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一击表面上看两个人平分秋色,但实际上陆欢占了便宜,他右手还有一记炮槌打在光头保镖身上,同时得益于从小到大他师父耗费的那些珍稀药材,他的骨头硬度可比光头保镖硬得多,这一下拼完光头保镖额头鲜血直流,闷哼一声,一行形似从他的嘴角留下,显然已经被陆欢一拳伤了肺!
但是这个雄壮的男人也有一丝狠劲,整个人张开双臂仍然是前扑,用胸膛承受陆欢的一记肩撞,胸口发出令人牙酸的断折声,本来就已经用了裂纹的肋骨被这已经铁山靠撞得彻底断开,一口血箭喷了洒出七步,凄厉如红梅开了一地。
但是他身体虽然倾倒,充满力量感的抱击却没有任何走形,整个人变成一道铁箍将陆欢死死抱住,两手一绞,双臂收紧用尽了最后一份力气将陆欢卡住,就好像一条贪心的蟒蛇,即使付出生命也要将大象吞掉。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赢,只是想用自己这两百斤的身子,拖住陆欢一会是一会!
陆欢面目表情,但是心底也是翻江倒海一般,他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悍勇如斯,狠辣如斯,忠心如斯!
只是他没有时间浪费,没有时间和这个能正面承受他全力一拳好好切磋,上面苏瑾已经快支撑不住,如果她一个人当然没有任何人能留得住她,但是她身边还有一个杜十一,在一开始被那些四散的少女堵住了去路开始,他们就已经失去了先机,只能被楚贪狼的手下们越拖越久,成为了牵制陆欢的一枚棋子。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枚棋子生效了,陆欢不能不顾杜十一的生命去追击楚贪狼,只能正面对上光头保镖试图营救杜十一。
连续几拳击在光头保镖胸腹部,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痛觉,双臂间的力量越来越大。陆欢没有表情的脸也有了意思动容,一般人被他这种直攻人体最痛穴道的重拳攻击,身体本能就会往后缩,可是光头保镖除了一声声闷哼,连眼神都没有颤抖一下,硬生生的用身体将陆欢留到了现在。
这种战胜身体本能的只能叫做毅力,华夏从来不缺这样的硬汉,忍受着烈火焚身之苦的邱少云,就是这样的英雄。
陆欢心底暗叹了一声,一把捏住光头壮汉的脖子,只听一声“喀”的脆响,他的脑袋诡异的倒向侧面。
“谢谢!”
光头保镖喉咙间发出了含糊的声音,似乎是这两个字,也似乎不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可能在向他求证,也没有那个时间。
陆欢一拳将他眼中明亮身材迅速黯淡的身体击飞出去,把杜绮芳推向了黄江臣保护,这个人在栏杆上轻轻一点翻上了二楼。
这群人有了动了家伙,中间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已经成了血人,陆欢不敢再有任何犹豫,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苏瑾旁边,从她身边把杜十一抢过丢到了背上,一记鞭腿逼退了最近的几个人,问道:“都还没事吧?”
“我没事,你看看苏瑾,她留了好多血!”杜十一哭喊起来,他两只小手都是鲜血,拼命按住苏瑾的后背的两处伤口,一道从后心插入,绑着麻绳的匕首还挂在上面,另一道从她左肩一直划到腰侧,皮肉翻卷可以看到白色的肩胛骨内侧缘。
苏瑾的伤口很长很深,杜十一的手很小很嫩,根本不能堵住出血的伤口,杜十一慌乱失措,按了这个那边又开始出血,眼泪急的喊着眼眶里面,强撑着不掉下来。
两个人都是身上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可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杜十一身上完好无损,这些血都是苏瑾身上密密麻麻伤口上流出来的。
“替我照顾好少爷……没有苏瑾,他也不用如此烦恼了。
”苏瑾对着陆欢抿唇一笑,绷紧的线条终于放松了下来,整个人顿时向后倒去。
“苏瑾!”
陆欢连忙扶住苏瑾,双手连动封住几个止血的大穴。这个时候黄江臣的手下也已跟了过来,那些楚贪狼的手下站成了一个圈,冷冷的对峙。
“保护好小十一,我先救人!”
陆欢忙着抢救苏瑾,根本没有余暇去管杜十一,只能命令这些酒吧的保安,不过他们也倒陆欢的话,经历今天这一出,他们已经被牢牢绑在陆欢的战车之上了。
楼上的危局才解,就听酒吧外面引擎声轰鸣,一身红衣如火的女子开着一辆棱角分明兰博基尼,在酒吧门口一个漂亮的180度漂移转向,车子撞碎了酒吧玻璃门横在台阶上,虽然速度已经下降了七成以上,还是将门口一大片顾客带倒在地。
刹车死死抱住的车轮在大理石地面滑出了两条冒着青烟的黑印,刺鼻的橡胶味道中,保镖们没有一秒钟停留的将楚贪狼抬到了车上。
也就是一眨眼的空白,暂息的引擎声死灰复燃,以更猛烈的姿态重新轰鸣起来,载着楚贪狼如箭离弦般驶离了酒吧,只留下一地傻站着吃尾气酒吧保安。
所有人目瞪口呆,这样漂亮的车技闻所未闻,兰博基尼漂亮的尾灯和如火女子同样火红的长发在夜空中飞扬,划出三条如鬼魅一般的红线,转眼就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只有狂野的轰鸣在夜空里回响。
“这妞够劲,谁有她的消息,我出一百万买!”
