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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偶遇

玉环在原地愣了愣,接着继续往官府跑去,不过她此时的情绪缓和了许多,没有再边喊边跑。

再说韩吉,原本在以往他在这个时候已经睡下了,但今天看到的一幕令他始终不能安心,本想出来散散心,却没想到遇上了求救的玉环,更是得知了杏子姐姐此时正有危险的消息。虽然他还没来得及听玉环解释清楚,但想想她那急躁得求救的样子,韩吉便觉得杏子姐姐的危险不会小。

跑了没一会儿,刘府的府门便在眼前。韩吉没有迟疑,依旧是白天那条小巷,灵活地翻进了刘府的后院。

刚一进入,他便听见杏子姐姐哭泣挣扎的声音,还有一个男子嘿嘿淫笑的声音。

韩吉咬着嘴角,从后院花圃边捡起一块尖利的石头,顺着声音来到一扇紧闭的屋门前。他看了看四周,见此时虽然院中各个房间的烛火都亮着,但却无人出来,恨恨地咬了咬牙,将门推开了一条缝,瘦小的身影顺着这条缝便钻了进去。

韩吉来不及回头将屋门关上,见黑暗中一人影压在杏子姐姐的身上,顿时气血冲头,攥着手中的石头便往那趴伏着的身影头部刺去。

刺啦!咔嚓!

手中的石头顺着那人的后劲刺入一半便猛然断裂,韩吉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用手中的那一小块石头继续砸着另一块石头的断口。

尖利的那部分石块被他不断砸进刘贵的后脑,刘贵连挣扎都没挣扎便四肢抽搐着瘫软了下去。

韩吉依旧不停,狰狞着脸狠命砸着。

一股接一股的鲜血夹杂着少量黄白之物顺着缝隙溅出,嗞了他一脸。

许久,韩吉扔掉了手中的石块,瘫软着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的神色逐渐缓和,回想起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眼中开始流露出恐惧。

“小...小吉?”

床上,半身****着双眼无神望着房梁的玉杏知道此事才发现身旁的变故。她借着一点月光看清屋内的一切,有些不敢置信地坐起了身。

韩吉闻言抬头看向她,双眼空洞,喃喃道:“杏子姐姐,我杀...杀人了,我...我怕...呜呜!”

泪水顺着脸庞流下,韩吉就要大哭,却被玉杏及时地一把捂住了嘴巴。

“不要哭!有姐姐在,不许哭!”说着,她一脸厌恶地踹开了刘贵的尸体,闷哼一声,伸手拉过被单将身上的春光掩住,转头看向韩吉那张满是血污的脸。

“小吉...你快逃吧,你杀了刘贵,刘大富和刘夫人最疼爱他们这个儿子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桃山县的县令与刘大富同流合污,同样不会放过你的,你快逃吧!”

“杏子姐姐...小...小吉往哪里逃...我要逃去哪里?”

“往哪逃都行,逃出刘府,逃出桃山县,逃得越远越好,总之不要回来了...”

韩吉闻言愣了愣,他自懂事起便一直在桃山县中长大,从未离开过这里。如今他不但要离开这里,还要一个人逃跑,实在令他迷茫。

杏子见他呆立着,平静道:“逃,快逃。不要再回来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她说着来到屋门前,透过缝隙看了看屋外,见不少屋子中已经没了灯光,连忙拉过韩吉嘱咐:“趁现在他们还没发现你你快点逃,出了刘府你去找你大友哥,让他送你去码头,知道吗?”

“知...知道了。”

韩吉刚答应一声便被玉杏推出了门,回头见屋门紧闭,便赶忙往黑暗中躲去。

玉杏在屋中透过缝隙看着韩吉翻过院墙离开,她直起身,将身上的一切遮挡都扔到了一旁,露出一具莹白的胴体,其上分布着刘夫人留下的鞭痕。

她来到床边,看着死不瞑目的刘贵,伸手抓了把鲜血擦到了身上。然后取出一条长巾抛过房梁系好死扣,搬来一张凳子,踩了上去……

“刘贵!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

韩吉隐约听到了杏子姐姐的喊声,但他不敢再回头去看发生了什么,只能拼命往家跑。却不想跑了没多久,他便见前面的街道中出现了两道火光。

他急忙躲到一旁的垃圾堆中,借着火光看到两个穿着官差服饰的男人一人举着一只火把,正压着玉环向这边走来。

见此一幕,韩吉立马想到之前杏子姐姐对他说的,县老爷与刘家老爷互相勾结的话,顿时噤若寒蝉,整个身子缩在烂菜叶碎瓜果堆起的垃圾堆中不敢动弹。

也亏他运气不错,遇到这么个垃圾堆正好遮掩住他身上的血腥味。

两个官差压着玉环经过他身边,并没有发现他,等火光离远了,他这才敢出来。

起步刚要往家里赶去,但却止住了脚步。他虽然才九岁,但却很懂事,如果就这样回家,肯定会连累大胖二胖和大友哥,与其如此,不如独自一人离开。

想了想,韩吉转身向着码头相反的方向走去。

桃山县这样的小县城并不存在城门,虽然有几队守卫巡逻,但韩吉接着夜色的掩护倒也轻松避过。

桃山县的西面是一片山脉密林,平时很少有人进入这里,只有那些靠狩猎为生的猎户才会隔三差五到这里来猎上一两头野物换点酒钱。但即使是城中最厉害的猎手也不敢进入这里面太深,一来这密林外围常有凶猛野兽出没,二来传闻密林内部存在吃人的妖兽,所以这处密林数年来几乎就是桃山县的禁区。

