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岳天宗不远的地方有个同月城,同月城的一个大宅中,一名身着青色铜绣城主服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名管家快步向门口迎去。
“哎呀,祝平公子光临寒舍,在下有失远迎,还请见谅!”中年男子双手抱拳,躬身道。
“王洪城主,别来无恙啊!”祝平微微颔首,却是一脸悲恸之色。
“敢问祝平公子来此有何贵干?为何脸色如此沉郁?”王洪一边将祝平请入院中一边问道。
二人在院内的一座阁楼中落座,管家连忙端茶递水。
祝平端起茶水轻轻地押了一口,这才露出一副沉重之意,轻声道:“我来贵地其实是为了告诉城主大人一个不好的消息!”
“还请祝平公子明言!”王洪面色一紧,连忙郑重地拱手相询。
“令侄王通在岳天宗被人杀害,还望城主节哀!”祝平一脸悲痛道,说完后便静静地盯着王洪的表情,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王洪熊熊燃烧的怒火。
然而王洪的表情却让他有些失望,只见王洪脸上竟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挥了挥手道:“不瞒公子,我这个侄子父母早亡,所以我才把他送到岳天宗修炼,但其生性好吃懒做,又赌博成性,就连我这个做叔叔的都有些拿捏不住,死了就死了吧!”
“呃……”祝平猛地一愣,背心顿时渗出一阵冷汗。
这王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你的侄子被人杀了,你居然还一脸轻松的样子,似乎恨不得他早点死一般……
旋即祝平无奈地摇了摇头,严肃道:“不瞒城主大人,杀害令侄之人平日嚣张蛮横,作恶多端。他在擂台比武时竟杀死同门,公然违反宗规,罪不可恕。还望城主大人严查此事,为民除害!”
“哦?”王洪眼珠一转,脸上顿时变得严肃起来,面露悲色,义正言辞道:“祝公子请放心,王洪定竭力要求岳天宗严查此事,我的侄子绝不能白死!”
“如此甚好!”祝平微微颔首,站起身道:“既然事情已经传达,我便不叨扰了,告辞!”
说完后祝平转身便往门口走去,王洪连忙紧随其后:“公子慢走,我送送你!”
送走祝平后,王洪站在门口长叹一声,面色萧条。
“大人,这小子是何来头?您为何对他如此恭敬?您可是皇上亲封的三级三星城侯啊!”管家好奇道。
“哎,”王洪再叹一声,落寞道:“他可是京中祝家二公子,你说我能不恭敬相待吗?”
“祝家,”管家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惊讶道:“难道是那个祝家?”
“没错,就是那个皇上亲封一级三星城侯,亲赐紫色金绣城主服的祝家!”王洪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抹忌惮之意。
旋即王洪快步往院内走去,沉声道:“我立刻修书一封,你代我速速传至岳天宗大长老手中,要求岳天宗务必严惩杀人凶手。”
“诺!”
……
“真是太棒啦!”墨赎光着身子站在瀑布下,任由湍急的水流冲击着自己的身体,大声喊道。
他的双瞳呈暗金色,正好奇地观察着四周的情景。
经过半个时辰的试验,他终于明白了这双眼睛的妙用——入目之处,所有的能量流动都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中,且四周的东西在这种状态下都变得奇慢无比,他能清晰地看到水流的轨迹,轻松地找到水滴间的空隙。
这意味着什么?墨赎再清楚不过了!这便意味着在战斗中,他能轻易地找到别人的破绽,然后一举击败他!
忽然,墨赎发出一声闷哼,身形猛地一晃,直接被瀑布的水流冲到了下面的水潭中。
“怎么回事?”墨赎从水潭中艰难地爬起来,晃了晃脑袋,双眼酸痛无比。
他再次尝试专注凝神,却发现他的精神竟再也无法集中,双眼传出一股剧痛,吓得他连忙停了下来。
“看来这种状态也不能一直保持下去啊!”墨赎喃喃道,不过他很快便释然了。
这样的状态效果惊人,自然消耗也不俗,能拥有这样其妙的能力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一股强烈的倦意如风暴一般袭来,墨赎强撑着身体走到岸边,穿上衣服便回到了茅屋中,一头栽在床榻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睡便是一天!
……
翌日清晨,天气甚好,有道是——风和日丽春水暖,新枝绿芽僻冬寒。
春天是一个易困的季节,外门的弟子中不少人还在呼呼大睡,却忽然被一声低沉的钟声震醒。
“又发生什么事了?”弟子们纷纷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门,四处查探。
“咚……”低沉的钟声再次响起,众弟子们顿时从迷糊中清醒过来,纷纷瞪大了眼睛。
“咚……”又一声钟声响起,众弟子们顿时惊呼起来。
“钟鸣三声,竟是三堂会审!”
