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天作之合鸾凤和鸣
一场横祸,只是损失了财物,没有造成人命伤亡,最重要的是白薇公主经此一劫受惊甚巨,但总算没有受伤,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柳善行自然成了救护公主的功臣,虽然实际上促成他勇闯火场的原因并不是公主而是紫苏,但是救了公主总是事实。
当祁宰相等人认出他原来是当晚不小心冒犯了太子后遭赦免的小厮,就把救人的原由解释成感恩图报,真正令人啼笑皆非。祁宰相一直忙于修复后院的工程就把奖赏柳善行的事全权交给了儿子办理。
这一天柳善行被招到主厅的后堂,祁夫人,公主、祁乐都坐在主席位置上,紫苏也在一旁伺立。
“柳善行救公主有功,相爷决定要赏赐你,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祁夫人早已经从白薇那里得知一些紫苏对他的想法,而且那天他如此情急拼命,虽然谁都没有点明真正的原因,但是多少能看得出来。如果按照平时的家规,丫鬟和小厮如果私自对上了眼是犯大忌讳的,可如今情况有些特殊,夫人就不多追究了,反而有顺水推舟成全他们的意思。
“赏你白银一百两如何?”祁夫人故意问。
柳善行看了看紫苏,对夫人拱手,“善行不求财帛,只求夫人能答应把紫苏许我为妻。”
“哦?”祁夫人故作惊讶地看了已经满脸通红、低头不语的紫苏一眼。
轻财帛而重情义,真是令人羡慕。白薇公主在心中轻叹,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道:“紫苏真是好福气啊,竟有人愿意为你不顾性命危险,不为财帛动容。”
说话间望了丈夫祁乐一眼,笑着埋怨:“贵为公主,千金之躯,为我干着急的多的是,能采取实际行动的却不见踪影。”
祁夫人和祁乐闻得此言,不知公主所怨是真是假,脸色稍变,祁乐更是羞惭,无言对答,连带紫苏也有点失措。
气氛突然有点走调,柳善行见此情景,识时务地回话:“公主言重了,驸马当时必定是过于担忧公主以致情急失措而已,更何况常言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驸马与公主一样是金贵之体,怎允轻易冒险,救公主的事情本来就应该由奴才来做,否则万一驸马出了意外,公主也不安心。”
白薇惊讶于一个奴仆说话竟如此有条理,“你曾念过书?”
“是的,在家乡时读过,后来因水灾逃难就断了课程。”
“喔,你家乡在哪儿?”
“云乡里。”
云乡里三个字一下子让白薇联想到父皇常向她提到的爱妃余贵妃,她的家乡也是云乡里,就是带着年仅半岁的三皇兄西皓佑祺回乡省亲在路上出的意外,如果那位素未谋面的三皇兄没有因为那场意外殒命,那么也应该是面前这个少年的年纪。想到这里,她在心里笑自己胡思乱想,怎么会把自己高贵的兄弟与一个奴才联系在一起呢?
“难怪看上去挺得体的,原来曾是学子。”
祁夫人见公主没有太多抱怨的意思,脸色转好,和颜悦色地问紫苏:“紫苏,柳善行意欲娶你为妻,你意下如何?”紫苏虽感害羞但并不扭捏,轻声应道:“奴婢愿意。”
柳善行一听,心花怒放,真正是比吃了蜜糖还觉得甜美。
祁乐看着紫苏,这个他曾经深深迷恋的姑娘,以前与自己相处她从来都是淡雅悠然,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动人的羞态。再看那一脸喜色的柳善行,这个少年虽不及自己高大英伟,但清秀自如,最是那份能为心上人冲入火场的勇气,他自愧不如,霎时间,自己一个优越的贵族公子竟然产生一种不如人的感觉,不如一个出身低微的小厮!真不是滋味!
白薇没有发现丈夫复杂的神情,经过那天晚上的对话,她早已经料到紫苏一定会应承。
“君子有成人之美,婆婆,我们就成全了他们吧,说起来我是他们两个人合力救出来的,如果撮合了他们,等于是一件美事同时完成了两个人的心愿,也当做是我的报答吧。”
祁夫人点头称是。
善行和紫苏并排而立一起谢恩:“善行谢夫人和公主的恩典。”
“紫苏谢过夫人、公主。”
白薇微笑着点头,“好事成双,我再赏你们一百两银子作为结婚贺礼。”
柳善行和紫苏知道不能推辞,只得应下。
能得成就与紫苏的婚事,柳善行感受到有生以来最大的快乐和满足。婚礼的日子定在下个月的初八举行,公主特别开恩准许他们在西院的倚兰轩拜堂,然后夫妻俩一起住在西院内一间算是宽敞的房子里。由于事情来得挺突然,柳善行今天获准回到梧桐小巷去向父母禀报这件喜事,他在相府工作,原定半个月回家一次,所发生的事情爹娘仍未知道。
柳大娘见儿子回来了,而且喜气洋洋的样子,满心的欢喜,“善行,在相府还好吧?工作辛苦吗?”
