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龚成丰默默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节目,心神有点不定。
刘志远泡了两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端给龚成丰,随即在龚成丰身边坐下,一脸温和问:“成丰,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伯父您问。”龚成丰有点紧张。
“成丰,你和彤彤相处有多久了?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和彤彤在一起了。”刘志远目光瞥视一眼厨房方向,眼神中流露出歉疚。
“我们……”龚成丰知道刘志远所说相处意指什么,不禁嗫嚅。
“成丰,你真相信我能钻研成功?”刘志远看龚成丰一脸窘相,意识到自己问的直白了,不由转移话题。
“啊——哦——相信——相信——”龚成丰脸发烫心脏怦然加速。
“你知道我在钻研什么吗?”刘志远抬手拍拍龚成丰肩膀。
“丹彤说过一点点。”龚成丰目光不敢碰触刘志远好似浩瀚汪洋的眼眸。
“彤彤说超级科研只是神话,不可能成为现实……”刘志远有点郁郁寡欢。
“伯父,丹彤是担心您的身体!”
“成丰,你知道吗?心爱的女儿不相信自己爸爸的超强能力,这对于一个父亲是一种怎样的失望啊!”
“伯父,我相信时间可以印证您的超强能力。”
“准女婿相信准岳父有超强能力,心灵上总算得到慰藉,假以时日我一定会创造出奇迹。”
“伯父,好身体是创造奇迹的本钱。”
“你和彤彤放心,我会注重自己身体。以前我是钻上了牛角尖,太急于求成以至于思维缪紊……”
“伯父,‘超级科研’一定很复杂很玄乎。”
刘志远陷入沉思,表情渐渐凝重,慢慢道,“在彤彤妈妈得病后去世前,我开始专研生命与宇宙相关课题。我不相信人类会如此脆弱,在病魔面前显得那么无助无奈,所以我想用我的智慧打破地球生命生老病死恒定不渝规律,找出人类自己主宰生命可行捷径。可是老天给了我遗憾,就在我找到理论依据只差论证过程之时,病魔夺走了彤彤妈妈的生命。一时间我难以承受而至精神崩溃……”不知不觉,刘志远眼眶里噙满热泪。
“如果伯母在该多好。”龚成丰惋惜难过。
一声幽噫,刘志远捋了捋长长斑白眉毛继续说:“之前‘超级科研’单单是为了彤彤妈妈一个人,希望彤彤妈妈可以跳出生老病死不渝规律生命圈……现在心胸豁然广阔了,‘超级科研’不再是为某一个人,而是应当为全人类的生命曙光。”
“伯父令人景佩!”龚成丰肃然起敬。
“其实我很没用,我连彤彤妈妈的性命都保不住……”刘志远握拳敲起自己脑门,一时间黯然神伤。
“伯父,丹彤妈妈在天之灵一定知道你的良苦用心。”龚成丰安慰。
“成丰,你放心,我不会再让悲伤洪流冲毁精神堤坝。”刘志远掩埋起伤感挺直腰背。
“伯父,‘超级科研’一定与医学相关吧!”
“这是一个大问题,贯涉多方面……”
“伯父,那一定钩深极奥……”
“就广义而言,自然法则万变不离其宗,宇宙一切都在遵循同一个规律……就狭义而言,研精钩深就像一张铺开的大网,纵横交错……”
“伯父博识多通,微言大义,我菲才寡学,听得模糊了。”
“‘超级科研’成功之前,本就是一个模糊概念,用现有科学理论解释‘超级科研’似乎欠缺点什么。‘超级科研’注重的是一个‘变’字,钻研的也是一个‘变’字,推陈出新是‘变’,改头换面是‘变’,日新月异是‘变’。当然最终万变不离其宗……”刘志远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讲坛。
“伯父抉奥阐幽,令人折服,成功指日可待。”
“成丰,你的学历是……”
“大学本科毕业!”
“成丰,你不会认为是天方夜谭吧!”
“不会!不会!伯父字字珠玑……”
“你知道吗?以前彤彤妈妈在世时,听了我的理论说是梦话,现在彤彤听了我的理论说是神话,昔日同事们听了我的理论说是疯话,你是唯一例外。”
“伯父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伟大科学家!”
“伟大科学家我不敢当,也不想当,但成功确实渴望!”
“伯父一定会成功!”
“如果彤彤这样鼓励我就好了,那我就忻慰了,信心一定倍增。”
“丹彤肯定相信自己爸爸的超强能力,但她更担心自己爸爸的身体。”
“彤彤一直认为我是无稽之谈,甚至是癔症!”
“癔症?”
“有一段日子,我确实思维紊乱,并出现了幻像,甚至迷失了自己。原因不是因为‘超级科研’,而是太想念彤彤妈妈……”
“伯父,您这是人之常情。”龚成丰联想到了含辛茹苦的妈妈,联想到了脑海中印象模糊的爸爸,心中不由感伤起来。
“成丰,你是一颗福星!”刘志远暗藏起心中幽痗,舒展开斑白眉毛。
“我是福星?”龚成丰意外,更是懵懂。
“你成了这个家中一员后,彤彤比以前开朗多了。要知道,彤彤开心永远是我最大的慰藉。”
龚成丰一颗心暖融融,心道,“其实刘丹彤才是我的福星,不是她好心收留,无法想象自己现在是一个什么样子,一种什么景况。”
此时此刻,他宁愿违心不告诉刘志远他和刘丹彤目前真正的关系。他感觉被刘志远误认作准女婿是一种享受,甚至潜意识里希望误会能变成真实,但转念又担心起刘志远会问起他和刘丹彤未来有什么打算,到时不善于诌谎的他难保一不小心会说出真相。
片刻沉吟不由小心挪移谈话主题,轻声问,“伯父,如果伯母在世,您或许能医治好伯母的病了吧”然而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故意勾起刘志远心中伤痛吗?一时间感觉自己真是够笨。
“理论上,可以说是医治,但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改变生命主体系统程序,转换生命主体系统数据,修复生命主体系统中被病毒破坏的机体生理功能……”刘志远侃侃而谈,并没有让伤感回流心中。
“伯父说的好像电脑系统。”龚成丰见刘志远屏蔽了伤感,一颗心悄然放下。
“其实,生命主体系统本身就是一台智能电脑,如果有一台超级机器能够与生命主体系统超链接,那就可以进入生命主体系统纵深领域,随心所欲操控生命主体系统,甚至是生命主体系统以外程序……”
“伯父,您是不是正在钻研发明一台这样的超级机器?”
“是的,确切说是一台微型智能电脑。”
“微型智能电脑?”龚成丰双眼瞪大,一时间感觉刘志远所说不可思议,真有点像刘丹彤所认为的神话了。
如果刘志远只是一个陌生人,龚成丰绝对会认为刘志远是在说胡话,更会认为他是一个十足的神经病患者,而此时此刻他信以为真了,至少不会认为刘志远是信口胡言。
“微型智能电脑系统会淋漓尽致体现‘变’之超级功能,让一切不可能成为可能,让神幻成为现实……”刘志远屁股离开沙发站了起来,有了点兴奋和激动,在客厅中不停来回踱起方步。
“伯父,您是说微型智能电脑系统有超级变化功能,不只是可以改变人类生老病死恒定规律让生命得以永恒,甚至可以超越一切自然力量,扭转乾坤……”龚成丰惑疑了,这可是科幻小说中才会出现的现象。
“吃饭了——”刘丹彤叫唤声打断了两人交谈。
窗外夜色浓重,餐厅中洋溢久违了的快乐笑声,那份温馨让月宫中孤寂的嫦娥都不免生出些微羡慕嫉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