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曦的曙光还在天际初露鱼肚白飘荡浮游的时候,中军大帐下李元帅已端坐在虎皮垫底的大师椅上了。一脸凝重的神色,和着精神抖擞的容光,默默地注视着站立于帐前听命的一干战将校尉。
“诸位将校,由于军情日渐紧迫,敌情势大,我军受创严重,缓军迟迟未到。致便我军近来战事累累受挫,兵染沉苛,将失寡谋,已无力组织大规模的军事反攻。”李元帅忽然用他那苍劲桑痍的声朗说。
此言一出,堂下的诸将校顿时交头接耳,一阵议论纷纷。
李元帅扫视了一眼帐前的一干战将校尉,复又直接说“故希望各位将校在近期的战事行动中只能坚壁自守,不可鲁莽出击,自损城池。若不守将令私自出击损兵拆将者,军法从事,决不轻饶。”
众将校听得李元帅说得动了真格,不容反驳,皆抱拳在手作揖说:“末将,谨遵将令,严守军法,不劳元帅费心。”
李元帅喝彩一声“众将校若如此守法尊令,甚好。”正要发号施令一众将校退出帐外,回归本部。前将军祖义已然出列,作揖急凛道。
“禀报元帅,我身为前将军,本部与敌寇距离最近,若敌寇趁机前来挑战,语言凌辱,暗来假打,探听军情,我部战是不战?请元帅定夺。”
李元帅望了一眼前将军祖义才缓缓开口道:“祖将军担心的倒是,但本帅以为不论敌寇采取何种策略,祖将军只可坚壁自守,不可出营迎战。至于前来偷袭,祖将军则不可大担心了,本帅自有安排。”
前将军祖义听见李元帅如此一说,也不再多言,只身返回了帐列中。
李元帅复又鹰眼般扫视了帐下的一众将校厉声说:“本帅明白众位将军的担心和疑虑,但请相信本帅不会让列位将校受委屈大久,时机一到,一定会让列位将校大干一场,雪耻荣光,还我军威。”
一会儿,复又缓和道:“我相信列位将校一定熟读过〈〈三国志〉〉的故事,也熟知魏国大将军司马懿对付蜀国丞相诸葛亮用兵挑战最精妙的战法。在此本帅不妨也借用一下司马懿大将军的战法,以强示弱,以精示损。咱战不起,总能躲得起。”
这样一来,即使你是世界上一流最精锐的部队,在无法与敌人短兵相接接触的情况下,那也只能是作为一支强有战斗力而毫无意义存在的军队。耍耍威风,扯扯大旗,吓唬吓唬对手而已。
李元帅一翻精心细致的陈说,总算说得圆满淡定,毫无破荐,亦不夸张。帐下的众将校虽然少不了自有一翻的议论和驳斥,但是大多数将校已然释疑去虑,遂作揖谢过李元帅,领命退回本部,各安其责,就行其事。
无痕立在帐前案桌的左侧,刚要同一众将校转身退去,李元帅突然出言把自己叫住了。
“无痕公子,请你先留下,本帅还想请教你方外的情况一二,万望公子成全,以解我心中的顾虑。”李元帅望着无痕充满期待说。
无痕回望了一眼李元帅说道:“元帅,就不必过歉了,有什么顾虑和难解的事情只管向无痕开口,无痕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心尽责解答元帅的顾虑与困惑,让元帅把事情做得尽善其美。”
李元帅见无痕说得真切诚恳,便回头看过一旁待立的花子光将军说:“子光,你也一起来参和参和吧,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强。何况你也是带兵打仗的将军,来参和一下也是有好处的。”
花将军快声应和道:“好呖,我就来。”然后,便跟着李元帅和元痕一起来到了书案后,帐壁上挂着的一幅地形图前。
李元帅说:“你们看,这是我军的布防图和塞外敌寇驻防图。就目前两军的发展状态看,彼此犬牙交错,不相上下,士卒疲惫,相持已成。但是由于我军颇受敌寇施毒之苦,战力难平。不怕把实情告诉你俩位,事实上我军已处于下风,只是暂借地形之利没有露出落败迹象罢了。”
等李元帅的话语一落地,花将军和无痕的脸上已是露出惊讶诧异之色,目光下尽是疑虑困惑的憔燥和不安。
令无痕和花将军无法想到和相信的是:李元帅所率的大军已露败迹之像,局势已是非常的危急。只是由于天时地利人和的关系,往往这样的战争危局没有特别的现露出来罢了。
花将军和无痕一时难以说出话来,反而觉得自己不明不白的,好像就狼狈不堪地挨了敌寇的当头一棒,疼痛难忍,心胸生恨。
两个人满脸苦涩的心情,复不加言地表露在各自的情面上。
