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隐娘没有再走出过祁天的屋子,亲手将自己的鬼面拿下,躺在了祁天的身旁,陪着他永远沉睡。
今生痴缠,当盼来生同枕共眠……
朝阳再次升起,祁隐已经汲取了满满一罐晨露,是该去落泉潭了,回到木屋准备了饭菜,还有洗净的小瓶小刀和干净的纱布。
当他拎着竹篮出现在落泉潭时,小不弃已经背起少主从潭中走上来了。
才三天,他们却好像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小不弃将冰块少主背回冰洞窟后,她让开身,到一边吃起饭菜,祁隐扶起冰块少主,将晨露喂入口中。
吃完后,将篮中的小刀小瓶和纱布拿出,然后卷起袖口,拿着小刀轻轻地在手臂上一划,鲜血立刻便涌了出来,可见小刀有多么的锋利,装满一小瓶后,又立刻用纱布将小小的口子包扎好,用剩余的纱布包裹起小刀,放在竹篮底,上面放碗筷,这一连套的动作,小不弃才做了三天,却好像成为了一个习惯,既顺利又流畅。
待祁隐起身时,将小瓶子交给他。
三天来,他们没有说一句话,他们只是按照祁天说的那样做。
“不论是与否,你的存在只为少主。是,生在少主身边;否,死在少主身边。”
祁隐接过小瓶子,拎着竹篮从冰洞窟回到了木屋。
三天前,他便捧着一盆泥土一个人住进了这个木屋,他爹的木屋。
之后,他每天给那盆泥土浇灌一次,用小不弃的血浇灌,等待结果。
擎禄熙澜被吹老鬼和丰老鬼拎去分开单独修练,这一次擎禄没有吵嚷,熙澜没有偷溜,他们认真加倍地修练,只是希望不会落在祁隐的身后,至少不会拉大距离,拉断他们之间的牵引线。
“从今以后,我只为少主而活。”
而虹桦则犹豫地站在木屋前,她知道祁隐埋葬了他爹娘之后,便一个人住在了这里,从那天起,祁隐变了,他将自己与他们隔绝,即便是熙澜擎禄他们,也被他生生打开,她自然不会觉得她会例外,她只是找严老鬼刚好路过而已,想着她要不要偷偷进去看看他一个人生活有没有问题。
可是,很巧,祁隐拎着竹篮出来了。
虹桦看见祁隐凹陷的眼,再看篮中那满满的饭菜还有新鲜的山果,她便知道了他是给那个外乡人送去的,她虽没有像擎禄熙澜那般珍视他,却也想帮他一点,于是传念道,“祁隐,把篮子给我,我送去。”
祁隐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走过去,一跃而过。
虹桦没有追上去,一次热心被拒,她便很难有二次热心,他既不接受,她又为何自讨没趣。
夕阳西下,山谷染上霞光。
小不弃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她从寒冰床上下来,看见祁隐放下竹篮,站靠在一边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样子。
她走过去,坐下,拿起碗筷吃了一口,抬眼看了看祁隐,咬咬唇松了,继续吃,一直将饭菜吃完,将碗筷放回竹篮,看着他拎起转身走时,咬着的唇松了,“还有一年多,就你这样子,或许明天就倒下了。”
祁隐没有停下脚步,小不弃在他的背后继续喊道,“想取代阿鬼,你还差远了。”
竹篮落地,祁隐已经一把将小不弃摔在了地上,“闭上你的嘴,背少主去落泉潭。”
然而,话音刚落,他的身子便飞向冰岩壁上,狠狠一撞,跌落在地,昏厥了。
太快了,小不弃才看向祁隐,眼前一晃,她看见的不是祁隐,而是原本躺在寒冰床上的少主。
太快了,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洞窟内,他抱住了瘫软的少主。
见黑影似乎在查看少主的伤势的小不弃不担心少主,更担心吐血的祁隐,连忙起身去扶祁隐。
一声“丫丫”,小不弃才抬起头看了过去,那双幽蓝的眼一直定定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