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也没回来睡。我很快想明白了,这房子里没有一样他的东西,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搬进来,他要的,其实是纸面上的婚姻。我松了一口气,其实我一直在怕,方哲良于我,和陌生人无二致,现在我们各得其所,实在是值得庆幸的事。
只有周末,他会接我去他父母家吃一顿饭。我婆婆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哲良年纪不小了,我和你爸都盼着早日抱孙子。”我总是低头乖乖地听训,他亦无任何反应。
日子过得百无聊赖,我于是找机会对方哲良说我想工作,他听了甚为意外,“莫非我给你的钱不够花?”
“不是,我觉得待在家里太闷。”我至今没用过他的卡。
“我本以为这种丰衣足食,无忧无虑的日子是每个女人的梦想。”他若有所思地看我,“你想做什么工作?”
“我只会做医生。”
“好,我替你问问。”
方哲良做事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这一点我十分欣赏。果然,两周后,我如愿以偿进了中医医院。
婆婆事后知道了还有点想不通:“哲良又不是养不起你,你这是何苦来着?”
方哲良替我打掩护,“小涓是硕士毕业,闲在家里太浪费。”
晓芙和家明听说了,直替我高兴,“有工作才有寄托。”
婆婆巴巴地盼孙子盼了半年,还是没盼到她期望的好消息,开始着急了,要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方哲良和我自然不会去,颇有默契地哄她,“妈,我们都查过了,一切正常。”
这一天,我下了班,和往常一样回到家,打开门,意外地见到玄关有一双女靴,走进客厅,只见婆婆坐在沙发上,脸气得发青,身边还有两个硬皮纸盒。
“妈,您怎么来了?”我忙招呼她,“想喝点什么?”
“给我一杯冰水!”她火气很大。
婆婆一口气把冰水喝完,眼睛瞪得圆圆的,“我今天来,原本是想给你们送些补药。你们结婚这么久了也没消息,我特意托人按秘方配了这两箱药,一个给你,一个给哲良,巴巴地送过来,没想到,没想到。。。”她的脸涨得通红,“你们两个,居然合伙骗我!”
我低了头,没敢出声。
“哲良他,从婚礼到现在都没在这住过吗?”
我点点头,不敢看她。
“我一进这屋就觉得不对劲,没有一件哲良的东西,他住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低声地答。
“你是他老婆,怎么连老公睡哪儿都不知道!”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好在这时门开了,我望过去,谢天谢地,救命的人来了。
“你怎么来了?”我轻声地问。
“老祖宗啊,瞧瞧这都是什么话?这儿是哲良和你的家,他怎么不该来!”
“是妈打电话让我来的。”哲良解释。
“哲良,小涓,你俩今天得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您先消消气,这不关小涓的事。”
“不关她的事,那就是你了?难道你真的。。。”
方哲良站着,一动不动,“是。”
“你。。。你。。。”婆婆气得说不出话来,头一歪,倒在沙发上。
“快!快送她上医院。”我慌了手脚。
方哲良抱起婆婆往外跑,我紧紧跟着,一起开车到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