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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酒后梦蝶

细雨打竹叶,竹叶越发清凝。水洼里冒着的泡儿,散开一圈。窗外抹上的云雾,漫浸一天。

忘情却什么也听不见,关注眼前这一角的白,脸色却是更白。倾注情感的一勾一画却上不了腮红爬脸,黑色的墨汁摊出墨迹,笔端尽是圆润。

几个挥就,搁笔。闭眼,几个念闪。紧握拳头,感受到指间越渐强大的力量,也不禁喜色堆上眉梢。只有自身的强大是最能感受到的,忘情忍不住心底这样想着。

收拾好桌上的一切,就缓缓踱到门口。雨滴顺着屋檐滴转而下,声音很是轻吟,滴滴答答地回到曾经。

忘情痴痴地立在那里,他看着雨却也没看着雨,雨落在地却也没落在这里。

一阵风吹来,袭上他的脸,颤栗咋起,醒了。

刚想哪儿去了……哎,下雨天就是多愁善感啊。估摸这几天师姐师兄他们不会来这儿了,这下雨天除了写写画画也只有看书了。对,还是去看看书吧。

不一会儿,忘情又坐到桌前翻开一本书,细细研读起来。

门外的雨还是淅沥沥。那个晚上,却没下雨。

五人,也就是忘情同门五人,都留在七六阁吃了晚餐。大家专门留了五个烤红薯,排排地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上,齐齐地抬头望着夜空中那璀璨的星。

忘情想着上一次,五人也是这样坐着,只不过换了地方而已。上次大家可是“干了”鸡腿的,这次只是换作烤红薯而已。

正这样想着,就听见谢邪说:“师姐,师兄,师妹,师弟,让我们‘干了’这红薯!哈哈!”

说罢,五人又整齐划一地举起手中红薯,一个和一个碰‘杯’后,再共举红薯,吃了起来。

谢邪一个嗝儿宣布着结束这场“酒局”。云紫婵看着旁边的忘情似乎手里还拿着什么,忘情眼带笑意地看看云紫婵,伸出手指轻吐了个“嘘”。

云紫婵虽觉奇怪,但也只是微笑一下,就望向别处,不过眼角的余光确实死死地固定在这边,想看看忘情究竟想干嘛。

只见忘情拿出了个酒葫芦。是啊,师弟的脸色今晚确实有点惨白。轻轻旋出酒塞子。师弟真好玩,他不知道塞子一拿下来,就溢出那么香的酒气,谁都闻得到啊,云紫婵想到此处,嘴角微笑的意味更是明显。

果然,谢邪使劲擤着鼻子。

“哪里来的酒香啊!好香,好香啊!”

“是挺香的,谢谢你这狗鼻子……的确厉害。哈哈。”

“我们几人能有酒的还会有谁?!”

“哈哈。”

“额……”

这时旁边四人都转头往向忘情,忘情顿觉自己被他们的目光万箭穿心。

“话说,小师弟,不能一个人独吞哦!”秦梦久摇了摇手指笑嘻嘻地说着。

“师姐说得对,再说一个人喝酒没意思。”屠之一本正经但神色却是急不可耐的样子。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的酒就是我的酒,我没酒所以我的酒不是你的酒。”谢邪噼里啪啦地说出这话,一副“快看我,我很有才”的样子。

“可长辈说了的,我们太小,不能喝酒。”云紫婵平静如水的说着。

“就是啊,我是因为有点瞌睡不舒服了才喝的啊。”忘情感觉找个台子往下窜。

其余三人虽都想尝试下喝酒的滋味,可长辈的告诫却也不得不听,不过心里也是犹豫不决。

“要不,我们就喝一点点。不,就舔一口?”谢邪还是想试试。

忘情也拿不定注意,就看着秦梦久,看她怎么说,反正自己只是提供酒水而已。

屠之和谢邪也用恳切的眼神望着她,秦梦久想了想,一锤定音地说就喝一点应该没什么事。忘情就将酒葫芦递给云紫婵,就这么传到了秦梦久手里。

只见她拿去酒葫芦就仰头一引,一线醴酒就牵入口中,葫芦一收,线断酒敛。紧皱眉头,张大着殷桃小嘴,说着好辣啊好辣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很难见到大师姐这幅样子。秦梦久赶紧把酒葫芦递于屠之,屠之也是照着她那样做。

不过,喝后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什么话也没说就让谢邪拿去喝,谢邪也是豪气干天,别人是一线酒牵,他是一瀑酒湍。然后就放下酒葫芦,在七六阁前面四处跑着,边跑边喊:

“这……这……好热啊,好烫啊!啊……这不会是假酒吧,害人不浅啊!啊!啊!”

看着他这幅情形,其余四人开怀大笑。秦梦久感觉谢邪这般一闹,酒就没那么烈了。

忘情笑完了开口询问着云紫婵:“师姐,你要不要试一口?”