“不辛苦,爹的病好点了吗?”
“还是老样子,不过比最初病发的那些日子精神多了,他这是老毛病,能这样已经不错了。”
柳大爹闻言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撑着拐杖,精神确实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好多了,不过见到柳善行,说话的语气却不大好:“怎么,终于回来啦?当人家的奴才还很高兴呢。”看见儿子一脸喜色,他反而不悦,“天生的奴才命。”
柳善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笑容淡了些许,看来父亲还是未能谅解这件事,可是难道我真的很喜欢被人呼来唤去,开口张口奴才、奴才的使唤吗?这只不过是情逼无奈罢了。他突然想到或许与紫苏成亲以后,请求公主开恩让他们回云乡里去过平静自由的生活,对!紫苏一定也会赞成这个提议。想到紫苏,他的心情转霁,拿出五十两银子交到母亲手里,“爹,娘,我今天回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柳大娘看着手中白花花的纹银,惊讶得眼睛都直了,“善行,你从哪里一下子弄来那么多的银子?”
柳大爹更是皱眉,“你干什么去了?”
对于父母的疑惑是意料中事,柳善行就原原本本地把事情始末说了出来,不过为免父母担心,他把那场大火说成仅是一场小火灾。柳大爹一听他将要娶一个婢女为妻,大感不满:“你哪条神经不对?娶一个丫鬟?你忘了你早已经和朱御史的千金定亲了!?”
柳善行见父亲又提起与朱家的婚约,烦恼自心中而生:“那件事情不是早已经结束了吗?朱御史根本就不承认他的女儿和我有婚约,再纠缠下去只会让别人以为我们赖着官家,一心谋取富贵而已,何必自取其辱呢?”
“自取其辱?那你娶个奴婢做妻室又算得上什么光彩的事情?!简直有辱门户!”
“紫苏是个好姑娘,我和她真心相许,又有公主允婚,怎么有辱门户了呢?”柳善行对父亲的言论感到生气,“嫌弃她是个奴婢,难道我就是个贵族公子吗?”
“你!”第一次遭到向来乖巧的儿子如此激烈的反驳,柳大爹一时语塞。
柳大娘与丈夫不同,比较在乎的是儿子的感觉,“既然善行喜欢就算了,何况是公主应许的婚事,想必那个尹姑娘也是个上等的好女孩。”她看到丈夫仍是一脸气愤的样子,伸手推了推他,“儿子娶媳妇是好事,干吗平白去找不痛快!”
柳大爹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看到妻子也站在儿子那边,气恼地用拐杖往地上一戳,大声嚷道:“他不是我儿子!我不管他啦,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完不再看他们二人,径直回房里去。
柳大娘脸色一变,紧张地看着柳善行,强笑道:“别听你爹的,他气昏头了。”
柳善行眉头紧皱,重重地叹息一声坐下,在与朱家的这门娃娃亲上,他和父亲简直成了无法沟通的外国人,他知道父亲其实是想借与朱家联婚的机会来改变自家的出身,可这出身,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那个朱御史原本也只是一个落难的穷酸秀才,一朝得志就傲慢得忘了本,与这种人联婚有什么意义?即使他乐意自己也不愿意!自从与紫苏两心相许之后就更不愿意了。
“娘,我和紫苏是真心相许,誓不相负。朱家的事情,我以前已经说过了,朱御史既然看不上我们要悔婚,这婚约就等于是取消了,何况如今即使他愿意,我也不会愿意的。希望你能明白孩儿的心意。至于爹……”他无奈地看着里屋,若有所指。
柳大娘频频点头,“放心吧,你爹只是还在生那个姓朱的气,娘会劝解他的,到了九月初八一定会一起出席你的喜宴。”
柳善行感激地朝母亲微笑,“谢谢你,娘。”
“傻孩子,这是什么话,你要娶媳妇了,娘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不去呢,至于你爹就包在我身上好了。”柳大娘慈爱地看着面前这个心爱的孩子,“别怨你爹,他是口硬心软,心里还是很疼你的,啊?”
