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与香秀过了一段偷偷摸摸的浪漫日子,但他很快意识到,两人总不能这样偷偷摸摸过一辈子。自己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龄,找上门提亲的人也不少,他想要尽快结束与香秀这不明不白的地下关系,不然,这一辈子,自己只能与香秀像老鼠一样生活在见不到阳光的黑暗之中。自己也要找个女人结婚,堂堂正正地过日子。
一天,他把自己的想法向香秀摊了牌,香秀却冷冷地说:“我把身子和心都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们虽不能做夫妻,但在一起的日子还是很开心的。”无论刘全咋样劝说,香秀都不肯割断两人之间的这段孽缘,还威胁说:“你要敢抛弃我,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女人。”
刘全原以为香秀只是对自己说说气话,只要过了感情这道坎,什么都会过去,他一边慢慢冷淡香秀,一边开始寻找自己的意中人。
1999年3月,又是草长莺飞、鱼翔浅底的时节,刘全经人介绍认识了邻村的樱子,两人交往了一段时间后,双方都情投意合,两人决定按当地的习俗,见见双方的父母后,就开始谈婚论嫁。刘全先去樱子家拜见了未来的岳父母,樱子和母亲也随后来到刘家认亲。当天晚上,两家老人正聚在一起商量儿女的婚事,香秀突然闯进屋来,当着樱子的面,把刘全叫到房前的竹林里,一个多小时没有让刘全离开半步。被冷落在家里的樱子和她母亲,仿佛还听到男朋友与那个年轻女子在激烈争吵,樱子和母亲被冷落的时间太久了,她的心被伤透了。无论刘全回来怎么解释,平时爱说爱笑的樱子就是一言不发,拉着母亲早早上了床。第二天一大早,樱子二话没说扭头就离开了刘家,刘全的第一桩恋情就这样被香秀拆散了。
一月后,刘全又认识了女友小花,为了躲避香秀的纠缠,刘全与小花每次约会都选在场镇上的一家茶楼里。
一天,两人正在茶楼里聊得火热,香秀突然闯了进来,阴阳怪气地说:“刘全,你已经有了女朋友,咋还在这里与这一个小妹妹谈情说爱。”
小花听了这个女人的话后,她瞟了面前这个女人一眼,对刘全丢下一句骗子,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茶楼。
刘全愤怒地质问香秀:“你为什么要无数次地拆散我的婚事,你太过分了。”香秀不冷不热地说:“为什么?难道你不清楚,我喜欢的人,谁也不要想从我手里夺走,忘了我对你说的话了,我就是要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女人!”刘全的第二次恋爱,就这样又被香秀给搅黄了。
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的恋情,都因香秀的从中作梗,无花无果。刘全这才意识到,香秀这女人是成心要让自己打一辈子光棍了。
刘全这才知道女人是最自私的,最毒不过妇人心,她是要慢慢耗尽自己的青春,直到终老。
刘全开始厌恶这种没有阳光的日子,开始躲避香秀的纠缠,他要堂堂正正做一个男子汉。
远走他乡
1999年12月,在那个寒冷的冬天,眼看万家团圆的春节就要来临,为了逃避那段孽缘,刘全安顿好年迈的父母,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含泪悄悄离开了家乡,几经周折,到了新疆,在一家建筑公司谋到一份工打。
在没有香秀纠缠的日子,刘全过得很开心,他要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去挣一笔钱,找个诚实的女人结婚生子,好让年迈的父母尽快抱上孙子。
就在刘全踌躇满志之时,香秀却抛夫别子千里迢迢又寻找到了刘全打工的库尔列某建筑工地,哭述自己的相思之苦。刘全不理她,她就无数次用眼泪去征服刘全,无论刘全怎样劝说,她死也不肯回到自己男人身边,她发誓要与刘全厮守在一起。