一个山希的煤老板扔出一个手提箱,没有任何肉疼的神色只为了买这么一个小妞的消息,大手笔既让人佩服他的豪富,也让人觉得实在是一个色胆包天的人物。
能在这种环境中强势切入,在驾车扬长而去的女人,可能是简单货色吗?
楚贪狼被救走的同时外面警笛响彻云霄,晚来的警察终于开始入场,酒吧内他的手下集体放下抵抗,黄江臣的手下也立刻丢下了手里的家伙,两方人马嫉妒和谐的站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全都鼻青脸肿还以为是来酒吧等座的呢。
黄江臣带着杜绮芳找到了陆欢,看见苏瑾一身的伤倒吸了一口凉气,杜绮芳立刻上前帮忙。
“陆爷,一会您就说光头翔是从二楼跌下来摔死的,法医会配合我们,这边兄弟们也会给你作证,只要咬定了就没事的。”黄江臣脸上一丝表情也看不出,绷得紧紧地。
经历今天这一夜他似乎成长极快,叮嘱陆欢一句之后又开始利落的安排着纷乱的场景,还要忙着招待那些姗姗来迟的大爷们,又是看座又是递烟,几个漂亮的招待想靠上去,被为首的一个大壳帽拦住了。
“公事公办的,打架都进去做个笔录,你们今天这个规模可够大,很多人都看了你们动了刀子……”大壳帽脸很阴沉,辖区内斗殴死了人,虽然这边一口咬定是混乱中坠落,但是他一眼就能看出那是被重手法断颈。
只不过此时真相并不重要,他最喜欢的还是和稀泥,如果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冷处理这个事件,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黄江臣一个劲的点头,又给大壳帽点了一支烟,悄声道:“您放心,那些记者我们一个都没放出来,又敢在我们偷拍的我们也盯的很近,卡都剪了,只要我们配合……”
大壳帽点点头,很喜欢这小子的上道,不过还是叮嘱道:“我知道薛凡凡进去了,你们肯定要乱一乱的,不过还是要注重规模嘛,别影响老百姓的正常娱乐生活呀!”
“是的,是的。”
黄江臣一阵点头。
在他们狼狈为奸商量的时候,陆欢和杜绮芳已经替苏瑾做好了急救,这种器械导致的外伤去正规医院很麻烦,黄江臣的手下带着他们去了一所薛凡凡控股的私立医院。
出门的时候,杜绮芳一回头正好看到警方围着光头保镖的尸体拍照记录,忍不住悠悠道:“苦肉计而已,非要闹到出人命吗?”
陆欢沉默地和一个护工用担架抬着苏瑾往外走,酒吧后门小道边上植着一棵很有年头的法国梧桐,夜风萧索,几片已经泛黄的叶子落到陆欢的肩上。
他轻轻扶落叶子,突然感觉到手指一疼,一只黑头小蚂蚁咬住了陆欢的手指,它显然没有想到脚下绿色大地会突然坠落,惊慌的攻击身边的一切。
陆欢微怔在原地,抬担架的随从随着他一起停了下来,疑惑的道:“陆爷,怎么了?”
陆欢把手轻轻搭在墙上,小蚂蚁似乎是脚踏实地感觉到了安全,松开了嘴飞快的爬走了。
“没什么,走吧。”
陆欢淡淡的道,带着苏瑾上了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商务车,后部已经掏空,放着一张床和常见的急救设施,显然是一辆私人改装的救护车。
陆欢沉默的用酒精清洗手臂上的伤口,刚才的情况太过混乱,他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所幸都只是很浅的皮肉伤,清洗干净伤口用不了几天就能康复了。
没有用任何人帮助,陆欢简单的包扎好了几条比较深的砍伤,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了一片泛黄的梧桐叶,细细勾勒着被一整个夏天沧桑了的脉络,轻声自语:“换季了,总会有树叶凋零的。”
杜绮芳蓦然抬头,痴痴地看着他,突然认真地道:“我们退出吧,不玩了。”
在那个包厢中,是她怂恿陆欢选择了一条最凶险但是收获最高的道路,但是看到了真正的****厮杀之后,她又开始担忧陆欢的安危,怕有一天陆欢老了,也会这样的凋零。
对上那双隐藏了太多情绪的眼睛,陆欢心头一颤,忍不住伸出手轻抚她的小脑袋,很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只不过还没有说话,手机就响了。
陆欢扫了一眼,对司机道:“前面停车我要下,楚贪狼已经停了,我要去给他治病了。”
“陆欢,别去。”杜绮芳再一次叫了起来。
陆欢回过头来,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这方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就好好赚钱,然后花出去就好了。”
如果一个女孩干净单纯天真善良,保护她不被苦难变得世故,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
即使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也要有自己的坚持。
看着那个走远的身影,杜绮芳忍不住大叫道:“陆欢,快去快回!我等你。”
他只是挥挥手,轻松写意,闪身隐进黑暗中等候多时的那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