柳善行再往里屋看了一眼,“娘,你放心吧,我知道的……那我回去打点婚事的细节,初七那天过来接你们。”
“好的。”
柳家大爹不怎么愿意接受紫苏一个丫鬟作为儿媳妇,同时,同住的芸香看着正在收拾衣装的紫苏,心里也十分地不解,嘟嘴问道:“紫苏姐姐,我真不明白,你这样一个最得夫人宠的相府领事丫鬟,何必一定要选择一个不文一名的小厮当夫婿?即使你不愿意嫁给少爷为妾,只要有夫人做主,即使要嫁给一个小官当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嫁了那个柳善行你只能跟他挨穷,日子甚至比不上如今,搞不好变得更糟糕也有可能,看他文文弱弱的,不知道能干什么!”
听她这样说,紫苏淡淡一笑,摇头,“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
芸香错愕,“什么话?”
没有马上回答她,紫苏停下了手上的工夫,不疾不徐地坐下,慢悠悠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芸香急急追问:“紫苏姐姐,你怎么说话只说一半啊?到底是哪句话让你想嫁给那个柳善行的啊?”
紫苏手捧着热腾腾的茶杯,回想着自相识以来所发生的事情,在火场之中,他紧牵着自己的手所形成的温暖仍然回旋在心头,她发出愉悦的笑声,转头看着芸香,“什么话?就是‘易寻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
“啊?”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听过这样的一句话还是惊讶于紫苏那溢满了幸福的笑容,芸香一时张口结舌。
紫苏没有多作解释,结婚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何必与旁人多费唇舌,只要彼此认为这是一件多么幸运和幸福的事情,不是已经足够了吗?
默默地走到窗前,明月的映照之下,树影扶疏,亭台楼阁都成为了黑夜的布景,只有阵阵传来的秋蝉鸣叫,芭蕉香气才带有着自然的真实。紫苏伏身于窗棂,呼吸着清新的香气,渐渐闭上了眼睛。
婚礼在即,心里竟然很平静,充满了温情。
即使是夫人和公主许婚,但紫苏和柳善行的婚事毕竟是属于奴仆的喜事,她们是不会参加的,不过有大总管祁福到场,这已经是很有面子的事情。在这之前祁夫人已经对紫苏说明白,结婚后,他们小夫妻俩还在相府里任职,不过,每逢周末都可以回柳家父母所住梧桐小院一天,成全她新婚媳妇恪尽孝道的心。
婚礼不算热闹,只有相府里一些平常与他们两个人交好的丫鬟和仆人参加。
柳大爹当然还是让他妻子给劝来了,面对喜兴场面也不好板着脸,勉勉强强地受了新人拜高堂的礼,看着儿子在司仪的一声“送入洞房”的吆喝声中喜气洋洋地牵着新娘进里屋去了。
“请新郎用喜枰挑起喜帕,称心如意。”
盖头下的紫苏这才紧张起来,感到心脏扑通扑通地一下下跳着。
柳善行的手也有点颤抖,拿着喜秤挑开了喜帕,紫苏在装点之下显得秀丽动人的脸露了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见过白薇公主那足以倾城的美貌,没有动容,此刻却深深地为他的新娘惊艳。
她抬头看他,多么清俊的新郎,那清雅的气质丝毫不逊色于王孙公子,不,在她眼里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目凝眸当中,交流了多少不需言明的深情和许诺。
喝过了交杯酒,喜娘等一一退下,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心情渐渐恢复到那种幸福的平和感。
“紫苏,能够与你相遇相知,最终还能美梦成真,比翼双飞,真是我柳善行几生修来的福气,我……我太感激上苍了。”柳善行捉住紫苏的双手,充满感恩。
紫苏羞红了脸,目光里也满是喜悦和满足,她轻轻地靠在他肩上,语调轻柔如梦:“我才不敢相信上天竟然如此眷顾我,让我得到我所梦寐以求的情缘。”
深情相依,片刻,柳善行似乎想起了什么,坐直了身子,扶着紫苏的双肩,含笑而语:“看我,都快乐得昏了头,把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系着红线的小玉佩,递到紫苏手中,“这是我从小带在身上的,娘说是家传的,当时即使再穷困都没有拿它去换钱,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从此,我心如你心。”
紫苏感动地细看着小玉佩,碧绿通透,定是一块上好的翡翠,上面还刻有一个祺字,想来定为保佑佩带者祺祥如意。
她细心地收好,也拿出一个绣着鸳鸯的荷包,“我也准备了礼物要送给你,玉佩我会做个如意结把它镶起来,天天带在身边,你系我心,我系你心。”
柳善行接过荷包,绣工精致,每一针每一线都溶入了紫苏深厚的情意,物虽轻,情却重。
目光移到柳善行的右手背上,那里形成了一块形状大小有如蝴蝶一样的伤疤,在白皙的肌肤上淡淡的粉色,招人惹眼,紫苏记得很清楚,这是从火海中逃生的证据,看着看着,泪不禁盈了满眶,“还会痛吗?那时候你怎么能不顾一切地冲进烈焰当中,你不怕枉送了自己的性命吗?”