香秀的眼泪又再次征服了心软的刘全,几天后,香秀也在工地上找到了一份事做。没过几天,香秀又寻死觅活要与刘全同居在一个工棚里。
在库尔列打工的老乡很多,刘全怕自己与香秀的丑事传回家乡,找来老乡劝说香秀,都无济于事。他无法摆脱香秀的纠缠,同时又抵挡不住香秀情欲的诱惑,两人就同居在同一工棚里。
3个月后的一个晚上,香秀躺在工棚的地铺上,一只手搂着刘全的脖子,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温情地说:“全,你为了我, 30好几的人了还没有成个家,我肚子里已有了你的孩子,我要把他生下来,将来好有人为你养老送终。”刘全听到这里,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敢想象孩子生下来是什么后果,他心里盘算着,要尽快想办法让香秀离开库尔列,离开自己,回到她男人身边。
几天后,香秀的男人接到一工友的电话后,火速赶到库尔列。面对自己不贞的妻子、偷情的堂弟,老实巴交的伏山,与他们之间没有争吵,没有腥风血雨的打斗,他只对刘全摔下了两句狠话:“你这个缺德的杂种,看老子咋个整死你。”随后,就拉着自己老婆的胳膊,离开了那个令他蒙羞的工地。
伏山对香秀红杏出墙的事,不是没有耳闻,只是没有抓到两人在床上的证据,碍于脸面,没有通破那层窗户纸。
伏山带着香秀回到老家后,在一家医院打掉了孩子,念及多年的夫妻情分和年幼的孩子,在香秀的眼泪和苦苦哀求下,伏山才勉强同意与她保持了夫妻情分。
刘全在香秀被自己的男人接走后,心里这才有如一块石头落了地。为了彻底摆脱香秀的纠缠,也为了躲避工友们的讥笑,他迅速离开了库尔列,来到西安,隐姓埋名在一家建筑工地打了6年工。6年中,他没有回过一次家,只有每年到了春节,才敢偷偷摸摸给父母打个电话,倾诉自己的思乡之情。
祸起萧墙
2006年10月的一天晚上,刘全梦见自己光着身子,在家乡的田埂上飞奔,跑着跑着,一头栽进了黑暗的深渊,当他从梦中惊醒时,浑身已经大汗淋漓,口中不停地踹着粗气。几天后,他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父亲病重,已在弥留之际。
刘全很快辞了工,赶往阔别多年的故乡。走在回家的乡间小道上,秋风无情地卷落着山林里的枯枝败叶,乌鸦落在光秃秃的树身上,不停地哀鸣,刘全带着对这片故土的敬畏和热爱,也带着对亲人的诚惶诚恐,心中空落落的,他怕人们再牵出自己与香秀的事,他怕人们那鄙视的目光,不敢在白天直接走进家门。
一里之外,眼看就要到家了,他不敢就这样回去,便选了一个僻静的小树林躲了进去。眼看着夕阳慢慢落山,夜色开始笼罩大地,一个个扛着锄头的熟悉面孔、一群群牵着牛羊的孩子们陆续进了家门,他才趁着夜幕的掩护,悄悄溜进了家门。
回到家后,他待在屋里足足半个月没有走出一步家门,悉心照料着病重的父亲。6天后,他的父亲永远离开了人世,他不得不出面为老人料理后事,他这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走出家门,游走在熟悉的乡亲中。
刘全在乡亲们眼里,除了与香秀有那段不雅的风流韵事外,他还是个孝子。父亲走后,他总想起父亲曾常念叨的一句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觉得自己这一生最大的不孝,就是没有在老人临终前把儿媳妇接进门,没有让他抱上孙子。在老人走后的日子,他内心常受到煎熬,整天在家以酒浇愁。
这时,香秀又重新闯入了他的生活,没事就到家里说一些贴己的话,劝他节哀自重。香秀的体贴,香秀的温柔,又复苏了他那颗冰凉而近乎死亡的心。
背地里,两人压抑多年的情欲又像火山一样喷发,一有机会两人就在一起翻云覆雨。
伏山发现自己的老婆又故态复萌后,偶尔路遇刘全,不免要说几句威胁的话。给堂哥戴了“绿帽子” ,刘全虽觉得自己理亏,但又认为是堂嫂主动勾引了自己,是她毁了自己的一生,慢慢开始对懦弱的堂哥一家产生了怨恨之情。
2008年1月3日下午,香秀到同村的亲戚家去吃生日酒,家里只有伏山一人在家。晚上19时许,刘全干完农活,回家路过堂哥家门口,正遇上伏山在往牛圈里拴牛。出于礼貌,刘全主动与伏山打了一声招呼,谁知,伏山却不领情,压抑在心中的夺妻之仇顿时像决堤的洪水,在瞬间爆发,伏山大骂刘全。刘全自觉理亏,忍气吞声地回了家。
