人了。”
说罢,高大的影子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