目光苛刻地在敌我双方的驻军图上来回审视,好像要把敌寇的每一个活动细节和驻地情况无条件地印记在自己的脑子,生怕一不小心就会错失了某些连贯持续的环节,无形中会影响和加剧到自己准确性的判断。
花将军忽然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圆形标点说:“元帅,你看这一带的地形图。自古以来就是极寒之地,贫脊荒凉的关山野岭,人迹罕致,飞鸟无影,走兽无声。物资奇缺,补给困难。我推测敌寇不大可能在这一带赤地布下重兵防守,如果硬要在这样一种恶劣的环境下驻军防守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还是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
花将军略微停顿了一下,又察看了一眼地形图,接着说:“因此。我认为咱们应该换一种打法,我军可以利用这种天然自得的恶劣险境,出其不意的打一场硬仗恶仗,以赢得全体将士的士气高涨和精神振奋。”
李元帅听罢花将军的分析,欢首含语地拍拍花将军的臂膀说:“子光将军说的是事理,我也正有此意。看来英雄所见略同也不过如此了,好喽,咱们就利用地势和恶劣凶险的环境狠狠打其一仗,扬我军威,振奋士气。”
花将军听得李元帅赞同自己的想法,一时却也得意起来说道:“那就请元帅下令吧,花子光愿意带兵前去,出其不意狠狠打敌寇一仗,宰了这一帮可恶的胡骑野虏。”
李元帅看着花将军一副毫无顾虑,说得那么轻巧自然的样子,倒也不吭声。摇摇头背对着花将军得意的形态,鼻子里哼吭了一声,算是回答了花将军的请战。然后,目光又游离在驻防图上徘徊不定,时而像利箭穿梭,时而又像醉眼朦胧。犹如狡兔三窟窝连窝,又似狼行千里只吃肉。
花将军觉得自己的主动请战并不被李元帅看好,像傻了一样呆立在那里,脸红耳赤。李元帅却一声不响又丫在了驻防图前,陷入沉思。那个样子似是任你天下振荡,洪流万里,我自凯然不动,口中高歌。
也许这些就是岁月印证的痕迹,历史铸就的个人光辉。言语,不可意会。
“无痕,你想的又是什么道理?说出来,不妨大家听听?参和,参和一下。”李元帅返脸问上无痕。
无痕静静地盯着花将军指着的圆形标注说:“元帅,我赞同花将军铤而走险险中求胜的意见,但是我不赞成派出大批军队由此出击。如果是那样的话非但不达目的,反而等于给敌寇通风报信,打草惊蛇。”
“那你认为现在咱们该如何做戏?才能给敌寇当头一棒,杀,杀,敌寇的威风。”李元帅故作疑惑地问向无痕。
“我个人认为若要走险中求胜的步棋妙策,须得秘密行事,而且行动神速。人员不宜大多,多而杂乱,谋而失寡,反而祸害不小。”无痕据实回答道。
李元帅听罢,点点头称是。然后接着说:“无痕,你继续说下去,不要断了思路。”
“因此,我认为得一精明勇死干将带百十敢死勇士由此突袭,再派左右各一翼兵力包抄,元帅自统大军正面攻取,两相互应,遥遥夹击,方可值得一战。不然,元帅应以守势慢慢图之,以不变应万变为好。”无痕接着直陈说。
李元帅听得无痕一翻细致的分析也是在理,而且还比自己的计划设想更加周详慎密,也不加以反驳,只是用手捏着下巴盯着地图上的一切标注,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好像一时之间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注意来商榷,推敲。
花将军瞟了一眼站在驻防图前沉默不语的李元帅,跨前几步作礼道:“元帅,你就别在犹豫不决了,都到这个节骨眼上喽。你还婆婆妈妈的,不利索,岂不是贻误战机?”
李元帅拿眼盯了一下花将军喝道:“子光啊,你就不能学学无痕公子的沉着冷静吗?你看人家那像你这样无头无脑,横冲直撞。你这样下带兵打仗迟早会吃亏的。”
李元帅这一下一褒一贬的说法,倒弄得花将军和无痕两个人一时之间显得有点不是,却又不好直言反驳。只得望着李元帅兀自站在地图前深思熟虑的样子,满腹疑虑地不无彷徨,不无憔虑,有如天就要踏下来之前的那一刻,谁都不能幸免。
谁也别想饶幸绞胜,轻轻一个反手,全天下就是一锅端,逃也逃不掉,跑也跑不了。
毕竟,战争,摧人灵魂。
死亡,笼罩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