她轻柔地抚摸着伤痕,柳善行一笑,执起她的手,“那时候我什么都无法想,只知道你处于生死关头,我一定要救你。”
“善行……”
“紫苏,我爱你。”所有的柔情蜜意都化作深深的一吻。
我也爱你,回应着深情,紫苏在心中默言。
生命短暂,能与爱人相依,此情此景,夫复何求?
第二天一早,紫苏以新媳妇之名向柳善行的父母敬茶,柳大娘乐呵呵,柳大爹见这女子气韵不凡,也略感惊讶。
“真是个娟秀清丽的孩子,来,这是公公婆婆给你的红包,愿你和善行和和美美的。”喝过了茶,大娘满脸喜色地扶起紫苏。
“谢过两位老人家。”
“我就善行这么一个孩子,如今他成了亲,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可替我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只顾着看那些医书而忘了身体,他呀,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
柳大娘的话让柳善行想起之前紫苏提醒他别在吃饭时候看书的事情,不禁感到好笑地说:“娘尽管放心好了,她早已经提醒过我了。”
紫苏把脸一红,睨了他一眼,惹得大娘笑出声来,“是吗?那我就更放心了,善行一定要好好对紫苏啊,否则娘也不依你。”
“娘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对她很好的。”柳善行笑眯眯地把紫苏的手一握,认真地对母亲承诺,同时也是对紫苏,紫苏笑着和他对视,满屋都是柔情蜜意。
柳大爹见如此融洽的情景,强硬不起来了,虽然仍拉不下脸与儿子和儿媳妇多说话,临出门前仍平心静气地嘱咐了一句:“我和你娘回梧桐小院了,好好过日子吧,成了家的人更应该懂事了,三年的契约期一过就和媳妇一起回家来。”
“是的,孩儿知道了。”见父亲应该是接受了紫苏,没有再提起那个朱家的千金小姐,柳善行松了一口气,连忙笑应。
“行了,别送了,回去吧。”
看着父母渐行渐远、在日光下显得更年迈蹒跚的背影,柳善行突然一阵心酸,“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好大夫,才不枉父母亲辛苦抚养我一场。”
紫苏理解地握紧他的手,稍后才带点好奇地问道:“你和你父母的年龄相差有一段距离呢,你是独生子?”柳父柳母看上去应该有六十岁了,柳善行才二十刚出头,之间相差了起码四十岁。
“是啊,爹娘人到中年才生下我,所以自小父亲特别的严厉,母亲则特别的溺爱。”比起紫苏,自己还是幸运的,她自小就没了双亲,还让大娘赶出了家门,柳善行一想及这点,更是对她充满了怜惜。
紫苏感叹:“那也难怪……不过你长得不像你爹也不像你娘。”她刚才仔细观察过,柳家父母都矮矮的,眼睛不大,而善行则有着一双明亮如星,清澈如泉的大眼睛,且身材颀长,如果不经介绍还真的不能联想到他们的亲子关系,于是忍不住对他开玩笑地说:“你不会是捡回来的吧?”
