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舒服啊……”石方不停的发出呢喃的呻吟声。
别误会,可不是什么限制级的节目在上演。只不过……只不过某人在洗澡而已……
要是有人问石方,回到古代最大的享受是什么,保准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洗澡!是啊,洗澡。最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对我们老石而言,却是最高的享受了。这个时代,什么都觉得不习惯,但泡着热水的感觉,却没什么两样。
蒸汽弥漫的小屋里,一只大木桶直立在中间,石方整个人就泡在那大木桶里。远远的看上去,衬托着缭绕的云雾,一颗人头从木桶里冒出,有点满清酷刑——“人瓮”的意思。只不过我们庄主大人可管不得别人的观感,一心只顾着自己享受了。
凭良心说,石方最近累得够呛。脑力运作也就罢了,单单操练那帮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就活生生的让他瘦了一圈。伤脑筋啊!好不容易,总算让那帮榆木疙瘩通过了初步训练的内容。石方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冲到浴室,把自己“种”到了浴桶里。
“要是有只烟酒好了。”也不知泡了多久了,浑身舒坦的石方又开始无聊的感慨起来。水下放了一张小凳子,石方就那么坐在小凳上,两只膀子傍在桶圈上,仰着头,眯着眼,一派逍遥乐津的模样。
“宋江小子,老子准备的差不多了。你******放马过来吧,老子等着呢!”石方最近被折腾得着实不轻,心里一肚子的怨气,这不,全撒宋江身上了。感觉水温有点凉了,一伸手,又从边上的小木桶里舀了两瓢热水加上。两手一摊,石方又继续泡上了,他还真不打算出来了。
“启禀庄主,祝家庄祝凤小姐并教师栾廷玉栾教头前来拜庄。”门外的小厮大声禀告道。
“嗯?祝凤?栾廷玉?他们来干什么?”石方真是觉得奇怪。自打上次教训了祝彪一通后,那么长一段时间,祝家庄一点反应也没有,祝凤那小妞也没再来烦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栾廷玉这个名字石方倒不陌生,据说是祝家“高薪”聘请来的一个教头,手底下颇有两下子。不过引起石方注意的倒是另一个传言,相传这小子有那么点看上了祝凤那婆娘的意思。
“知道了,带他们去前堂稍坐,我这就过去。”石方随口吩咐着,一边,终于恋恋不舍的开始挪窝了……
一进房门,屋里端坐的人都站起了身。
“见过庄主。”“哥哥。”前一句是祝凤和一个面生的青年男子在向石方见礼,不过石方可没看到祝凤动过嘴皮子;至于后两个字,却是从三娘的小嘴里发出来的。
“好、好,坐、坐。”石方一边回礼,一边上到主座坐下。
“小凤今天怎么有空来我的小庄啊?”石方看似随意的问着,语态亲切,心里却着实鄙视着自己的无耻。那么假的语气,自己竟能说得那么自然。
“不敢,我等今日前来,实是因为敝庄捕获一名梁山贼党。敝庄上下以为,梁山贼众必将克日前来报复。因此,特派我等前来相告,望贵庄能有所防范。”没想到回话的不是身为小姐的祝凤,却是一旁的叫栾廷玉的家伙。
“你算那根葱?”老石暗骂,心里很不爽。不管怎么说,祝凤还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本来听了传言心里就不怎么舒服,现在倒好,当着自己的面,这小子也没一点遮掩,还有模有样的当起护花使者来了。不过石方不得不承认,这个栾廷玉,看起来也还真算有几分男子气概。说话条理清楚,不卑不亢不说,单单人往那一站,就有那么一股气势,令人不敢小瞧。
“梁山贼党?”石方心不在焉的问道。刚才光顾着生闷气,根本没听仔细,现在随口一问,心下却是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醒过神来。“难道……”石方心里暗自猜测着,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正是。前日三名外乡人在敝庄滋事,一番争斗后,擒下一名,另两人却不小心被他们寻机遁走了。不过,据擒下的贼人招供,他们便是梁山所属。”回话的还是栾廷玉。那祝凤仍旧是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像是一切和她没有丝毫关联。
