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还早,韩叶方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便见衡渊推门而入。他手执药碗而入,走入房内对韩叶说,“吃药。”接着便坐在床侧,轻吹起药汤来。
韩叶俏脸一红,这才从刚醒的懵懂中缓过神来。想到昨晚和衡渊同枕而眠,便觉得再不好意思多看他一眼。瞬间就在心里骂着自己没用,堂堂韩家大小姐,什么时候竟然成了怂包?可就算如此想,她还是没勇气地微低着头。
衡渊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害羞的样子,心下了然。明明两人很早以前就已“赤诚相待”,而今韩叶却依然如小姑娘一般羞怯。他一手将韩叶按向自己,以背靠他胸口的姿势,接着原用这只手轻抬起她的下巴,以几乎是把她环在怀中的姿势,一勺一勺开始喂药。
这样的姿势,虽不用再与衡渊对视,却是更加暧昧。感到耳边吹来的若有若无的热热的气息,韩叶只好赶紧一大口一大口不间断地喝药,巴不得早点喝完。好不容易药汤见底,韩叶听到了耳边低低的笑声,心里突然冒起一丝别扭的小火。蓦地转头瞪向了衡渊。只是,衡渊依旧在笑。
“不知道谁才是病人,我才不需要你伺候我。”韩叶嗔怪道。
“你确定?”衡渊眼中带着一抹揶揄问道。
“不然呢,你个伤病员。”
却未料到,话音方落,衡渊瞬间把自己上身脱个精光。边脱边说,“那就换你”,衡渊嘴角的笑越看越不怀好意,他继续一字一顿说,“来,伺,候,我。”
“……”韩叶睁大美眸看着面前不要脸的男人,可那副难以忽视的性感身材却是扎眼爆了。
她顿了三秒,忽然大叫道,“吴风吴擎吴影,大将军让人进来帮他上药。”
“谁敢进来,试试看。”衡渊立马冷冷接了这句话,一时间房外的人们秒被冰冻住一般。
衡渊看着韩叶挑衅不成的失落神色,直接扔了手中的碗,收紧有力的双臂,将韩叶抱在怀中强吻。
可这哪是吻?简直是野兽的啃咬。韩叶只觉得丰唇传来丝丝痛感,又觉得呼吸超级不畅。她揪紧了衡渊腰上紧致的肌肉,来表达自己的抗议。
衡渊吃痛,却并未松手松口,依旧是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一脸餍足才作罢。
“叶儿,再这么不乖,我会吻得你这张不听话的小嘴一直说不出话。”衡渊头轻靠在韩叶头顶,气息有些不稳地说道。
韩叶被吻得七荤八素,双眼迷蒙,红唇微张看着高她许多的男子,问道,“怎么算乖?”
衡渊只觉得呼吸一滞,满心满眼被韩叶勾人的样子迷得恍惚了。意识到自己愈发紊乱的心跳,衡渊立刻放开了怀中的小女人,转开了视线说,“咳,你该给我上药了。”
韩叶如释重负吐了口气,赶紧拿来了药油,开始为衡渊身上擦药。
青紫的伤痕处传来深重的痛感,但衡渊不以为意。他只觉得此刻的一切不适都能轻易被忽略,只有那双温柔的手,带着他找到了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东西。这时的他,只有一个想法: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哪怕,这伤与痛,趋于永恒。
可药却很快就上好了。衡渊看向窗外越来越亮的天色,虽是不舍,依然穿好了一身衣裳,离开了一叶去上朝了。
韩叶本站在门口目送衡渊离去,却未想到,衡渊的马刚消失在视线中,一辆马车加几个仆从便朝着一叶而来,并在一叶门口停住。
马车车帘掀开,是夏盈。
韩叶脸上立马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
“刚才来的路上正面见着了衡将军。”夏盈注视着韩叶渐渐羞赧的神色,笑道,“怕是从一叶而来吧。不知何时,衡将军倒成了一叶常客了,这大清早的店门刚开,就来买东西,是有多心急如焚?”
韩叶立马拉过夏盈往里走,“就知道笑话我。”
这会刚好是早膳时间。夏盈陪着韩叶坐在小厨房的小凳上,看着韩叶用膳。她打量了一下周围有些陌生的仆从,问道,“怎么不见吴月?”
“吴月……受了重伤。”
夏盈大惊,连忙拉住了韩叶的袖子,认真问道,“我前些日子来一叶,见吴月在店里,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出了很久远门,一直担心,想不到好不容易得知你回来了,怎么原本好好的吴月却伤成了这样?”说罢她又眉头紧皱问,“可有大碍?你呢?有没有事?”然后,她又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韩叶,一脸担忧。
“吴月已经救治过来了。我也很好,放心。”韩叶有些感动看向了夏盈。突然就想到了之前云岚的事,她不禁心中感慨万分,也更是下定决心好好珍惜每一个现有的友人。
“别骗我,也别糊弄我。”夏盈的面色有点严肃,她和韩叶太像,她能从韩叶的脸上看出一些不对劲,有怅然,有难过。
“哎,什么都瞒不过你。”韩叶望向远处,神色悠远,“我只是,最近失去了一个朋友。不要担心。”
“……人生便是如此,去则去吧。”夏盈未再追问,而是一双眼定定凝视着韩叶,眼神中充满了力量感,那是内心坚韧而强悍的人所特有的。
韩叶只觉得心中一暖,她点了点头。
“你没什么大事就好。”夏盈松了口气,“对了,我的婚事,大概至多三个月,就有着落了。”
韩叶诧异看向了面前的夏盈,“可知要嫁给何人?”
“不知。”
那语气中是明显的落寞。可若是认真观察,便能看到夏盈眼中的毫无所谓,似乎与那份落寞,并不兼容。
“你怎么打算的?”韩叶又问。
“走一步是一步。”说罢,夏盈又笑道,“对了,下月大祁皇帝许我和夏迟在芝兰别院大宴宾客?你可要来?”
“宾客?都谁?你和夏迟在大祁,哪有什么宾客可请?”韩叶心直口快说出,有些担忧看向夏盈,又补充道,“我自然是要去。你敢不请我,我就翻墙去。”
夏盈掩唇一笑,说道,“我哪敢不请你……说是大宴宾客,其实也就是宴请些可能的相亲对象,连带着来一些同龄男女吧。没有你,谁帮我把关,谁帮我挡那些不入流的角色,谁帮我眼压群芳?”
听着夏盈愈发变调的,不怀好意的语气,韩叶笑了笑一口答应。
两人又手拉着手话了半天家常,竟是“废寝忘食”了。于是一同用了午膳,夏盈才与随从离去。
虽没道尽全部心事,可面对夏盈,就如面对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似的,无需那么多废话,便能被感知,得共鸣。这大半天的闲聊,让韩叶身心都觉得舒畅了许多,有得有失是人间常态,看淡失去,便能更敏感于所得,且珍惜所得。想到这,她心中的阴霾似乎渐渐散开。
坐在马车上离去的夏盈,自然也是心情不错。她没料到此生,在这不复平坦的路上,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也许一切都不会改变,也或许这会是一个细微的变数。可明夕何夕谁能说定。今朝有酒,有人同醉的感觉是如此好。
“大公主可否想在周围逛逛再回别苑?”车旁的随从开口,头盔之下是一张熟悉的脸,那是夏盈从多罗带来的侍卫,不仅他,周遭的侍卫皆是多罗的来人。
“去那里。”夏盈本是柔和的目光渐渐黑沉,如深海般深不可测,藏着无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