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宿醉,无疑是一种洒脱,如果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话,也算是一种无二的境界吧,苏墨慢慢的闭上了双眼,眼前的酒杯和景象渐渐模糊,缓缓袭来的,倒还不至于割舍,只是时间沉淀了许多。当回忆如洪水般席卷而至的时候,仿佛一切都静了。多少年前?是多少年前,已经记不清了,那是个夏天吧,我记得你一身白裙如仙,站在花间。
十四年前
“小墨少爷回来了!”“庭院里的玛莎拉蒂不是我们家的车,怎么,今天有客人来吗?”佣人接过书包,在后面跟着,苏墨径直的往里面走,头也不回的问道。“是,小墨少爷,今天,老爷邀请了一位他的挚友。”“挚友?”“是的,因为公司关系,搬来A市居住。”苏墨停了脚步,佣人立马也停了下来,“这么说是外地人,而且我没见过。”说完又迈开了步子上了楼梯,“是的,小墨少爷,不过,老爷的这位好朋友之前是A市的人。”“嗯,行了,你下去吧。”“是。”
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实在无聊,便打算去花园走走,毕竟是小孩子,再怎么像大人,终归还是小孩子。
花园很大,与其把它定义成花园,倒不如说是花田,来的更加真切,清风拂过苏墨的脸庞,送来扑鼻的花香,慢慢的向深处走去,有一个人在花丛中若隐若现,长发被风吹的顽皮,裙子也随着风的节奏而律动,这是怎样的背影,当时的苏墨还描述不清,只是他知道,在这如画卷般的景色里,这样的背影倒是未显的突兀。
或许是苏墨的脚步声惊扰了这背影,她转过身来,突然有意料之外的人出现,这样的感觉就好比是没有准备的一阵大雨,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女孩儿愣在了那里,两只小手背在身后纠缠着,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动作,只是看着不远处的苏墨眨着她的大眼睛,待到苏墨走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应该打招呼的,她向来认生,可是一番思想斗争过好,她还是鼓起了勇气打了招呼,“你好!”喏喏的声音在苏墨的耳边响起,苏墨看着眼前女孩,不冷不热的说道,“你好!”接下来就是一片沉寂,这样的态度显然使得对面的女孩儿有些惊慌,似乎看出了她这样的情绪,苏墨又淡淡开口道,“咬嘴唇不是个好习惯。”女孩儿立刻放开了嘴唇抬起了头,看着同自己一样高的苏墨,女孩儿不禁发现,原来眼前这个男孩子那么的……漂亮?这样的词汇是可以用来形容男孩子的吗?
夏挽烟不曾一次的抱怨过,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姐姐,苏墨却是类似于长辈一样的存在,其实她又何必抱怨,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这个姐姐,就注定了不是吗?只能是名义上的罢了。
是这样的一个开始,让人记忆深刻,又是怎样的结束呢?却已经模糊不清,如果我们记住了开头,却忘却了结尾,那么潜意识里面,是希望不要结束,是吗?
后来,每个周末,他们都能见面,只是,很短暂,就是你好之类的问候语,然后她就去了爷爷的书房学习国画,而苏墨则是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着书。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很久,直到苏墨的叔叔举行婚礼。因为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给自己当花童,所以特地等孩子长大了才举行婚礼,其实还蛮有别样韵味。
婚礼是在一个教堂里,没有用奢华去缔造所谓的档次,却也美不胜收,是啊,就像有一种东西叫本质,叫内涵,叫修养,叫气质,一样的,是光鲜亮丽的外表所无法缔造的。
唯美的婚礼进行曲奏起,终于两个人如愿的结下夫与妻的契约关系,许诺着种种,不过,也只是变相的山盟海誓。
夏挽烟跟大人说明情况以后离开了,她要去洗手间,可是无奈天生方向感就严重的缺失,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玻璃温室的门口,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洗手间什么的,被这花草吸引的不知道去了哪里,“谁?”“我。”没有转身,苏墨就知道是谁来了,这个女孩儿,若是打座机电话,第一句问的不会是,你在家吗?这样的傻话吧,“你怎么不去参加婚礼?”“婚礼出了乱子?”“没有。”“那不就是了,我在与不在对婚礼并没有什么意义,婚礼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坐在下面的除了祝福就没有其它的什么事情了,反正都是祝福,在哪儿不是一样的?”“那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喜欢。”停顿了一会儿,苏墨又开口道,“我妈妈说,她和我的父亲也是在这里举行的婚礼,所以想着就到处逛逛。你呢?”“我想要去洗手间,可是我没找到。”“别咬嘴唇。”苏墨的话一直都是不冷不热,但是总能让夏挽烟大吃一惊,他怎么会知道她要咬嘴唇?似乎是看透了夏挽烟的吃惊,苏墨边往外走边说道,“我带你去洗手间,走吧。”夏挽烟跟在苏墨的身后,一路上,两个人又没有说话,“你每次一低头就会咬嘴唇。”看着苏墨的背影,夏挽烟有些惊讶,是吗?我每次一低头就会咬嘴唇吗?“到了。”“嗯,谢谢你。”等夏挽烟再出来的时候,苏墨已经不见了,夏挽烟四周看了看,没想到洗手间就在教堂的旁边不远处,原来自己绕了这么大一圈,想想也有些好笑。
所以有些巧合,是不是可以用命中注定来解释呢?
回到教堂后的夏挽烟没有再看见过苏墨,他一直没有过来参加婚礼吗?
日子就这么一晃而过,到了开学的日子,七岁的苏墨因为读书较早,已经是三年级的学生,而比苏墨大二岁的夏挽烟因为爸爸怕女儿跟不上A市的教育,所以特地再读了一个四年级,私立的贵族学校,上学的人并不多,苏墨的班级就在夏挽烟的隔壁,夏挽烟在这里认识了乔乔和姜妍。
偶尔走廊上苏墨和夏挽烟碰面,也只是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便再也没有别的语言,他们的小学没有太多交集,即使是夏挽烟去学国画的时候,两个人的对话也基本只有你好,或许后来多了些许,比如,你今天要干嘛?
时光是一剂药,让两人慢慢的熟悉。偶尔会一起去花田,偶尔会一起去郊游,当然,这个郊游虽然只是纯粹的两个家庭的聚会,不过不是爸爸妈妈,是爷爷奶奶和孙子孙女罢了,自然小朋友就更加亲近了些,因为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小孩儿自然就是和小孩儿玩了。
后来,夏挽烟念了初中,比夏挽烟低一级的苏墨,念小学六年级。那一年,苏墨失踪了,夏挽烟找到了他。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是像姐姐送弟弟回家那样,夏挽烟牵着苏墨的手送苏墨回家。那个时候的安慰远没有想象的成熟,只是小嘴一开一合的,说着保护的字眼,倒也算是一种承诺,小小的人,和这不算简单誓言,被这大雨说定,不会离分。
小朋友,总是童言无忌,可是他们知道,说过的要去兑现,想要的要去争取,所以他们很单纯,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就能奋不顾身。
这个之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弟弟,现在比自己矮的明显了些,女孩子,总是长在前面。
有些东西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倒也奇怪从那以后,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