“不会吧,常听人说外甥多像舅,娘也说我长得像舅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舅舅。也许将来我们的孩子也不像咱们,倒像你哥哥呢。”柳善行也以开玩笑的口吻回应。
“才不要像他,在我的记忆中他是个混世魔王。”紫苏红着脸道。
说罢,小夫妻俩一同笑起来,快乐的笑声在相府西小跨院的门前回荡。
透过树阴,明媚的阳光照耀到他们年轻纤美的身躯上,闪闪发光。
柳家父母所居住的梧桐小院在京师的南三街,是当初柳善行租来让父母居住的栖身之处。这里地方不大,却备有一个小院落,环境清幽,紫苏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了,还种了一些小花小草摆放,更添雅致。
这一天也是柳家小夫妻回梧桐小院的日子,他们成亲已经快要一个月了,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双方都觉得很幸福。
柳老夫妻看着也觉安慰,特别是柳大娘,几经相处,她越来越喜欢紫苏这个儿媳妇,每一次来梧桐小院她都抢着做家务,不肯让老人家稍作劳累。
用过了午膳,柳善行在小院子里读书,他已经开始尝试给一些相熟的人看看病,成效还挺不错,增加了他立志行医的信心。紫苏在一旁晾衣服,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正忙着,门外传来一阵叫唤声,像是隔壁王婶的声音:“柳家小嫂子在吗?”
紫苏应声,上前开门,果然是王婶。
“太好了,你们果然都在。”她进门看到柳善行更觉高兴,提了提手中的一袋落花生,“我是专门来谢谢善行的。”“王婶真是太客气了,还是留给小虎子吃吧。”
“那怎么成,当初你们不肯收诊金,如果连这些小吃小喝的都肯不收下那就是看不起我王婶啦。”听她这样说,紫苏只得称谢收下。
小虎子的事情发生在前两次他们回小院的时候,孩子发热、惊悸、睡眠不安,在城里看了个大夫,吃了药却没有疗效,后来还发展到咳嗽,痰黄稠而粘,还不易咳出来,孩子气急呕闷、胸臆不舒。
王婶六神无主,听说柳家曾有人为医,柳善行也通医术就上门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柳善行细心地察看了小虎子的症状,给他把了脉,开了一个清顺气机、化除热痰的方剂,他把它叫做清气化痰丸,丸子有梧桐子一般大小,让病人每次服二钱,用开水送下。孩子吃了几剂就完全好了。
“那药丸还真的灵,小子现在又活蹦乱跳的了,匆匆忙忙的都没有问你那丸子是什么做的,那么灵乎?”
柳善行一笑,耐心地解释:“其实都是些普通的药材,由胆星、姜制半夏各一两半,橘红、去皮尖的杏仁、炒枳实、去油的瓜蒌仁、酒炒的黄芩、茯苓各一两,研成细末,用姜汁和糊,就得以成为清气化痰丸。”
王婶听得满脑星星,叫苦道:“我的妈呀,这么复杂,听得我一个头有两个大,什么都没能记住,当个大夫还真不容易,你怎么就能记得那么清楚?”
柳善行失笑,“我把它编成歌,就好记了。清气化痰星夏橘,杏仁枳实瓜蒌实,苓苓姜汁为糊丸,气顺火消痰自失。”
王婶还是摇头,“我听着还是不懂,不过要是那么容易就能弄懂这些大学问,谁都可以当大夫咯,善行真是有本事啊。”
“区区小事,算得了什么呢,能帮上你的忙,我已经很高兴了。”被人称赞,柳善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脸红。
王婶掩嘴笑道:“你还真谦虚,说话文绉绉的,小嫂子也斯文得像个大家小姐,小两口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造一双的妙人儿。”说着拍拍紫苏的肩,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别看小郎君现在不怎么有钱,将来却一定能出人头地,小嫂子眼光独到喔。”
说得紫苏蛮不好意思地看了丈夫一眼,包含了骄傲、喜悦、欢欣。
待王婶走了之后,柳善行重新坐下看书研究,紫苏走到他身后,一把拥着他,轻轻地摇晃着,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真为你感到骄傲,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大夫。”
柳善行把手覆在她的手上,欣悦地说:“有你的支持,即使再困难我也不害怕。”突然想起曾考虑带她回云乡里的事情,转过身来,神态认真地问她:“紫苏,如果我们对夫人和公主请求让我们脱籍回乡,她们会不会答应呢?”
紫苏一怔,继而露出笑脸,“如果我们坚持,她们应该不会为难,说真的我希望能从此和你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从此再也不为奴婢。”
“我也作如此想,那就找个机会向夫人她们说说吧。”
柳善行高兴地站起来,紫苏用双手环抱着他的腰,依偎进他的怀抱,闻着专属于他的清新的体香,声音柔和如风:“从前你曾说过要带我去看云乡里的梦蝶峰,没想到真的有机会美梦成真,我好开心。”
柳善行紧拥着她,“紫苏,能偕同你一起回乡,我也很开心啊。”
沉溺在温馨中的两个人丝毫没有发现,柳大娘一直在屋内看着他们,脸上竟然泪水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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