韩吉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刚刚又杀过人,身上还带着股戾气,沿途的动物遇见他都躲着走,一路飞奔入密林没有遇到一点阻碍。

不知在这林中走走停停了多少次,韩吉离桃山县城越来越远。

眼见天色已然见亮,林间响起了一阵阵鸟鸣。

韩吉终于耗尽了力气,疲倦地倚在一颗树旁坐下了。感受着自己的心脏跳动,他渐渐陷入了昏睡之中。

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迷迷糊糊之中他感觉到一股腥臭的气味冲入了他的鼻腔。

韩吉被这股气味熏得几乎反胃,不过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进食,呕出来的只会是酸水。他站起身扶着树干呕了几下,眼角瞥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他身边不停走动。

好奇地抬起头一看,立马被吓得脸色苍白了。

在他身前数丈远,一只巨大的吊睛大白.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

韩吉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身体发硬不敢动弹分毫。

“吼吼!吼!”大白.虎似乎对于韩吉有些忌惮,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恐吓。韩吉借此机会飞快扫了四周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了一处断崖边,而下山的路则被那吊睛大白.虎封堵住,没有一点退路。

不知他算是幸运还是不幸,之前没有迷迷糊糊走下断崖,现在却给这大白.虎当早餐。

当真是天要绝我!

韩吉心中高呼一声不知从哪本书中看到的话。眼睁睁看着那大白.虎已经不耐烦,一步步向着自己靠近,韩吉一咬牙,飞快转身向那处断崖奔去。

大白.虎见猎物要逃跑,也不管其他了,飞快向韩吉追来。

韩吉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腥臭,顿时被吓得亡魂皆冒,脚下一发力,整个人便跃出了断崖。

“吼!!!”

身后传来了一声不甘的怒吼,韩吉转头瞥见那大白.虎在断崖前踌躇地走来走去却无计可施的样子,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死前还能让百兽之王都无计可施,我这死的值了!

他自我安慰了一句,感觉到自己飞速下坠的身体,索性闭上眼睛,安静等着死亡到来。

下坠...下坠...下坠...

怎么还没到底?

韩吉疑惑地睁开一只眼睛,却见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竟然被定在空中,丝毫不见下坠的趋势。

“嘿嘿,这小家伙倒是有趣。年纪轻轻却一身血气,显然前不久刚杀过人。明月仙子倒是会救人,随随便便就救了这么一个有趣的小家伙。”

韩吉抬头看见身前有一男一女正踩在一只小型木舟之上漂浮在空中。刚刚说话的正是其中的男子,他腰间挎着一只小小的紫色鱼篓,身着一套蓝色劲装,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正对身前站着的一名女子打趣着。而那女子则是身着一件紫色纱裙,身后背着一架古琴,正对韩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韩吉被她看得有些心慌,梗着脖子回望过去,发现这女子的长相竟然有些眼熟。但他仔细回想,确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女子。

“你们...你们是仙人?”韩吉曾经听过仙人的传说,据说桃山县往西八百余里就有一个仙人门派,里面的人各个都会飞天遁地,排山倒海,移星挪月。

“仙人?嘿,我都没见过仙人,小家伙你哪里见过?告诉我,让我开开眼界。”那男子依旧是一副笑脸,开始打趣起韩吉。

韩吉闻言,皱了皱眉,问道:“你们不是仙人吗?那你们怎么会飞的?”

“哈哈,会飞就是仙人了?那你看看你头上,那只老虎也会飞,是不是仙人啊?”男子指着天上,韩吉顺着那个方向看去,便见一只白色大老虎飞快坠下,张开血盆大口朝他扑来。

“啊!救命!”

“哈哈,小家伙怎么这点胆量都没,之前我见你在这饿虎面前睡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胆子很大呢!”男子哈哈笑着,一拍腰间的鱼篓,接着便见一道道银色流光自那鱼篓中钻出,在空中穿行回转,如同游鱼入了水一般。

那只飞扑而下的白.虎在无声无息间化成了血尘,被微风吹散,韩吉呆呆仰头看着,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这是!仙术!”

