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贫脊的大山野,饱受秋凉冬寒的摧残显得毫无生气,萎薇不振。在日暮苍穷的笼罩下,更是凄凉一片,触目惊心。
但是,对于用生命来搏杀才能赢得鲜活亮丽的人生的人来说,这些荒凉,这些凋辟,这些没落的景象,只不过是他们眼中一道无关紧要的风景。手中时时刻刻握紧的拳头和刀剑,才是自己荣辱与共生死相随的王道,除外,别无他物。
所以,大荒山野的兵营中,正在比划的场子上,此时此刻胡铁花仍然意犹未足兀自站立在场中央,双手抱拳向周围一众呐喊助威的校尉和士兵作礼致谢,然后又高声朗烈地向在场围观的一众将士,发出友好的挑战邀请。
只见得胡铁花站立在场中央高声朗烈的说:“兄弟们,今天本将军就借此机会陪大伙玩一玩,尽一尽兴。不过本将军有言在先,只求你们放开手脚大展身手,切莫畏首畏尾,犹豫不决,带着诸多顾虑和本将军比划,那上对对手的不尊重和轻蔑,绝对要不得。你们就像要在战场上与敌寇生死相搏一样勇敢坚强,视死如归。谁人要是弄虚作假,戏弄本将军,军法从事。”
众校尉和一众士兵听胡铁花说得真切,诚挚,不像在做假吹嘘,一时之间,场子上再度响起热烈的呐喊声,吆喝声,呼叫声,此起彼伏,连续不断。而场子上挑战胡铁花的士兵校尉也渐渐多了,但是一连几下,接连挑战胡铁花的校尉和士兵都是上得战场,下不得秀场,外甥打灯笼----照舅,不是气急败坏地败下阵来,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兵器被胡铁花的回马枪青锋剑给缴了械。
一时间,原本激烈殊死搏杀的比划场面顿时变鸦雀无声,静得可怕。这一下倒是让胡铁花按奈不住了,除了自己孤零零地站在场子的中央,四周弄是没有校尉和士兵再上来挑战一下了,这场面真是让人心酸和大吃惊。
胡铁花不明白弄成现在这样让人难堪冷漠的场面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过错?还是因为自己下过了弄虚作假者军法从事的将令。反正现在是没有人愿意上场子的了,手中的长剑就是再锋芒毕露,獠牙獐目也是于事无补喽。
围场上的校尉和士兵,此时此刻也像铁铸的狮子一样,怒目而座却不动一步。冷冷的场面好不让人扫兴,蔚然长叹。
胡铁花再次用他那特有的鹰凫般的眼睛,再次恶毒地扫射过四周围观的兵丁将校,突然停留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与胡铁花半道相遇而有过刀光剑影交集的小兄弟----落雪。只见落雪一身白衣胜雪的装束,衣带飘飘的样子在秋寒冬冷的阳光下倒也显出几分英气逼人,似是无可侵犯的逼人凛冽。
胡铁花似醉非醉地抬起手中的剑锋慢慢指上了落雪。周围围观的士兵也随着胡铁花的剑锋所指缓缓退开出来,场子上就只剩下胡铁花和落雪两个两相对视着的人了。胡铁花先是抱拳在手说:“小兄弟,看得出你也是练家子里的行家,这几天相住下来倒是难为你了,跟着本将军受苦受累的实在抱歉。不过眼下兄弟我倒是想要向你讨教一二的了,望小兄弟成全。”
落雪先是一怔,愣愣地站在当中,不知所措。做梦也想不到胡铁花会当着这么多士兵校尉的面向自己讨教。而且是在胡铁花与士兵校尉比划毫无败迹的情况下,这让落雪一时之间着实难堪,战与不战都是难以选择。
战吧,自己的女儿之身可能因此而大白天下。不战吧,自己的名声也会因此成为胡铁花和众多士兵眼中的逃兵。恐怕再也难以得到别人的信任和尊重,那以后做事行囊就会处处受制于人,另外更无法逃避别人的歧视和取笑。你想一个连与自己兄弟比划都不敢的人,你还能祈望他在战场上有什么作为呢?
一旁紧随易了男装的贴身丫环水凝立即飞奔到落雪的面前说道:“将军,就让落雪的待童水凝陪你练一场可好?”
