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纯粹的黑暗如混沌的世界,仿佛没有时空,没有生死,如宇宙之初,在维度之外。
突然,丧钟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灵剑发出耀眼的光芒,在凌宵的手中微微发抖,黑色的战甲上闪烁这暗红色的光泽,如暗黑中的幽灵,诡异万分。
凌宵神色寒冷,他体会到了死亡的感觉,那是一种比绝望更加痛苦的感觉,如果他本身就是死亡圣子,那么,他能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以至于能让万千善良而又单纯的生灵不会有这样结局?
生死薄,或许能解释吧。
凌宵的意念渗进丧钟之中,无数的符文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的意念紧紧围了起来,如信徒的朝圣,发出虔诚的低鸣之声。
“何为生,何为死?”
凌宵目如利剑,意念中的他如外界的他一般,一身黑甲,闪烁着王者的荣耀之光,一把灵剑,欲吞吐天地,唯有那口丧钟,若有若无。
“生为死,死为生,生死相生,死生相依。”
虚空之中,无数的符文在汇聚,形成一行凌宵看得懂的文字。
凌宵心中一震,如此说来,道为生,何以为道?
“‘苍茫之地,天地变幻,生灵涂炭,致村瘟疫横行,**理,是为天怒,此后木姓起,如若天降,预言千年,后人疾!’到底是何意?”这前世今生的宿命,更是沉淀在他心底的一个结,不解了它,他怎可安然!
“死生相依,有无相克,兴极而衰,衰极而亡,亡即是生。”
变换的文字让凌宵的心底如翻滚的巨浪,全身的气息在不断膨胀,仿佛是修炼者的养料,埋在他的血液里,成就他擎天之姿。
“死亡圣子,便是此意?”凌宵声色寒冷,如果真是他理解的意思,那么,他便逆了宿命又会如何?
那无尽的符文如受了刺激,变得狂暴不堪,整个钟身都在狂颤。
混沌黑暗之中,凌宵的意识回归,他飞扬的黑发下,一张冷峻白皙的脸庞上,刻着天地难容的坚毅。
丧钟颤抖得更加厉害,钟身在不断解体,形成无数的符文颗粒,以凌霄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凌霄就像宇宙的中心,乌黑的铠甲发出刺眼的光芒。
“死生相依,如果死亡圣子存在的价值就在于将死亡永恒,那么,我逆了宿命又如何?”
凌宵向无尽的虚空发问,漆黑的远方,仿佛就是死亡的圣地。
凌宵的声音飘向远方,一个个字符就如一把把亮剑,刺向黑暗深处,凌宵也顺势踏步向前。他要寻找一个答案,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黑暗无尽,他偏要寻找尽头。
凌宵将灵剑高高举起,它仿佛也明白眼前这个暴走主人内心的悲恸,剑身随主人身体的变化而暴增,变成一把擎天巨剑,发出的光芒将这方世界照亮,将无尽的黑暗刺破!
一道亮光劈下。
世界彻底寂静。
狂暴前的宁静,在黑暗与光明的交错中。
凌宵的额头闪耀着一个光点,仿佛是一只窥视黑暗深处的秘密的眼睛。
不知是在黑暗的尽头还是光明的尽头,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木子,你记住,黑暗的尽头是生,光明的尽头是死,你生在黑暗,是我死亡之星的圣子,你长在光明,是宇宙规则的克星,如今,为父不得不将你送走,有一天,你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那个身影,以及他浑厚的声音让凌宵内心一阵哆嗦。
那是他的“父亲”,是死亡之星的统治者,此时看上去,确实如此苍老,岁月留下的痕迹,让这位掌控生死的大能人物也抵抗不了自己即将老去死去的命运。
凌宵感觉到了一丝悲凉,什么是一个生命想要的,什么是永恒的意念?