回到家的刘全,听到堂哥在辱骂中好像在骂自己的母亲,顿时一股热血涌上头顶。刘全一生最怕人家骂他的母亲。联想到是堂哥堂嫂一家害得自己不人不鬼,情急中,他从自家街沿上抓起一根木棒就朝伏家走去。
伏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面对着牛圈门喂着牛草,他做梦也没想到,死神正在向他逼近。只见刘全悄悄走到伏山身后,手起棒落,一棒、两棒……三棒打在伏山头上,伏山没有来得及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杀人后的刘全,头脑一片空白。他慢慢瘫坐地上,面对着伏山的尸体点燃一支烟,大口大口地猛吸着,田野里的蛙鸣,林子里的鸟叫,他都听不到。一阵凉风袭来,他借着从婆娑竹叶中露出的月光,朝地上扫了一眼,这才看清堂哥已是七窍出血,双眼紧闭。他用手轻轻一摸堂哥的口鼻,早已没了气息,他顿时汗毛直立,这才意识到自己杀人了。
他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阵,确定没人看见,迅速起身回到家里取了锄头和背篓,再次来到杀人现场。将伏山的尸体移到自己的自留地里掩埋后,又从自家的牛圈背了两背牛粪,倒在上面进行了遮盖,又回到现场掩盖了血迹,处理了作案工具,刘全这才消逝在茫茫夜色中,回到家中,若无其事地睡起了大觉。
血的代价
亲戚家的香秀,总是放心不下家里猪牛喂有没有喂,水电闸有没有关好,不停地往家里给伏山打电话,就是没人接。香秀把打电话打到邻居江兰家,江兰告诉香秀,伏山在她家吃完饭刚回去,香秀又不停地拨打家里的电话,直到晚上24时,电话还是没人接听。第二天一早,香秀再次打电话给江兰,托她去家里看看。江兰来到伏家,只见伏家空无一人,房门紧闭,找遍房前屋后都不见人影。香秀这才风急火燎地赶回家来,托乡亲们四处寻找伏山。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还是不见伏山的踪影。
1月10晚,寻找伏山的邻居们再次聚在伏家,商量寻找的方案。村民武昌想起了门前的那堆草木灰,提醒大家去看看那里有没有血迹。大家果然在灰堆旁的石头上发现了点状血迹,人们这时有了一种不祥之兆,伏山可能遇害了,立即向公安机关报了案。
第二天,邻居们便在村里四处开始寻找土地上新挖的痕迹。昨天还一起帮助寻找伏山的刘全,眼见自己的罪行就要暴露,一夜之间便人间蒸发了。
元坝公安分局接到报警后,刑警大队迅速赶往现场,进行现场勘察,并组织发动群众继续寻找蛛丝马迹。
民警在村民的配合下,很快在刘全家房后的菜地里有了重大发现,菜地的西北角有一堆牛粪,牛粪下面的泥土有新挖过的痕迹。经过深挖,伏山的尸体被挖了出来,上面还有一件带有血迹的红色拉链衫,经村民和香秀辨认,大家一致认定,这件衣服是刘全的。
刘全有重大作案嫌疑,办案民警一边请求友邻区县设卡堵截,一边组织群众搜山抓捕。数小时候后,躲藏在村里一森林中的刘全被民警抓获归案,他如实供述了自己的作案经过和罪行,办案民警根据刘全的交代,现场起获了带有血迹的作案工具。
刘全被投进看守所后,他年迈的母亲整日不吃不喝,以泪洗面,不久便一病不起。一个月后,老人含愤而死。
回家指认作案现场的刘全,见到自家房后那座新添的坟茔,明白了一切,一下跪在坟前号啕大哭道:“妈,是我害了你,你还没享一天清福就撒手走了,儿子不孝啊!”这真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哀!
当警察带走刘全时,村里的乡亲们站在刘家的老屋前,望着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空落落的老屋,昔日的欢乐、昔日的主人,如今已人去楼空,有人不禁发出了声声哀叹:“罪孽呀,罪孽,这都是男女私情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