石方此时哪有心思管你祝凤怎么样啊。他的注意力全都被栾廷玉的话给吸引住了。“敢问栾教师,贼人名姓可曾招认?”石方紧盯着栾廷玉问道。心里有一点激动,一点期待,一点兴奋,也许还有一点慌乱,所有的感觉搓揉在了一起,连老石自己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不敢,贼人已经招认。他名唤时迁,江湖人称鼓上蚤。”栾廷玉好像也没想到石方会那么客气,赶忙回答。
石方没再言语,就那么怔怔的愣起神来。“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石方心下暗叹着。得到确切的消息后,石方发现,一瞬间,自己剧烈的心跳,一下子就恢复了平静。也许,这一天,自己真的期待的太久了。
石方没说话,一副思考的模样。其他的人也不好打扰他,屋里一下陷入了寂静,令人不安的寂静。三娘对石方,那自然是充满信心。撇开哥哥大神转世的秘密不说,单庄主的身份,就注定了山庄的一切都以他的意志为指向。相信哥哥也一定有他的主张,何况太公不是早有明言,所有的事情哥哥说了算吗。祝凤还是一般的面无表情,谁也看不透她的心思。栾廷玉也是一副好整以暇的面目,其实,他的内心却已开锅般的翻滚不停。
祝、扈、李三庄的结盟,已经好些年头了。往年一直相安无事,只是今年,却多了几分嫌隙。眼前的这位扈家庄庄主,数月前狠狠落了祝家兄妹的脸面,以致那么长时间两庄再无往来。这一切到底该怎么个了结法呢?现下,梁山贼人犯庄在即,本来就头疼怎么修补与扈家庄的关系,可偏生昨日,祝彪那个不知好歹的,又射了李家庄的李应一箭。这不添乱嘛,轻易的就把李应给得罪得再无还转的余地。说实话,栾廷玉自己也看那祝家几个小子不顺眼,不过,谁让自己拿人手短呢?没办法,和老朝奉商议的结果,只能设法拉拢住扈家庄。毕竟,祝扈两家好歹顶着姻亲的名头。所以,此次前来,好说歹说的拉动了祝凤一起来。
栾廷玉心里一酸,拿眼偷瞅了祝凤一眼。祝凤的脸,还是绷得紧紧的。“哎……”小栾心下一声长叹。事到如今,也没别的什么办法了,只希望扈家的这位庄主能看透当前的险恶,早下决断。别为了些许小事,误了两庄的大事。
“好了,你们的来意,我已知晓了,无需担心。你我两家相交甚厚,值此危难之际,我扈家庄上下,断无袖手旁观之理。回去回禀你们祝老朝奉,若贼人来犯,我扈家庄定当鼎力相助。”好半晌,庄主大人总算是开声了。心里怎么想的,别人自然谁也不知道,不过这番话,确是说得掷地有声,慷慨激昂。
栾廷玉大喜,深施一礼。“庄主如此大义,敝庄上下铭感五内。有庄主这番话,我三庄何愁不能尽破贼兵。”
“尽破?就凭你?还是那几个小王八蛋?做梦吧你!”老石心里好笑,脸上却仍是一脸的肃然。“此事非同小可,还望栾教师回庄后多加戒备,我山庄也要早加准备了。”言下之意:说完了,还不赶紧回去准备。
栾廷玉也很“上道”,没再多说什么废话,与祝凤两个人告辞去了。
“哥哥,此次祝家擒下贼人,天机里可有提到?”三娘待屋里再没了别人,小声的问着石方。没办法,天机这个玩意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点。弄得三娘丝毫不顾眼前的事态,一个劲地打听起来。
“你个丫头,你也知道是‘天机’啊!能那么随便说出来吗?”石方伸手在三娘的鼻子上轻刮了一下。
“哥哥……”三娘一愣,脸红了起来,一转身,她也出屋去了。
“怎么了这是?”石方一脸的茫然。
“我靠!现在不是亲生兄妹了。老子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老石总算反应过来了,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屋,忍不住苦笑起来。
算了,再说吧。现在哪有功夫操这份闲心啊,赶紧办正事要紧。石方甩了甩脑袋,一抬腿,他也出门了。
“来人!备马!”人还没出院门,声音早已响遍了庄园。
远处,那杆扈家庄的大旗,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扑腾得越发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