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沈府,沈然依然有些闷闷不乐,倒不是为了比赛的事,她这个性子早就放开了,更让她放不开的就是夏至。
夏至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寡言少语一副正在沉思中的模样,她想说几句话,又不好意思,只好闷在一边发呆。
跨进了沈府的大门,就听见了一声娇唤。
“阿至哥,你回来啦!”
林婉欣喜若狂的奔向了夏至,一个飞扑扑进了夏至的怀里,俏脸满足的在夏至的胸前蹭了蹭。
夏至刚刚还在沉思中,忽然被林婉吓了一跳,身体被林婉扑的微微向后倾,错愕的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林婉,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能。
沈然在后面看的咬牙切齿,差点儿没控制住上前把林婉扯下来,可理智在不断的提醒她,如果此次一旦动手的话,就会给夏至留下不可磨灭的恶劣印象,所以她硬生生的忍住了!
忍无可忍!还需再忍!不忍不行!必须要忍!
“沈姑娘!既然你和阿至哥都已经忙完了,我们也可以谈谈正事了。”林婉巧笑嫣然的看向沈然,眼里带着明显的暗示。
“多亏你和阿至哥,要是得了第一的话,那事情就真的麻烦了呢。”
“有什么好谈的!”沈风正好从后面走了过来,挡在了僵住的沈然面前,看着林婉的眼神里带着十分明显的厌恶。
“那你对她吼什么!”夏至不爽的挡在了林婉的面前。
“大爷我乐意!”沈风冷哼了一声。
沈然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皱眉的沈风,立刻向后面退了好几步。
大哥现在一定很生气,非常的生气,十分的生气!所以才会用这种称呼,不行,我要离远一点儿,免得等会会误伤到我!
沈然默默地想到。
“老子不乐意!你凭什么这么吼她!”
夏至也被沈风激怒了,冷笑着说道。
“她说话的样子语气让我妹妹不舒服了!”沈风冷笑一声,不屑地打量着楚楚可怜的林婉。
沈然一怔,悄悄地探出头去看夏至的反应,他也是一怔,迅速地瞟了她一眼后,就扭头去看身后的林婉,再也没看她一眼。
沈然黯淡了眼神,低下头不自觉的攥紧了沈风的衣角。
沈风一扭头看见沈然这幅样子,心里又疼又气,既气夏至又心疼沈然,思来想去,他在揍夏至和安慰沈然中痛苦挣扎着,最后还是选择一把抱起了沈然,转身头也不回的带她走了。
夏至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又咽了下去,躲在他身后的林婉轻轻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小声地说道。
“阿至哥,你不知道,你和沈姑娘走了以后,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沈府的下人都对我特别的凶,有时候还捉弄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幸好现在你回来了。”林婉抱住了夏至的胳膊,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看着夏至轻声的问道。
“阿至哥,你走了之后,我每晚每晚的睡不着,你今晚,可不可以等我睡着了再走啊?”
夏至一怔,本能的想开口拒绝,忽然瞄到了林婉衣袖掩盖下的手臂,有几处不明显的瘀伤,在白皙的手臂上格外的刺眼。
看着林婉清秀的脸,眼中似乎带着盈盈的泪光,夏至沉默了半响,开口道。
“好。”
秋风萧瑟,刮起了落叶又放下了落叶,它将落叶带上了天空,又把落叶狠心的扔下。
好不容易挣脱了沈风赶回来的沈然,她看着这两人,躲在树后渐渐地红了眼眶。
这还是沈然第一次想哭的时候把眼泪憋住了,自己躲在树后面不哭不闹。
沈风站在她的身后满眼的心疼,渐渐地握紧了拳头。
但是,沈然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打败的呢,想当初旺福咬了她一口,她可是足足追着它绕沈府跑了三圈才咬了回来泄了愤!
好!他夏至喜欢林婉那样的姑娘是不是?她沈然学还不行吗?!学着穿那些繁琐的衣裙,学着画淡淡的妆,学着轻声细语的说话,学着洗手……做羹汤!
“小小小,小姐,你你你,你确定你要做饭吗?”
沈然的贴身婢女青柳吓哆嗦了,害怕的看着挽起袖子穿着长裙,在厨房里忙活的沈然。
“别废话了!还不快……”
沈然的话吼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要文文静静的,于是立刻勾起了嘴角,而且是那种温和温婉的笑,说道。
“青柳,你,可否不要废话,进来,帮我可好?”
青柳又是一哆嗦,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小姐!盐盐盐!你怎么可以放这么多的盐!一勺就行了!一勺!”
“少废话!我……青柳——啊!你可否少说点儿废话,让我十分的惶恐,这难道,不是一勺盐吗?”
“小姐!可这是汤勺啊!你不能因为它大就拿它啊!”
“原来如此,原来——这勺!也有如此之大的学问!额……妙哉妙哉!”
“小姐啊!火!火太大了!”
“青柳,你莫怕莫怕,这火,额……气势非凡!但是我们也有水呢!”
“小姐,那你倒是快点儿把它灭了啊!啊!烧到裙角了!啊啊啊!小姐你为什么要把火全都扑灭啊!”
“不是青柳你说的!咳咳,要扑灭吗?”
“我说的是烧到外面来的火,可你现在全都扑灭了,柴都湿了,怎么做汤啊!”
“原来如此,然儿受教了。”
“噗!”
青柳吐血三升,阵亡。
“你说然儿在做饭?”沈震惊愕非常。
“你说然儿在穿裙子?”沈风讶异的挑眉。
“小然她这是生无可恋了吗?”沈逸傻傻的问道。
“哼哼。”杜清雅得意地笑了两声,暗暗想到,少女的情怀你们这些粗人又怎么能懂!
从正午忙到了夜半时分,一身狼狈的沈然才做好了一罐浓黑的汤,她小心的从锅里盛出来倒进罐子里,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阴云密布,想着等会儿可能要下雨了,随手便拿了一把伞,走向了夏至的屋子。
走到半路,大雨果然下了,沈然暗自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撑着伞提着装着汤罐的篮子,慢慢走向不远处亮着灯的屋子,边走边思考。
她这是去向正和情敌幽会的丈夫送汤慰问吗?这不会造成某种鼓励吧?不算吧,她这应该是笼络人心吧。
其实沈然更像是发现丈夫有了情人后,熬了一锅毒药,准备毒杀丈夫和他小情人的正房。
所以说,真正的重点还是在那罐汤上,更深的关键就是,沈然毁了那汤!
“阿至哥,你说过你会对我负责的,这次的比赛你都没有尽力,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你对我的感情吗?如果你尽力了的话,不可能拿不到第一名的!”
“是是是,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先冷静一点儿。”
“那阿至哥,你发誓,你会跟我在一起的!还有……你没有喜欢上沈然对不对!”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傻丫头,我会陪着你的,你睡吧。”
一段对话突如其来的闯入了沈然的耳中,她愣在原地,看着屋里的灯火,隐隐约约的人影映在窗纸上,耳边是大雨敲打地面、窗栏、屋檐的声音,她怔愣了许久,直到那一扇房门被人推开了。
夏至转身小心的关上了房门,一抬头就看到了大雨中撑着伞的沈然,也是一愣,忽然就想到了刚才自己说的话,心莫名的一颤,莫名其妙的恐惧涌上了心头。
她刚刚听到了吗?可那些只是……
沈然在伞下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