他看到了他的“父亲”在他被送走后不久,在给他的四大护法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他的身体被一股黑暗的力量吞噬,直到彻底消失在那个贫瘠荒凉且神秘的地方。在他消失地方,形成一个恐怖的漩涡,直通这个星球,正是地脉星。
“父亲!”凌宵不自觉地喊出这两个字来,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那是血脉之间的联系,哪怕不曾谋面,也难以割舍。
他能感觉得到,父亲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是这个星球的组成部分,黑海是父亲身上流淌的血液,那曾经他脑海中一直存在的流水是他血液流淌的声音,时光之门和那个没有黑夜的世界是他的眼,整个大地是他的躯体,而这个洞是他的心脏……他没有如盘古般开天辟地成就宇宙万物,他仅仅是用自己的躯体筑造一个世界,等待他的到来,继承他的衣钵!
突然,整个虚空开始摇晃,黑暗被漫天的耀光所覆盖,以剑痕为界,这片虚空开始爆裂,恍若世界末日,凌宵身在其中,不可一时的身姿立在虚空之上,漫天的飞星落下,却不曾伤得了他分毫。
“该来的始终会来,我明白该如何做!”凌宵喃喃自语,他的目光如炬,紧握吞天灵剑,向虚空之上刺去,一道火光,划破了寂静,也刺痛了真空。
一声叹息,如远古的召唤,又如对寂寥的终结。
那个传说,始终只是停留在了传说,所谓寂寥,确实存在,不过,是一个逝去的大帝人物心中意念的跳动,和等待的思念与对岁月的悲叹。
而这一切,注定将会成为永远的迷,留在这个神秘的世界。
……
帝风四人此时气息浮动,那道叹息声从洞中飘出,钻进外面所有人的耳膜,让他们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畏惧。
果然如凌宵所料,在他进洞不久,那些人就到了,并对他们发起了攻击。
“你们这些蝼蚁,死亡圣子已经觉醒,还如此不知悔悟,等着死亡的审判吧!”帝风冷冷地盯着那些人,一阵心痛袭过,因为那声叹息。
“哼,狗屁圣子,即使是天,今天都得灭!”澹台高旻望了望天,无尽的光束从天而降,正在不断击向天魂断情洞的洞口。
藏佳木和段华池站在澹台高旻两旁,满脸的冷漠在宣告他们所站的立场。
子离商和子歇以及欣断玖站在远处,那久经世事的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落寞。
“他击伤了你的宝贝孙儿,怎么不去报仇?”诸葛虹影望着前方的情景,侧脸望了一眼子离商,戏谑地说。
子离商没有言语,只是远远地望着。
他没有理由去,当一个个传言飘进他的耳朵,当子秋华从此不见了踪影,他确实想过来报仇,但似乎又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耳听眼见不一定为实,他只是来求一个答案,自己亲自验证的答案。
“我东莱家族为守护子氏为先命,秋华贤侄遭难,离商兄,只要你说一声,我东莱玉龙愿与子氏一族共存亡!”东莱玉龙朗声说道。
白子轩望着洞口上方那几个大字,表情凝重,仿佛唤醒了他久远的记忆般,呆立在原地。就在不远处,茹霓裳如痴如醉地望着那个白衣男子,如痴如醉。
天空光束横飞,轰鸣爆炸声不断,不断有东西掉落,像是来自天外的惩戒。
子离商等人抬头望去,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惊讶又如何,心早已麻木。
“哈哈,你们的末日到了!”澹台高旻见此情景,大笑起来,“来自天外的惩戒,你们可承受的了?今日,也是圣子的末日,灭了他,死亡之神不再,从此谁能奈我何?”
话音刚落,一束黑色的光束从洞口突然窜出,直接穿过澹台高旻的身体,在空中盘旋了几圈,最后凝化成实体,立在离子离商不远处。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很多人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见刚才还与四大魔王狂暴大战,并放出豪言的澹台高旻的身体缓缓倒下,没有了生机。
当人们将视线移向那道黑光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定格了一般。
木凌宵——死亡圣子,以如此强势的态度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没人愿意相信,这个之前还任人摆布的青年,如今的实力骇人到这个地步,煞魂城之主,被他直接秒杀。
没有人反应过来,但四大魔王终于长出一口气,或许只有他们,才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帝风隐约觉得,黑帝已去,但他同时也回来了,圣子身上真正继承的,是黑帝的血脉,却比黑帝更加强大,强大到他难以去理解。