“究竟是谁犯了什么大事,竟让宗门出动三堂会审!”
“三堂会审可是宗内最高级别的审判,弄不好便会出人命的!”
“难不成是因为墨赎的事?”
“不会吧,墨赎只是失手杀人,哪里用得着搞得如此隆重?”
“不管了,咱们先去看看吧!”
众弟子们纷纷往刑堂方向跑去,三堂会审可是宗内大事,这样的好戏怎能错过?
……
岳天宗的刑堂内部很大,刑堂上方摆着三个桌案,桌案后的墙壁上刻着一条红睛大龙,显得威严而又庄重。
大堂左侧则是一个巨大的书架,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卷宗,里面记载着宗门的宗规和弟子们所犯下的事情。
右侧则是各式各样的刑具,明晃晃的铡刀和沾满血迹的吊索陈列其中,看得人们头皮一阵发麻。
这便是岳天宗的刑堂,掌管宗内刑罚的地方。而此时刑堂外面已经围满了人,等待着三堂会审开始。
没过多久,一名身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从后堂拿着一副卷宗走了出来,长袍的背心处还绣着一个白色的“执”字。
众弟子顿时了然,此人便是传说中的刑堂的执法者,若无重大事件,这些执法者平日里是不会露面的。
一旦某个弟子犯了什么事,这些执法者将会成为他的噩梦!
这名执法者走到堂中,展开手里的卷宗,朗声念道:“外门弟子墨赎,不顾同门情义,借擂台比武之名,谋害王通,罪不可恕,特启三堂会审,众弟子引以为戒!”
“什么?这居然是审墨赎!”
“不是说他是失手杀了王通么,怎么如今又变成谋害了?”
“哼,王通以前经常欺辱他,他想报复王通,所以设计谋害,事情定然是这样!”
“你胡说八道!”
“……”
堂外围观的弟子们顿时哄乱起来,忽然,堂内传来“啪”的一声脆响,众弟子们顿时安静下来,看向堂内。
只见堂内上方的三张桌案前不知何时竟坐了两个人,大长老吴信正拿着一块惊堂木一脸怒意地看着堂外。
“刑堂乃肃静之地,吵吵嚷嚷地成何体统?”吴信一声怒喝,顿时吓得众弟子们瑟瑟发抖,连忙禁声,不再言语。
吴信这才放下手中的惊堂木,看了中间的空位一眼,清了清嗓子道:“此次三堂会审本应由宗主亲自主持,但宗主云游未归,所以本次三堂会审便由老夫主持!”
“这位是刑堂堂主——秋巡风,主管宗内刑罚之事!”吴信转向另一名老者向弟子们介绍道。
老者微微颔首,堂外顿时发出一阵杂乱的私语声。
“他不就是主持擂台赛的那名老者么?”
“是啊,我也经常见到他,感觉他挺平易近人的,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刑堂堂主!”
“肃静!”大长老吴信轻喝一声,再次拍了一下手中的惊堂木,堂外顿时安静下来。
吴信满意地点了点头,朗声道:“带重罪弟子墨赎上堂!”
堂外众人连忙四处观望,却没见到有人过来,不由得有些奇怪。
吴信一脸疑惑地看向秋巡风,秋巡风也摇了摇头,一脸不解之色。
“带重罪弟子墨赎上堂!”吴信再次喝到,面呈微怒之色。
又过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墨赎的踪影。
大长老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一脸怒意地转向秋巡风质问道:“你们刑堂的执法者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这么半天都还不把人带上来?”
秋巡风暗地里翻了翻白眼,却面色温和道:“大长老慎言,我刑堂乃老宗主亲自设立,鄙人也是老宗主亲自人命的刑堂堂主,大长老如此责问,鄙人惶恐不已啊!”
“你……”大长老一愣,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他。
秋巡风话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虽然你是大长老,但你是后来才上任的,我这刑堂堂主却是老宗主亲自任命的。我的辈分可比你老,你凭什么对长辈如此说话?
没过多久,堂外的人群顿时一阵骚动,连忙站到两边,分出一条路来。
只见两名执法者正拖着一名少年穿过人群往堂上而去,这名少年正是墨赎。
而让人震惊的是……他现在似乎睡得正香,即便是被人拖在手上却依旧鼾声不止!
众弟子们不由得露出一脸佩服的神色……大哥,我真是服了您了,您知不知道您可是三堂会审的重犯,竟还能睡得这么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