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有后,太后一乐呵,就乐呵病了:据太后身边的容嬷嬷说,太后是笑得太疯,岔了气,才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的。
于是宫里宫外就忙翻了。
皇宫外头,齐王府张灯结彩,宴客酬宾,人声鼎沸;皇宫里头,太医院忙头乱脚,群龙无首,焦头烂额。皇帝忧心忡忡,来来回回地在太后寝宫门口走。皇帝不敢进去,因为太后曾说过,齐王府里一天没有小世子,皇帝就一天不准踏进她寝殿半步。而如今太后重病,不便移身,皇帝想进去探望探望也不行。
一旁候着的太监小方子,被皇帝绕得头都晕了。为了解救自己于眩晕之中,新来的小方子就小心翼翼地给皇帝出了个主意:“皇上,要不,您坐上椅子,让奴才们架着椅子进去?”
皇帝怔了一下,突然大笑:“对啊!不错不错,这主意不错!来人啊,赏!赏……赏……嗯,赏他二十个肉包子!”
周围的太监宫女一脸羡慕嫉妒恨:宫里头太后宠着齐王,连带着全皇宫的人都只能吃素,都一年了,只逢年过节才能有肉吃,连皇帝都苦哈哈地偷偷抱怨。这小子真走运啊,来这儿没多久,出了个主意就吃上肉了!
小方子有点发蒙:赏……肉包子?皇上这赏打得……太让人“呵呵”了吧?抬头,看见周围宫女太监们那如狼似虎的目光,那恨不得把他拆吃了的眼神,小方子欲哭无泪,莫名紧张: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我有哪里得罪你们了吗?有话好好说,别都拿这眼神看着我呀!
……
这边皇帝进去了没多久,齐王也来了。
齐王站在慈宁宫门口,徘徊了老久,憋了口气,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进去呢?进去,又该怎么说呢?进去了,又该是哭,还是笑呢?
进去?齐王府里,王妃手忙脚乱催他回去主持宴礼呢!不进去?母后病重不去不行!
就算是进去,齐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哭,又怕魏王他们说自己假惺惺,明明好不容易有了子嗣,却还要硬装出眼泪来表现孝道;笑,可太后病重,齐王怎么也笑不出来。
齐王感叹:人生,真真是无比的艰难啊!母后,您这病真真来得不是时候啊!
齐王饱含热泪地望向太空,接着又深呼出了一口气,苦着脸耷着眉,入火海下刀山般进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醒了。
她激动地抓住了皇帝和齐王的手,嘴里一直在念叨“我有小孙孙了啊!小三儿家有后了啊!”
齐王满脸的黑线,忍住一巴掌拍死自家老娘的冲动,嘴角犯抽,双眼含泪……我的个亲娘啊,别再喊我乳名了好吗?!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您还这样喊,真的好么?!
其他皇子都不吭声,满面红光地憋着笑。
连皇帝也很辛苦地憋住笑。
太后的病最终是好转了。
金盏也养好了真身,恢复了元气。
然后绵桢遇上了胡桃。
胡桃是胡杨妹妹。胡桃说胡杨一个多月前归土了,他归土前嘱托自己去找绵桢,求绵桢找一个高人帮忙毁了沙漠边缘的一棵枯树。但具体原因他没说,只拜托了绵桢一定要毁了它。
绵桢答应了,并且决定和金盏去找疯道子。
胡杨莫名的嘱托,让绵桢觉得疑惑不安。疯道子离开洛城近一年半,全无消息,更是为这疑惑不安添了一把火。莫非,疯道子急匆匆地离开跟这事儿有关?后来,绵桢在蜀地见到疯道子,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再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疯道子确实和这事儿有莫大的关联。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于是绵桢动用自己的“树脉网”,(人有人脉网,树也有树脉网,没啥好奇怪的,对吧?)找到了疯道子。
然后绵桢和金盏就急匆匆地赶去了蜀地。
蜀地离洛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赶得急,则三个月够了,慢悠悠地走呢,起码要半年。蜀地地势险峻,光是过那“天梯石栈”就得花上将近一个月。而那沙漠呢,和蜀地相比,何止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啊!即使是日行千里,从蜀地到沙漠,仍是要花上两三年!
绵桢一想到自己去蜀地找到疯道子后还得要风餐露宿地赶去沙漠就觉得心里硌地慌。他真想仰天并且泪流满面地高歌“妖生是如此的艰难”啊!为什么自己作为妖精却没有传说中那牛逼哄哄的可以瞬间移动的法力呢?魂淡啊!为什么植物系的妖精都只有治愈系能力呢!!!
绵桢决定,等到了蜀地,一定要向疯道子学习瞬间移动的法力!特么的,走路坐车什么的都太麻烦太痛苦了!
金盏还好,一路上看见许多新鲜事,她觉得挺好玩,巴不得在路上多逗留逗留,或者,一直都在路上也不错。住在洛阳的角巷里,她每天都是守着自己的真身,等着元气恢复,特别的无聊。听说要走,她简直是要高兴得飞起来了!
胡桃打算去查那个沙漠,所以,他们不同路。胡桃向东,金盏绵桢向西。但他们约好到时候一起去沙漠毁枯树。联系方法很简单,把真身植入泥土,然后根系探伸到地下水,由水传递消息。
这方式虽然简单,却也只有成精了的树妖才能做到。法力越高,消息传播得也就越快。所以植物均属一体,且等级划分不严,植物之间很容易有交情,却很难形成不同的派别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