胡铁花不稍地睥睨了一眼站在落雪面前的水凝说道:“小兄弟不是这样瞧不起胡某人吧,连比划的事情都要你的待童来代劳,世上那有这样的道理啊。再说了,你看你的待童就这么个小不点,娇柔若女子,咱要是出手有个闪失,伤了小兄弟的人岂非是胡某人的不是?还望小兄弟惦量惦量。”
水凝一听胡铁花的话语甚是对自己不利,还带着讥讽的意味,气不打一处来,提剑指着胡铁花怒道:“胡将军休得小看人,我家公子虽不与你动手,但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你怎么就这般狂妄自信赢得了区区在下。”
胡铁花藏在骨子里的二流痞子气息一上来,那里还顾得上积点口德,反而阴阳怪气调侃道:“不是吗?你看你自己的身段,瘦若风中的柔草,软若水中的绸缎。我自不出手与你过招,你自己先如病态促眉的西施了,叫我如何下手与你比划。”
水凝不等胡铁花说完便恨恨道:“胡将军,那你就领教一下病态西施促眉心痛的手段喽,何必摧三倒四,只见君子动口不动手。”
落雪咋见水凝与胡铁花的语言绞合在一起,互相顶撞。不禁一把拉过水凝掖在自己的身后说:“将军,请见谅!别跟小弟的待童一般见识,只怪小弟家教疏忽宠笼才至今日。一切都是小弟的不是,小弟陪将军练一场就是。”
水凝一听落雪要与胡将军陪练一场,不禁急忙插口道:“公子,你这是……”落雪急忙作势回答身后的水凝说:“水凝,你就放心吧,让落雪隧了将军的愿。”
说来也巧,事情的巧合和偶然有时真的很难令人费解,甚至难以相信。就在落雪与水凝争论着与胡铁花战与不战满腹凝虑。犹豫不决。骑虎难下的为难时刻,身旁已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位英气逼人。虎虎生威。手握利剑的精壮少年士卒了。
直到此时,落雪才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心想总算是救星到了。不管精壮少年与胡铁花的比划结果怎么样,最起码他能帮自己解了眼下之围。
落雪不禁为站在身旁的少年士卒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但是,胡铁花仍旧不动声色地用他那特有的鹰凫般的眼睛,睥睨地上下打量着站在落雪身旁的精壮少年,不无惊色,一动不动。
只见精壮少年士卒向落雪略微一笑,点点头,示意一下,然后抱拳在手说:“将军,恕在下无能,这一场就让我陪将军练练吧,此生也不枉跟将军一场了。”
胡铁花大笑一声,呵呵地自我解嘲道:“看来还是小兄弟面子厚呐,人还没上场就有跟班的顶上了,倒显得我这个将军是孤家寡人喽,还是算了咱甘拜下风得啦。”
落雪一时语不择言急忙争辨道:“将军,误会了。我主仆二人与这位小兄弟毫无瓜葛。若是将军这样认为,我也无话可说。”
倒是一旁的精壮少年首先抢过落雪的话荐说:“将军多虑了,区区在下与二位确实毫无瓜葛。如今出场向将军讨教,只不过是极时碰巧罢了。难道将军不肯指教在下一二,还是不愿与在下比划一场?”
胡铁花还是那副鹰凫般恶毒的眼光警惕地瞅着精壮少年,就像所有猎场上的老手一样死死地咬住猎物不放。然后带着他那醉意欣然的语调剑锋一指说道:“…就…就你?既…然…如此,好…吧…兄弟…小…心…些,看剑……”
精壮少年反应倒也精灵,瞧得胡铁花剑锋所指,恶毒无比,手起刀落,却也干净利索地把这一招一式化解开来。胡铁花突然感觉有些意外,却不忘手下剑法招招致命,腿上功夫脚脚连环。
场上的两个人,你来我往如此精彩地比划了一阵,依然分不出胜负,谁输谁赢,捏不准谁高谁低。这使得在场围观的一众校尉和士兵惊讶不已,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看似一个弱小的精壮少年竟会有如此高深的功力。
这一下,连胡铁花自己也没有想到,在这紧要关头竟然遇上了强劲的对手,而且还累累迫使自己处于险境,稍一分神,就使自己立于必败之地。一时之间,胡铁花的心里不免连连叫苦,赛场上却也无可奈何。而精壮少年却不紧不慢地挥动手中的单刀拆解着胡铁花每出一招的夺命狠招,那情形淡定自若,胸有成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下去,场中两个殊死较量比划的人依然牵动场子上所有围观者的心。况且千古不变的规律依然盘根错节地固生在锁住尘世的面孔上,幻化成为成王败寇,输赢论英雄的标签和定律。
这将注定是成王败寇,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悲衰和壮举!
也是此时此刻军人注定的宿命。
鲜血,改写历史。
热血,铺就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