听到韩吉张口结舌说出的话,那男子哈哈一笑,颇有些得意。拍了下腰间的鱼篓,便见那些银色的流光像是乳燕归巢一般飞快窜了回来。

韩吉双眼直直盯着男子腰间的鱼篓,心想若是自己有这么一件法宝,哪里还用怕什么刘府官府,统统都只是一拍手就能了结的货色。想到这,他的目光移向了身前的那名女子的腰间,想看看这位仙家会有什么宝物。

“咦?”韩吉的确在女子腰间发现了一件事物,是一条活灵活现的翡翠游鱼,只是这游鱼的外形令他不由自主想起了还在桃山县的玉环,记得当初她来家中报信时脖子上就挂着这么一个一模一样的鱼形玉佩。

想着,他突然反应过来之前看到这女子时,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从哪来的了,这女子的脸跟玉环不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么。如果不是两人气质相差太大,韩吉当时一眼就能看出。

邱明月看着眼前的凡人自从发现自己的随身玉佩后就开始发呆,心中一道念头闪过,取下腰间的玉佩举到韩吉的面前问道:“你见过同样的?”

韩吉闻言一愣,暗想这仙人竟然还会读心之书,但也不敢怠慢,连忙点头。

“在哪见过?”邱明月内心欢喜中带着一丝紧张,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将束缚韩吉的法术收回,等待着韩吉的回答。

韩吉原本凌空的身体猛地掉在了木舟之上,他龇着牙揉了揉屁股,道:“玉环姐姐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我之前看到过,她就带在脖子上,而且你跟玉环姐姐长得很像,你们是不是……”

“快说,她在哪?”邱明月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

韩吉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讷讷地四周望了望,指着一个方向道:“顺着这里一直走,进了桃山县找刘府,你最好快些,我逃出来时看见玉环姐姐正被两个官差压着送去刘府问罪。”

“问罪?”邱明月喃喃自语一句,转身看向身旁的男子道:“张诚,你之前所说的话可还算数?”

“话?什么话……啊啊啊,你说那个,算数算数!当然算数。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去做。”张诚起些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看到邱明月严肃的眼神,顿时有些兴奋。

邱明月见此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韩吉,问了句。

“小家伙,想修仙吗?”

“修仙?向你们这样成为仙人吗?当然想了!”韩吉说着,脸上显出激动神色。脑中幻想着自己如那名叫张诚的男子一般腰间挂着鱼篓宝物,轻轻一拍便把刘府那个恶毒夫人绞杀的场景,顿时感觉一股躁动在胸口燃起。

“如此...张诚,你就将这孩子收入你云剑宗好生照顾。”说着,邱明月在腰间一抹,不知从哪个韩吉看不见的地方摸出了一块白色玉牌来。

“凭借此牌你可进入妙音谷一次,以后如若你能达到炼心之境巅峰便可借此牌来妙音谷寻我,我可为你演奏一曲‘醉红尘’,至于成或不成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如何?”

“好好好!没问题!”张诚涨红了脸,像是得了什么大便宜一样,飞快抢下邱明月手中的玉牌塞进自己的怀中。

邱明月点头转身,又向韩吉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孩子,如此你我因果已了,多谢你告知家姐的消息了。”说着,她对韩吉行了一礼。

韩吉见此不明所以,但见对方突然对他行礼,下意识地又是回礼又是点头。

邱明月直起身,脸上带着笑容,道:“那么张诚,我们就在此分别吧,再会。”她说着,一拍身后的木琴,整个人凌空一跃。

韩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见邱明月整个人站在了木琴之上,朝着桃山县的方向飞去。

“道友再会!”木舟之上,张诚遥遥朝邱明月挥了挥手,神色充满不舍。过了会,他的目光落到了韩吉身上,笑嘻嘻道:“你小子还真是我的福星,之前求了明月仙子大半年都没让她松口,没想到你一来就让她答应了。”

“仙...仙人大哥,我...”

“别!别叫我仙人,我可承受不起,我充其量不过是个炼心七层的修士而已。你就叫我张诚师兄吧,反正你肯定要加入我云剑宗,早晚都得叫我师兄,早叫晚叫都一样。”张诚抖了抖身上的蓝色劲装,坐在了木舟边沿,从怀里摸出邱明月给他的那块玉牌,细细观摩起来。

韩吉闻言也不怕生了,自来熟地靠了上去,问了句。

“张诚师兄,这是什么东西?”

“嘿嘿,这个啊?好东西!”张诚笑嘻嘻地将玉牌收回,拍了拍韩吉的肩膀,道:“坐下吧,咱们该启程回宗门了。唔,我离开宗门两年了,没想到还收了个小师弟回去。”

“啊!这就要走!”韩吉闻言有些惊讶,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张诚师兄,不知道你能不能先带我会桃山县救救我杏子姐姐......”

“哎呀,不用那么麻烦,既然明月仙子已经去那什么桃山县了,那肯定没什么事了,你小子先跟我回宗门吧。”张诚也不等韩吉多少,便屈指掐着法诀,控制脚下木舟向着北面飞驰而去,倏忽间便化作了一道流光飞远了。

PS:之前七万字因为没有大纲写起来很困难,纠结了几天还是决定推翻重写,现在立了份大纲,感觉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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