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上午的课一结束,他就拦住我,“徐子涓。”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大家陆续走出教室,经过我们身边时,都看我们一眼,意味深长地笑。终于,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他板着脸,才要开口,被我抢了个先,
“易车迟,你不肯做我的表哥,莫非是想做桃色新闻的男主?”
他的脸涨得通红,把原来已经冲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你,你,”
我拍拍他的肩,“哥,别想太多,多我一个表妹,你又不会少一块肉。”然后笑了笑,开步走。
一年过去了,基础课实在是无聊,往后的路是漫长而艰辛的科学研究之路。我自认没有这方面的基因和兴趣,真不知道当初是抽了哪一条筋来K大。我到图书馆去,找了一本“职业大全”,从头翻到尾。经过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放弃科学救国,选择悬壶救世。
原因之一,医生救死扶伤,是一个崇高的职业。
原因之二嘛,我心里还有另一个小算盘,多积点德,将来到阎王爷面前也好说话。
西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怕我的小心脏受不了,人还没救成,先把自己倒贴进去了。中医历史悠久,博大精深,背几个方子,开几副药,大不了再捏几根针,我相信自己是游刃有余的。
拿定主意,我就跟家明和晓芙说:“爸爸妈妈,我不想读K大了,我想学中医。”
他们先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恢复常态。从小到大,我给过他们太多的惊喜,他们已经对这种刺激习以为常了。
“只是你才十一岁。。。”
“爸,妈,你们就帮我打听打听嘛,”我撒娇。
家明和晓芙拗不过我,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一个月后,终于有了点眉目。
T市有一所著名的中医学院。本来是不会收我这么小的学生的,家明托了他姑姑的小叔的丈母娘的弟媳妇的外甥,非常错综复杂的一条线,再加上我是K大少年班的在读生,好歹开了个后门,让我先进去旁听一个学期。期末考试若能通过,就可以转为正式生。
家明叮嘱我:“这机会得之不易,你好好用心地读书,别给爸妈丢脸。”我连声答应。
别的我不敢夸口,读书可是我的强项。中医不比其他的理工科,我没有一点老本可以啃,于是勤勤恳恳每日埋头在书海里。我旁听的是中医学专业大一的课程,这学期学的是“中医基础理论”,“中国医学史”和“医学生物学”。一个班五十个人,我怕太引人注目,上课总是一个人坐在后面。虽然我已经尽量低调,仍然有不少好奇的目光扫过来。我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摒弃所有的杂念,读书,读书,再读书。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回家过寒假的时候,听说我期末考试的成绩在班上进了前十名,顺利转正。家明和晓芙都很满意。
同班的同学都比我大八岁。这年头,八岁就是一个代沟。他们都当我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我也没想过凑近乎,因此,在校园里,我总是孤单单的一个人。有时候我会怀念少年班的日子,那时倒是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