云紫婵见师姐师兄们也都看了过来,尤其是谢师兄的眼神很是凌厉,一副“我就这样了你还不喝”的样子。

就怯弱弱地说道:“就一点,我就喝一点。”说罢还用手柔柔地比划了个“一”。

拿起酒葫芦,一抬赶紧一低,真的就是一滴。其余四人都傻了,这也做得太好了吧,这一点还真是一点,一点一滴啊。

刚一入喉,云紫婵秀幕紧闭,细眉紧瘦,伸出小小的舌头。看着平静如水的她的这幅样子,谢邪也觉肚里的酒不再那么“刀山火海”。

忘情也是喝了一大口,却没什么感觉,只是脸色好了点。

正在这时,竹林微动。

一袭白衣甚是闪眼,却是忘情好久没见的徐师叔。

徐缓这么一过来,五人赶紧起身,都紧紧地闭着嘴巴,忘情也不例外。

徐缓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擤了擤鼻子后又轻言细语地说道:“哎哟!不错嘛,都学会喝酒了啊。”说完,笑嘻嘻地看着秦梦久四人。

四人还是紧紧闭着嘴巴,大气小气都不敢喘一下。

忘情赶紧说道:“师叔,是我喝的酒!”

“那他们四人身上怎么有酒气?”

“那是我喝多了,传过去的。”

“嗯,小师弟还是比较机智的。”

“不错啊,小师弟。”

“干得漂亮啊,小师弟。”

“完了完了,不会这么好骗吧。”四人在心底如此想到。

“传过去的?那他们干嘛把嘴巴闭着不说话,尤其是我的乖乖徒儿,师傅来了也不问好。”徐缓就看向谢邪,谢邪没了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嘟囔道:

“斯……浮……好。”

“啊,说得啥!大声点!”

“师傅好!”这下倒是大声,大家都听明白了,可徐缓笑得更厉害了。

其余三人一副“完了完了”的样子,都垂着脑袋望着脚下。

“嘿嘿,想骗我?你们都喝了吧。”

他们只得点头承认。

徐缓却忽地大笑起来,吓了五人一跳,接着又大声说道:“都看了半天了,都出来吧。真是巧合啊,正准备教授他们新的炼体法门,刚好他们喝了酒,这择日不如撞日,就是今晚吧。”

话音一落,三道身影忽地出现在徐缓旁边。正是杜绝,苏世,以及莫纤纤。

五小赶紧问好,毕竟看这样子,今晚偷偷喝酒还歪打正着“得了”新开之炼体法门。

因为要修习新法门,道别后就各自散了。刚嬉笑的场面就只剩下苏世与忘情师徒二人。

“刚你徐师叔说了,确实是打算教授你们新的法门。”

“可听师叔那么说,好像喝酒了能跟助于这新法门的修炼?”

“的确如他所说,喝酒了效果好点,不过……也不是非要喝酒才可。”

“哦,徒儿明白了。那这法门是……”忘情眼冒精光地望着苏世询问到。

“哈哈,看你那样子。不错不错。这法门叫做‘梦蝶穿花’,不简单就是锻体的功效,最主要的是这法门修好后能更好的把握‘炼情素问篇’的修炼。所以,忘情你一定要努力修炼。”

“徒儿明白,不会辜负师傅的期待。”

“‘梦蝶穿花’分两个过程,一为‘梦蝶’,一为‘穿花’,二者相合相成即为‘梦蝶穿花’”

“‘梦蝶’与‘穿花’分开练?”

“夜来梦蝶步,明朝穿花手。这就说明了‘梦蝶’是在睡觉前修炼,‘穿花’乃是在第二天起来醒来后修炼。”

“师傅那……那‘四分其光’法门怎么办?”

“还是先练‘四分其光’再练‘穿花’”

忘情点头。这时,苏世指着七六阁前面的空地说道让忘情仔细留意。忘情站在石阶上认真地看着。

苏世一步踏出,衣袂起波生皱。可动作却甚是缓慢,仿佛是在另一个空间。左脚刚一点地,一转则身翩翩滑于他处。再一点地,像一条丝带一样蜿蜒向前飘去,虽然是飘,可感觉却很快,没了刚才的缓慢之感。接着苏世步步踏出越来越快,忘情只看到衣袂翻滚,身影随动。步伐甚是飘忽,简直就像蝴蝶嬉戏花丛间一样,有其翩翩,有其缓缓,有其扑扑折折,有其停停驻驻。

这可怎么办啊,后面都看不清了,这样还能学会么?忘情有点苦涩地想到。

苏世忽地出现在忘情面前,忘情就没察觉到他如何过来的,不是刚刚还在那边么。

“这就是‘梦蝶’,它是基于步伐的一种炼体。不要担心学不会,这‘梦蝶’越往后练就越快是正常的,而且并不要求照搬我的步伐。你过来看看这地上。”

忘情就往地上一看,只见全是脚印,深深的脚印从石阶前蔓延到竹林边。忘情心想就随便照着这脚印踏出身法,难道就是这样吗?

“你照着脚印练习就可以了。”

“可,照着脚印踏,其他不管么?没有顺序,也不讲究踏法?”

“那些都不管,只管随意踏。你想怎么踏出去就怎么踏出去。每个人的‘梦蝶’都不一样,而且‘梦蝶’的主要功用可不是在身法这一块。不多说了,忘情你自己去试试。”

忘情照着苏世留下的脚印,一蹦一跳地走着,有时需要迂回几个步子才行,有的又需要转身才会相印……忘情认真地想着,仔细地踏着,不觉夜幕淡转浓。

夜色越发幽静,慢慢地就到了睡觉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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